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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失魂落魄 ...

  •   肩头隐隐作痛,裴允贤不得不停下来看了一眼,一下便认出来,此女便是白天在城南故意撞船的惹祸精,也是与姬青一夜风流过的奔放女。

      也不知是不是姬青觉得她的身份见不得光,只给她找了一身丫鬟的衣服穿着。

      可别说,比起她那一身珠环玉绕的小姐派头,这一身似乎更合适些。

      裴允贤本不打算计较什么,偏偏此女嚣张得很,撞了人不道歉就算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待她一抬头对上裴允贤的视线看清裴允贤这张脸,她才愣怔在了那里。

      骂到一半的话只得硬生生憋了回去,面对救命恩人,范碧莲还是有点朴素的道德观的,只是比起她那不值钱的道德观,能不能在裴允贤身上找回一点颜面似乎更为重要。

      她瞧着裴允贤身上的衣服料子,很是寻常,不像是什么有家世的人家穿的,因而她那一张脸跟唱大戏似的,明明方才黑着脸还骂得起劲,此时却换了副面孔,得意洋洋地摸了摸裴允贤的袖子,挑眉一笑:“呦,原来是恩公啊。本小姐虽然不是什么王侯将相的女儿,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乡绅家的千金。我便赏你一些银子让你换身好点的衣服,算作报答吧。”

      裴允贤这身是落水回来后换的,当时为了不让她继续挨冻,婉月便去离得最近的踏雪房间直接拿了一套常服出来,自然料子普通了些。

      此时被这样小看了,裴允贤也不生气,笑着接下对方甩来的银票,眉目温柔笑得和善:“多谢多谢。”

      范碧莲很是威风,心满意足,在姬青那里丢的脸面,总算是又从别人身上找回来了。

      待裴允贤与小贺氏走了,范碧莲脸上的笑才垮了下来,她猛地抬头,拎起贴身侍婢喜奴的耳朵:“我怎么跟你讲的,帮我看着点看着点,对面来人了你都不会喊一声的吗?”

      喜奴畏畏缩缩地往旁边躲了躲:“小姐,我提醒过您了,只是您顾着偷看里面的人叫我闭嘴呢。”

      喜奴委屈巴巴地垂着脑袋,无力地辩解了一句。

      话音才落,便是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范碧莲一手叉腰,一手又甩了个耳光上去:“蠢货!我叫你闭嘴你就闭嘴了?那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喜奴吓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抱着范碧莲的腿:“小姐,喜奴错了,喜奴再也不敢了。小姐您消消气,正事要紧啊。”

      被她这么一说,范碧莲倒是想起来了:“方才那里面的人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听见了,说是邵公子就住在三楼楼梯口往东第五间厢房内。小姐,去吗?”喜奴振奋精神,努力表现。

      范碧莲一想到曾经求亲被拒的耻辱,便扬起脖子扭过脸去,冷哼一声:“不去!裴家这么多姑娘,我还没找到他痴情的那位到底是谁呢!”

      “依奴婢看,裴家女儿虽多,但适龄的也就那几个,不如这样——小姐你以那几个姑娘为名,写几张字条诓他出来。一次送一张去,哪一张他应了,便知道他痴情于哪一个了。”喜奴为了不再挨揍,很是绞尽脑汁出谋划策了一番。

      范碧莲一听,此计可行,便满意地点点头:“起来吧,快准备笔墨纸砚去!”

      *

      裴允贤送小贺氏回房后,又出去了一趟,来到映雪和踏雪这里,将方才六王前来赠发簪之事说了。

      映雪喜极而泣,紧紧攥着裴允贤的手:“多谢长姐为我出谋划策。”

      “傻丫头,这有什么可谢的?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皮肉之苦可都是你自己承受的。只是,此事虽成,我却还是担心。”裴允贤摸了摸映雪的额头,不烧了,想必是那些消炎药水起了作用。

      踏雪在旁边看着,不解道:“怎么了长姐,可是还担心映雪的伤势?我瞧着好多了。”

      “不是。我是担心,六殿下年长映雪不少,心眼也比常人多了不少。我怕有朝一日,映雪这点小把戏在他眼中无处遁形。”裴允贤的担心不无道理,映雪做到这个程度,确实是可以感动一下男人的心的。

      但是以后呢,总不见得每次都要映雪自残自贱来捆住一个男人的心啊。

      这事,还得从根源上再下一剂猛药!

      踏雪快人快语,忙不迭问道:“可是长姐,这也没有办法啊,不管怎么说,先嫁过去再想以后吧!”

      “傻瓜,岂不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再给长姐两天时间,到时候你们自会明白。”裴允贤拍拍映雪的手背,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她走之后,踏雪坐在映雪床头,半天才问道:“你原先陪长姐拿那些巧克力的时候,可曾见长姐从何处拿出来的?”

      映雪想了想,慨叹道:“拿巧克力的时候还知道做做样子,拿药的时候索性一点都不遮拦了。长姐的手腕,似乎别有乾坤?”

      “正是呢。不管怎么说,长姐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记住,不要在外人面前乱说!”踏雪虽然很好奇那手腕里到底是何构造,可是这世道最是忌讳怪力乱神之事,此事若叫外人知道了,一个不小心,长姐就会被人打成妖女。

      甚是可怖啊!

      映雪与自家妹妹心灵相通,应道:“不说往日的姐妹之情,便是长姐此番费心设局帮我笼络六殿下的心,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惜了,我已是无以为报。又怎么会拆穿她的小小隐私呢?踏雪,我这几日帮不了长姐什么忙了,只能你多多往她那里跑跑。”

      “放心,以前还觉得长姐对姨娘苛刻冷漠了些,如今想来,定是长姐没想明白那里头的弯弯绕绕。如今长姐自己回过味来了,不知是否会收拾那搬弄是非之人?”踏雪伸手将映雪额前的碎发拨弄开,烛光摇曳,映雪的脸越发显得我见犹怜了。

      映雪沉默了许久,最终叹息一声:“但愿长姐不要大动干戈吧,毕竟那人也没有真正伤害到姨娘什么。小惩大诫便算了。”

      *

      裴允贤回房的时候,没想到邵玉堂正等在门口,眉宇间尽是酗酒过度的颓丧与消沉,夹杂着几丝担忧与着急,嘴唇还起了泡,似乎是上火了。

      再看身上,换了件山青色的夹棉深衣,越发老气横秋了。

      裴允贤想了想,似乎并没有什么事需要与他交流,礼貌地笑着寒暄一声,便打算进去了。

      邵玉堂却忽然从身后扯住了她的袖子:“师妹,听说你今日为了救船工,不顾严寒跳下河水之中。你可曾伤风感冒?可曾冻坏了哪里?”

      裴允贤有些讶异,转身看着他的手,示意他松开:“原来师兄是为了此事。我不碍事的,回来后已经喝过生姜水驱寒了。倒是师兄你,该少喝点酒了。”

      一身的酒臭味,换了身干净衣服都遮掩不了。

      邵玉堂苦笑着松开她的袖子:“我有时想着,要是能长醉不起多好,我便可以一直在梦中,见着我想见的人,做着我想做的事了。”

      此话唐突了,裴允贤有些恼意,斥责道:“师兄是读书人,岂不知非礼勿言几个字!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裴允贤转身,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叫婉月关门落下门栓,眼不见为净。

      婉月劝道:“小姐,邵公子也是痴心一片。”

      “你懂什么?真要是痴心,何故如此害人害己?不求上进便算了,还整日酗酒做出一副是我害苦了他的样子来!他犯他的相思病,与我何干?”难怪原主讨厌他,裴允贤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大度过头了。

      婉月一想,还真是这样:“小姐,那怎么办?若是他一路上都这般痴缠不休,毁了小姐您的名声不说,要是九殿下知道了,只怕也要迁怒于您啊。”

      “不怕,下次他再缠着我,我便叫爹爹骂醒他!”总要搬出恩师这座大山压在邵玉堂头上,他才能消停一点!

      裴允贤含着一丝愠怒睡去了。

      却不知,那喜奴刚刚往邵玉堂房中送了纸条回来,才转过游廊,便见他失魂落魄地走了过来。

      腰间还别着一只酒壶,下巴上的胡茬还挂着几滴晶莹。

      喜奴看了眼邵玉堂走来的方向,心中大惊,卑微地屈膝行了个礼,便往自家小姐房中去了。

      主仆两个一碰面,便嘀咕了起来。

      “小姐小姐,奴婢方才见着邵公子了,从东边过来的,似乎刚刚遭受了什么致命打击似的。你是没看到,他那心灰意冷的样子,似乎恨不得终日借酒消愁呢!”喜奴为了邀功,很是眉飞色舞地学了一下邵玉堂的样子。

      范碧莲气得杏眼圆睁,恶狠狠地盯着窗外:“活该!上赶着做舔狗,原来人家根本不稀罕他!也不知道当年拒亲拒得那样干脆,是谁给他的自信!”

      喜奴跟她一个鼻孔出气,也跟着骂了两声,却不想,范碧莲转身便拎起她的耳朵:“你这蠢奴!我可以骂他,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快去盯着,看看他到底应不应那张字条的邀约!”

      “疼疼疼疼疼!”喜奴大喘气救下自己的耳朵,一边揉搓一边喊道,“不去了,小姐您还不明白吗?他是从东边过来的!裴家的几个姑娘,只有两个嫡女住在东边的!其中一个太小,自然不可能!而长女裴允贤过完年十七,将将好!”

      “什么?居然是裴家的嫡长女?好啊邵玉堂,你的眼光倒是不赖啊!喜奴,快带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这狐狸精到底生了怎样一副面孔,竟能勾得他如此神魂颠倒!”范碧莲终于知晓了对手是谁,摩拳擦掌,急不可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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