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只想开炼金工房》白露为双

11、Chapter 11

　　玛莎牵着小马驹，伊格落在小马驹的脑袋上，赫罗跟在玛莎旁边，拿着装着夜光草的灯笼为玛莎照亮。

　　越是接近月光之林的出口，吵闹的声音越近，穿过密林，在出口前，玛莎看到许多灯笼发出的幽光。

　　出口被魔法阵封着，一个穿着华丽，将深棕头发梳成背头的中年男子，看起来长着一副笑脸，目光却冷漠极了。

　　“巴尔曼领主，你这样实在不讲理。”一位穿着魔法师服装的老者语气带着不悦，旁边的人都纷纷附和。

　　“我雇用的这位魔法师在鲛纱被抢夺之前，在鲛纱上附着了一些他的魔力，我只是想检查各位的行李而已。” 巴尔曼领主虽然笑着，但是语言之中有着势在必行的傲慢。

　　“我们可不是您的犯人。”一位拿着长剑的男子，不满已经溢于言表，“而且我们会在这里，是接了您的委托找寻鲛纱。”

　　“是这样吗，” 巴尔曼领主毫不在意男子的不满，“我雇用的魔法师感受到月光之林出现了他残留在鲛纱上的魔力波动，可惜魔力波动很快就消失了，这附近我都在搜索，并不是针对各位。”

　　赫罗微微皱眉，看着站在巴尔曼领主身后的魔法师，确实是那天他抢夺鲛纱的时候，最强的那位魔法师，他以为自己已经打穿了那位魔法师的心脏，看来现在的他残留的力量并不够击杀一位大魔法师。

　　“只是穿越我的魔法阵而已，如果各位没有携带鲛纱，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那位魔法师声音嘶哑而阴冷的说。
　　“口出狂言，你不看看自己的级别，”穿着魔法师服装的老者手中的法杖用力砸在地面，地面立刻浮现出一个黄色的魔法阵，强大的魔力让月光之林的树木都摇晃起来，“竟然如此傲慢的想要搜索我的行李。”

　　显然这位老者是一位和巴尔曼领主雇用的那位魔法师是同等级的，魔法师分四个等级，C级的实习魔法师，B级魔法师，A级大魔法师，以及S最高魔法师。

　　等级就代表着自己的实力，同级魔法师之间是同等，这种搜查对于这位魔法师老者来说，是来自同级的冒犯，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赫罗轻轻抓住玛莎的手腕，他想趁乱先离开，那个鲛纱在玛莎的身上，如果被搜索到……

　　玛莎的手轻轻覆盖住赫罗的手背，赫罗的皮肤格外的冰冷，她低声说：“别怕，有我在。”

　　她的手心很温暖，但是完全不能抚平赫罗的不安，因为如果动起手来，她肯定不是那个魔法师的对手，赫罗看向伊格，他的魔力只恢复了一点，不知道和伊格联手能不能击败这位领主带的护卫。

　　这位明显是一位大魔法师级的老人跟巴尔曼领主对峙着，气氛有些紧张，玛莎拿出水壶，然后不知道掏出什么东西撒入水中，递给赫罗说：“喝。”

　　“什么？”赫罗皱起眉，然后看玛莎对他笑了笑，“听我的。”

　　赫罗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玛莎继续开口：“全喝了，然后坐着可丽饼上等我。”
　　“你让我喝的是什么？”赫罗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在流失，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玛莎，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散掉他的魔力。

　　一丝自保力量都没有的赫罗，突然感觉到一阵无力，低声问：“你想把我……”

　　“嘘。”玛莎食指轻轻抵住赫罗的唇边，他漂亮的紫罗兰眸子好像破碎的水晶一般，看起来悲伤极了。

　　玛莎猜赫罗可能以为她要将他送出去自保，她清了清嗓子，大喊说：“麻烦，我愿意接受检查。”

　　瞬间所有的视线都看向玛莎，玛莎脱下帽子，向巴尔曼领主鞠躬说：“领主大人，我是一位旅行者，我和家人途径这里，想接受检查离开这里。”

　　“哦？”巴尔曼领主打量着玛莎，玛莎羞涩的笑了笑，然后看向巴尔曼领主身后的魔法师说：“请问要怎么接受检查。”

　　“穿过这个魔法阵就行。”魔法师声音嘶哑的回答，他凝视着玛莎，玛莎发现他半张脸都缠着绷带。

　　“好。”玛莎牵过坐着赫罗的小马驹，觉得周围更加安静了，她这才发现赫罗没有带兜帽，所有人都在看着赫罗的脸。

　　在月光之林的幽光中，为赫罗妖冶而美丽的脸庞添了一丝别样的梦幻，美得遥不可及。

　　玛莎牵着小马驹快步穿过魔法阵，外面的阳光突然出现在眼前，赫罗下意识的眯起眸子，却见玛莎快步跑了起来。

　　玛莎边跑边翻背包，发现恢复魔力的药品已经没了，她这才想起来之前已经都给赫罗喝了，她没来得及做新的……

　　“糟糕，没有恢复魔力的药了。”玛莎有些懊恼，停下步伐，转头看向追来的身影，是巴尔曼领主的护卫，两个身穿护甲的卫兵。

　　“小姐，请留步。”
　　“请问还有事吗？”玛莎的手漫不经心的置放在腿边，准备随时拔出匕首。
　　卫兵面无表情的说：“巴尔曼领主希望你姐姐能留下。”

　　“这是什么意思呢？”玛莎的话音刚落，卫兵露出不屑的笑容说，“你姐姐得到巴尔曼领主的赏识。”

　　“是这样吗，姐姐，你听到了吗，巴尔曼领主似乎很中意你。”玛莎露出惊喜的笑容看向赫罗，余光看向卫兵的身后，见没有其他人追来，她轻轻眯起眸子，笑着说，“那我们去见巴尔曼领主吧……你们以为我会这样说么？！”

　　玛莎速度极快的抽出匕首抵住其中一个卫兵的咽喉，伊格一个冲击撞晕另一个士兵，被玛莎抵住喉咙的士兵趁乱拿出魔法符……雷系的魔法符变身为雷光凝结成豹子并锁定了玛莎。

　　没想到对方还带了魔法符，玛莎来不及躲避，赫罗冲过来抱住玛莎向另一侧躲去，但是雷光依然击中了赫罗的肩膀，玛莎用力将匕首掷向那个卫兵，卫兵并没有抵挡玛莎投掷的匕首，因为他以为那个匕首碰不到自己，但是没想到玛莎力气非常大，匕首直接插入他的腹部。

　　“啊！！”卫兵摔倒在地，玛莎捂住赫罗冒血的伤口，看到伊格用魔法消灭了魔法符，玛莎看向月光之林的方向，皱眉说：“伊格，你还有魔力支撑飞行吗？”

　　伊格瞬间明白玛莎的意思，一阵光芒包裹住他，伊格瞬间变大，他用尾巴将玛莎和赫罗还有小马驹卷到自己背上，腾空而起。

　　“去有海的地方。”伊格听到玛莎这样对他喊道。

　　“什么意思？”赫罗想要起身，但是被雷系魔法击中的他此刻浑身有些麻痹，也没有魔力供他恢复。

　　“对不起，赫罗，我以为能全身而退。”玛莎扶住赫罗的身体，“我看你对巴尔曼领主身后的魔法师异常警惕，我猜你们应该是战斗过……在你抢鲛纱的时候。”
　　“所以你散尽我的魔力，怕搜索的时候他感应到我的魔力，你……”赫罗睁大眼睛，抓住玛莎的手臂，“你受伤了，怎么……”赫罗突然意识到雷击没有击穿自己的身体，是因为玛莎替他抵挡了一半的攻击。

　　“这个魔法师是雷系，并且擅长追踪，非常的谨慎。”玛莎受伤的手已经失去了知觉，她用能动的手抱住赫罗无力的身体，“我们已经被锁定了，但是我现在治伤的药都没有。”

　　药已经全部给赫罗用了，玛莎虽然采集了材料，因为赶路的原因，一直没有时间炼制，疼痛让玛莎额头冒出冷汗，她听到赫罗问：“药都给我用了是吗？”

　　玛莎没有回答赫罗的问题，转移话题说：“那个魔法师暂时不会追来，我们被他魔力搜查的时候，他没感应到鲛纱，顶多是感应到伊格的魔法，但是两个女孩子在外面，有一个人会魔法拥有自保的力量，在正常不过，所以他只让两个卫兵带着魔法符来抓我们。”

　　赫罗在成功离开月光之林的时候，就知道玛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鲛纱躲避了搜索，又用是两个女性出行来降低了巴尔曼领主的戒心，但是没料到巴尔曼领主是一个好色之徒，见到他貌美就想抓回府邸。

　　“先降落在附近的城镇，你先治疗，然后弄一些恢复魔力的药……”
　　玛莎语气平静的打断了赫罗的话，微笑说：“几个小时之后，你的魔力就会自动恢复，赫罗，我在书上看过，这世界无论是湖还是河都连接着大海，海与海也再深处相连着，是真的吗？”

　　“你要抛弃我？！”赫罗几乎用尽全力的大喊，眼眶红了起来，“因为我给你添麻烦了是吗，如果没有我这张脸，我们已经顺利的逃脱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那个领主起了歹心。”玛莎的手中轻轻抚过赫罗的脸庞，“你没有任何错。”

　　“我就是想跟着你身边，玛莎，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吧，我虽然失去了一身的鱼鳞，但还有一些魔力的，对付A级的魔法师不成问题，你需要钱的话我就用我的泪珠换钱给你，如果你觉得蓝珍珠不值钱，你……你卖掉我，对，卖了我换钱，我能逃出来回到你的身边，所以……”

　　赫罗只能说着祈求的话语来打动玛莎，这是他漫长逃亡找到的温暖，犹如光一般，让他知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孤独可悲。

　　“我……”

　　赫罗还要说什么，玛莎扶着他躺在自己膝盖上，捂住他的嘴说：“我曾经跟父亲在山脚下的河里抓过一条鱼，它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漂来的，非常好看，翠绿的鳞片，碧蓝的眼睛，我因为喜欢就抓回了家……”
　　“但是它很快就死了，因为它不喜欢我喂的食物，它到底喜欢吃什么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如果我那时候没有抓住它，它还会死吗？”

　　玛莎轻轻抚着赫罗的发丝，赫罗能看到她在风中扬起的蜜糖色长发，她身上有着淡淡的药草气息以及令人安心的梵香，她的眸子看向他，黑棕色瞳孔中他能看到自己哭泣的脸……

　　他的泪水不断的涌出眼泪，化为缠绕着冰雾的蓝色珍珠落在她身边，他咬牙说：“那真是条不识好歹的鱼，我嫉妒它，因为你都不肯饲养我！”

　　玛莎捡起一颗缠绕着冰雾的蓝色珍珠，这不是普通的珍珠，是人鱼之泪，人鱼感情到极致而落出的眼泪，她一直想要的东西……

　　“别哭了。”玛莎微笑而温柔的说，“眼泪哭多了就不值钱了。”

　　“玛莎。”伊格的声音传来，然后降低了飞行的高度，玛莎闻到风中掺杂着海水咸咸的气息，她望着下面的深海，从背包里拿出装着炼金釜的匣子，对赫罗说，“老师送我的炼金釜方便携带但是炼制东西受到限制，可是我依然尝试了分解那个鲛纱……”

　　“什么……”赫罗嘴唇微微颤抖，玛莎将装着炼金釜的匣子放在他的手中，在他耳边温柔的说：“你最初的愿望是什么呢，不应该是想找一个你愿意留在身边的人吧，而是向那个暗算你的表哥报仇，别留有遗憾啊，赫罗。”

　　玛莎将赫罗推入大海，赫罗紧紧盯着玛莎那张端庄而秀美的脸，他突然笑了，美丽的脸庞仿佛故事中为爱情粉身碎骨的美人鱼，疯狂，美丽，夺人心魄……

　　赫罗的身体被海水包裹住，冰冷的海水对他来说是如此的舒适，缓解了他一身的疼痛，装着炼金釜的匣子打开，炼金釜浮出的瞬间变为了碎片，碎片中有一个带着光的东西，是鲛纱，准确的说是被分解的鲛纱，他的几个鳞片浮于鲛纱的表面……

　　他突然想起，将鲛纱交给玛莎之后，他看到玛莎炼金釜里泛着熟悉又奇怪的光芒，那时候她已经将鲛纱丢进炼金釜试图分解……
　　因为分解鲛纱是漫长的工作，所以她没办法在炼制任何的东西……
　　也是因为鲛纱在炼金液里面，所以那个魔法师根本不可能搜索到鲛纱……

　　他对她说，他的鳞片已经被使用，没办法在回到他的身上。
　　她说：总会有办法的吧。
　　她那样的漫不经心，他以为她只是在安慰他。

　　她说：我只要人鱼之泪。
　　最终也真的只是留下他的人鱼之泪。

　　赫罗捧着被分解的鲛纱，看着上面自己的鳞片泛着鲜活的光泽，心间翻滚的感情几乎要夺去他的心魄，尤其是想到就在不久之前，她温热的掌心贴着他失去温度的肌肤，安抚他说——

　　“别怕，有我在。”

　　这种感情是怎么回事，如此疼痛却又让他欣喜，疼到麻痹，欣喜到心酥……

　　他好像突然理解了父亲，哪怕得不到母亲的回应，父亲他依然爱的那么偏执，疯狂，最后毁灭了自己。

　　对了，他决定孤身一人，正是因为他父母的爱情都那么偏执，继承了这样的血统，他的爱情一定也很扭曲，也许他真的很扭曲……他甚至想赫克当初对他的背叛，是为了他开始颠沛流离，然后最后遇见她……

　　他的鳞片会脱离他的身体，也许是命运指引他遇见玛莎而已。

　　等他恢复力量，先去找赫克，报了剥鳞之仇后，他就带着王族的宝库去见她，她那么喜欢宝物，一定会开心的吧……

　　那时候，如果她愿意，他想一生都被她饲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