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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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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个让白露很兴奋的消息，她在江津网站连载的完结小说被出版社相中要出版了！
白露在上学的时候曾幻想过，自己的小说如果有一天被印成铅字那该多开心。但是毕业后写了几本小说后都反响平平，就没再动过出版的心思，没想到这一天突然就这么来了。
她想到自己用爱发电的这些年，付出总算有了回报。
中午，白露给自己简单下了碗面，她决定下午出去逛逛，挺长时间没一个人出去逛了。但是去哪儿呢？
就在她磨蹭的时候，电话进来了，来电显示是好久没联系的大学同学，何莉莉。
“我刚还在想你们呢，电话就过来了。”白露兴奋地拿着手机原地转圈。
“要么说我们心有灵犀呢。”电话那头传来一样开心的声音。
“听说你已经是你们社的副主编了，恭喜恭喜！是不是什么时候得请我们吃饭呢？”白露开玩笑地说道。
她想起刚毕业的那一年，他们还偶尔在微信群里问问彼此的近况。如今，大家都四散在全国各地，平时没事情也不联系，怕打扰大家。
有时候，就是因为怕打扰，关系也就这样慢慢淡了。
何莉莉是白露的大学同学，她们在共同参加的哲学社团里认识的，两人经常一组，交流读书心得。
“择日，不如撞日，还约什么时间呀，就今天呗。”何莉莉等白露答复。
“你不会刚好就在C市吧？！”
“巧了，我现在就在C市，怎么样？过来吗？”
“你把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不着急，我这里可能还得一会儿才能忙完。这样吧，五点，我们大学时常去的那家火锅店集合，还记得那家店吧？”
“当然记得，等我。”白露开心地挂掉电话。
下午五点，白露准时到了店里。这是他们社团的根据地，每次活动完都要来这里聚一下。
因为地方相对比较偏僻，因此人不是很多，但是这里的汤料真的是一绝。蔬菜、肉类十分地新鲜。关键是老板人很友善，对她们这些常客，经常送各种饮品。
白露看着熟悉的场景，布置没怎么变化，但是里面的客人明显比几年前多了。
“这里，露露。”白露一进门就看见正对着门口不远的大厅里，何莉莉正朝她招手。
“来这么早？”白露坐定，拿皮筋把头发扎起来。
“也刚坐下，怕你找不见，这个地方不错吧，你一进来就可以看见我。”
“起止不错，是很棒！”两人一见面就说个不停，失去的那些时间好像都回来了，仿佛她们昨天才分开一样。
有的朋友就是这样，即便很多年没见面，再见依然有说不完的话题。白露觉得，她和何莉莉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
“何主编是来我们这个小县城出差？”白露打趣道。
“哎，都是打工的，到处替人跑腿打杂而已。”
菜都上齐了，红白锅底开始沸腾，两人边吃边聊。
“我可听说，你现在是小说家了，什么时候让我拜读一下你的大作。”
“什么小说家呀，快别拿我开玩笑了，只是帮别人写写文章而已。”白露心虚地渴一口果汁。她可不好意思把自己写网络小说的事情再告诉其他人，特别是面前这位身经百战的专业人士。要是让他们看到自己写的这么幼稚、粗糙的东西，肯定被取笑。以后别想再抬起头来了。
“老张最近怎么样？你们也快结婚了吧？”白露夹起一片涮牛肉，赶紧转移话题。
“别提了，分了。”何莉莉拿起桌上的啤酒，找来两个空杯子，倒满“来，陪我喝一杯。”
看着何莉莉的表情，应该也不愿意多说，白露也就没再多问。
“我以水代酒吧，最近不方便喝酒。”白露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你不会是......”何莉莉根据女人的直觉，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不太可能的猜测。
白露点点头。
“真怀孕了？”
白露再次点头。
“未婚先孕？”何莉莉此刻满脑子问号。
“嗯~”白露想了下说道：“有点复杂，也不算未婚先孕，我已经结婚了。”
何莉莉再次震惊：“什么时候的事？太不够意思了，我都不知道。”
“也就一个多月吧。婚礼确实办的有些仓促，情况特殊，我谁都没通知呢，下次如果补办的话，再请你们。”
“你可以呀，闪婚闪孕。”
白露在认识何莉莉很久之后，有次两人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到毕业后，谁先结婚。当时何莉莉和老张已经在交往，而且很认真的考虑过未来的事情。
白露开玩笑说，肯定何莉莉先结婚，到时候，她当伴娘什么的。
何莉莉说，那可不一定，像白露这种宜家宜室的女孩子，毕业后肯定会比她们都先结婚生子，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
如今看来，何莉莉倒是说的没错，只是这速递，有点超乎她想象。
白露也没想到，曾经那么形影不离的一对恋人，就这么各奔东西了。
“不过，还是恭喜你了。”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两人都开始埋头吃火锅。
何莉莉看着这滚烫、沸腾的汤锅，突然感慨道：“我们就像这个肉片，毕业后，直接被扔进社会这口滚烫的油锅里，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成熟了，但是也面目全非。什么理想、抱负，扔进去大家都一样，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哎，你少喝点酒。”白露想拦一下，没拦住。她记得她原来不怎么喝酒的，怕她醉了。
“没事，就是好久没见，看见你高兴。”
这下倒弄得白露也有些感伤，又怕被何莉莉看出来，只好埋头吃东西。就在白露准备再往锅里添菜的时候，余光不小心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刚抬头就看见裴子贺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他显然没发现她。
白露看着裴子贺的背影，旁边跟着一位妙龄少女。女孩儿紧挨着他，有说有笑。
突然，一个小孩儿迎面跑来，从他们旁边跑过去，差点撞到女孩儿。只见裴子贺迅速搂住她的腰“小心”。
白露目送两人走进里面的包厢。
“看见刚才过去那女孩儿没？长得跟明星似的。不过她旁边的男人好像挺面熟的，”何莉莉仔细回想“想起来了，裴子贺，果然，青年才俊，郎才女貌。”
“咳咳咳”白露被何莉莉的话给呛到不轻。她回过头，发现她们俩人在看同一人。幸亏，何莉莉不知道她老公就是裴子贺。
“慢点吃，就咱俩，不赶时间的，”何莉莉摸下白露的杯子，已经凉了，又给她添了点热水，递到跟前“快喝口水吧。”
她看了眼白露的蘸酱，上面一层全是辣椒油，“我记得你原来没这么能吃辣呀。这些年，连口味都变了？”
白露确实被呛到了，咳的眼泪都快要彪出来，她接过水杯，喝口水，缓了一会儿，咳总算止住了。
“好像是怀孕后吧，突然对辣的食物比较有胃口。”
“看你，眼睛里都泛泪光了。”何莉莉抬手，假装给白露擦眼泪“是不是看见刚刚那对小情侣，想你老公了？”何莉莉开玩笑。
白露又想到刚刚那一幕，心里咯噔一下。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露今晚怕是又要失眠了。
“哎哎哎，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谁想他了。”白露一个劲儿地给何莉莉嘴里递吃的，她却只当白露是害羞了，还不停地开玩笑。
这种事情，没办法跟别人说，更没办法解释清楚。自己的事情，只能自己慢慢解决，解决不了，就自己默默消化。
就比如眼下的情况，她还真没法跳出来指责裴子贺。裴子贺在不知道孩子是他的情况下，也没有指责她，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自己的努力还不够。
一顿饭因为这个意外，白露吃的没滋没味。饭后，白露担心再碰见裴子贺，就没再在店里多坐。两人直接去了何莉莉的酒店。
“我就这样把你拐走了，不怕你老公担心？”何莉莉的酒店，刚好就在火锅店附近，两人走了大概10分钟就到了。
“没事，咱俩这么久没见了，不得好好聊聊。”
白露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确是：如果她晚上没回家，裴子贺都不一定知道呢，恐怕他今天晚上也不回家了吧。
但白露还是有点担心，万一裴子贺回家了，没看见自己，着急。于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我今天晚上住朋友那里，不回家了。
等白露都洗完澡，准备上床了，才收到裴子贺的回信，就两个字：好的。
就不能多打几个字，关心一下吗？白露扔掉手机，用被子蒙住头，想要大喊一声，又怕被正在洗澡的何莉莉听见。只能藏在被子里，脚乱登一气，来发泄自己。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大度，但是亲眼看见裴子贺和别人在一起，还是很失落。心脏某个地方像被人揪住，隐隐作痛。
何莉莉洗完澡出来，看见白露把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说好的两个人今晚要彻夜畅聊的，怎么就自己先睡了？
白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事里，根本没听见何莉莉从浴室出来的声音。被子一下被揭开，眼上自怜的泪没来得及抹掉，全被何莉莉看在眼里。
何莉莉吓一跳“怎么哭了？”她坐在床边，帮她把眼泪擦掉。
“没事儿，有一小会儿睡着了，做噩梦了吧。”白露编了个小慌，不想让好友替自己担心。她刚刚只顾着分析裴子贺，他吃完饭会不会回家？不回家会去哪里？是不是很忙，才那么长时间回复自己？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流眼泪了。
大概是怀孕了，内分泌失调，导致人比平时敏感些吧。她这么安慰自己。
“你睡眠可真好，羡慕，这么一会儿就能睡着。”
何莉莉掀开被子，和白露挤在一起，“我现在，每天晚上不吃片药，根本睡不着。”
白露从床上坐起来，抱着何莉莉，靠在她肩上“还是少吃点，听说吃多了，会产生耐药性。”
“没办法，习惯了。”
“说说你吧，怎么就这么结婚了？老公一定很优秀吧。”何莉莉突然有点羡慕，觉得有个家，有个人依靠还挺好。当初自己执意选择了事业，而牺牲掉爱情，不知道值不值得。
“嗯，他很优秀，就是太优秀了，有时候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白露低下头。
“怎么会，你可是我们哲学社的社花呢。有才又有貌，谁娶到你，那是他的福气。”
白露被她逗笑“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是社花呢，不会是你刚刚给我封的吧。”
“当然不是了，我们私下都这么叫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后来，两人聊了很多，零零碎碎地，都是些生活琐事。只记得断断续续聊到很晚，聊着聊着白露先睡着了。
第二天，两人都很晚才醒来。白露先醒。她洗完澡，磨蹭了一会儿，何莉莉也醒了。
“是不是我刚刚吹头发声太大，吵醒你了？”白露知道何莉莉应该很晚才睡着，以为她还得再睡会儿。
“没有，我每天就这点儿觉。今天已经算睡的好了。”何莉莉趴在床上，不想起床，看着在擦头发的白露，仿佛回到了她们的大学时光。
“露，今天忙吗？”
“不忙，怎么了？”
“要不要回学校看看？”
“怎么想起去那儿了？”
“难得我来趟C市，不去母校看看，不合适吧！”
“好啊，虽然我一直在这里，但是也确实很久没回去看看了。”
白露领着何莉莉走了大概十分钟，到了600路公交车经过的站台停下。
“带你再体验一次回学校的公交车。”
600路公交车是她们每次“进城”常坐的车。大一的时候，白露的钱包还在这趟车上被小偷偷过。不论好的、坏的记忆，都是她们的青春。
公交车来了，这个时间点，人也不多。她俩前后座，坐在靠窗的位置。回忆像电影里的画面，在眼前徐徐展开。
那个时候，C市只有一条地铁线，往返学校只有公交车。每趟车都人满为患，能等到一个座位，简直像中奖了一样。
外面的街景已经快认不出来。C市这几年大搞城建，地铁挖了好几条，高楼了也多了，之前的那些苍蝇馆子已经看不见踪影。
有时候回忆就是靠这些外在的东西来维持着。只要它还在那里，只要再看见它，关于那些记忆就自然而然开始浮现。但是，当某天，连这些外在的东西都不在了，就只能任回忆和那些时光一起慢慢消失，直到从你的记忆里被完全抹除。
“师范大学站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走啦”白露回头，发现莉莉竟然睡着了。
“公交车上也太好睡了，我太喜欢这种轻轻摇晃的感觉了。”何莉莉睡了一觉，感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她挽着白露的胳膊，两人走进久违的校园。
“睡这么香，我看你以后睡不着了可以坐坐公交车，说不定就治好你的失眠了呢。”
“欸，这个想法不错。”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看见学生们纷纷从教学楼里涌出来。
“到饭点了，看来我们来的刚是时候。”白露摸摸自己的肚子，肚子很及时地“咕咕”叫了两声。
“要饭卡的吧？”
“跟着我，姐不会饿到你的。”白露充满信心地一笑。
推开门，食堂里挤满熙熙攘攘的人群，白露拉着何莉莉穿过重重障碍，来到瓦罐汤的窗口前，“没想到竟然还在。”
她们排在一位戴着眼镜的小学妹后面。白露拍拍学妹的肩膀，不忘挂上自己迷人的微笑问道：“你好，同学。能不能帮我们刷下卡，我们忘记带饭卡了。饭钱微信转给你，可以吗？”
“可以”学妹很爽快地答应了。
终于打到饭，她们端着托盘，找到空座坐下。
“没想到呀，变机灵了。”突然被何莉莉夸奖。
“那是，这几年的饭不是白吃的。”白露说完，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先开吃了，“哇，还是原来的味道。”
吃完饭，她们决定去操场散散步，顺便消食。
“没想到，这届学弟长的都不错。”
“是比我们那届强多了。”
白露发现篮球场里有个学弟在看她们，“欸，我们这样偷看会不会像变态。”白露用胳膊碰下何莉莉。
“我们是光明正大的看，好吧。”
何莉莉正说着，一个篮球滚到了她们脚下。
“美女，篮球帮我扔过来。”一个长的还不错的男生向白露喊道。
何莉莉一个没忍住，不厚道地笑出声：“美女，你被学弟调戏了。”
“那证明我还年轻。”白露颇有些自豪地将球扔进球场，拉着何莉莉离开。身后响起吹口哨的声音。
白露和何莉莉一直逛到下午三点多，最后给她们的这趟校园之旅的结语是：这届年轻人了不得，比她们那时强多了。
出了校园，该到了分别的时候，何莉莉回去属于她的城市。
时间还早，白露没有直接回家，她独自去了间24小时营业的书店。
店里人很少，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杯咖啡和一些甜点。书架上，无意中看见几本育儿书。她顺手拿起来大概翻看了几页，再看看目录，没想到怀孕后竟然有这么多注意事项。说实话，自己身边怀孕过的朋友不多，也没人可以请教。
她决定好好读下这本书。
看完书，她才发现从怀孕到后面的养孩子，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孕期的营养搭配，孕妇心情，夫妻关系等。但要从这些方面看，他们这个家庭好像挺畸形的，明显对孩子将来的健康成长不是很有利。
还有一本讲如何建立健康的亲子关系的书，里面有一句话特别触动到她：爱，是“如他所是”，非“如我所愿”。
她希望，自己将来可以成为孩子眼里的合格的妈妈，最好他能把她朋友。在他需要的时候陪着他，在他要飞走的时候，祝福他。
不知不觉，外面已经天黑了。再看看时间，都九点了。
白露看着窗外，夜幕下川流不息的车流，车里应该都是焦急回家的人吧！不知道他昨天回家了没？这会儿在没在家？
她今天之所以不想那么早回去，还有一个原因。她不想让自己像一个等丈夫回家的孤独的怨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