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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血腥玛丽(完) ...

  •   七
      话说伊莎贝尔得知朱莉即将生产的消息之后赶忙马不停蹄的赶回城镇,为朱莉找医生。
      不料刚走到教堂附近就与抱着一大摞书的西奥多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她连忙帮西奥多捡起散落一地的书。
      怎么办?怎么办?再找不到医生说不定朱莉会有危险的。
      细心的西奥多发现了她焦急的神色:“伊莎贝尔小姐,如果你有什么急事可以先去忙,这些小事我一个人处理就好。”
      “那实在是谢谢你了。”伊莎贝尔没有拒绝,她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显然是朱莉的事情比较重要。
      “对了西奥多先生,你知不知道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吗?”伊莎贝尔忙向他打听。
      “嗯……”西奥多思考了一会儿,“教堂南面就有一家。”
      “真的吗?”伊莎贝尔激动地抓住西奥多的手臂。
      西奥多表情有些复杂地盯着抓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
      那是一双独属于美丽少女的手,白皙柔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把目光转到女孩的脸上,白皙的脸上嵌着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小巧而挺立的鼻子下是果冻般的唇瓣……他此刻距离女孩那么近,进的可以看见女孩脸上细密的绒毛。
      西奥多极力移开视线,但是女孩的脸好像有某种魔力,吸引着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他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感觉火车冲破了他的头盖骨,发出“呜呜”的声响。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红发男孩走出教堂,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男孩走上前不由分说的把两人分开。
      “——”男孩给了伊莎贝尔一个手刀:“你到底有没有基本的防范意识?”
      “丹尼尔!”伊莎贝尔揉着自己的额头,“你这是在干什么?会把人打傻的哎!”
      “我只是教你防备坏人而已。”说着他对西奥多使了一个眼色:以后请你离伊莎贝尔远一点儿!
      “我是老爷任命保护伊莎贝尔小姐的骑士,不是无关人员。”西奥多同样使了一个眼色:无关人员,该离伊莎贝尔小姐远一点儿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朱莉小姐快要生产了,我们还是快一点儿帮她找医生吧。”伊莎贝尔敏捷的察觉出两人的“修罗场”,忙转移话题。
      “医院就在附近,小姐我带您去吧。”西奥多对伊莎贝尔说道。
      “不用了,”伊莎贝尔刚想点头,却听见丹尼尔对她说,“奇怪,我看你现在挺健康的,我还以为你又生病了。老爷已经为你请好了医生,就是家里的私人医生罗伯特先生现在就在教堂里,我刚要告诉你,没想到就撞见了这一幕。”他好像还在计较刚刚发生的事。

      “安了,安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伊莎贝尔轻声安抚着他。有时候伊莎贝尔觉得丹尼尔就像一只猫,每当自己与其他男性接触时都会“炸毛”,这时候自己就要像给猫咪顺毛一般的安抚他,并且要保证不与他们深交,他才会原谅她。
      也因为这虽然幼年时的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假小子也没有异性朋友,每次都被丹尼尔赶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这样?或者说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好像既不是友情也不像亲情,难道是喜欢?
      怎么可能!伊莎贝尔摇了摇头,想把这奇怪的想法甩出脑袋——自己和丹尼尔认识了将近十年,从来没有听他说过类似的话,怎么可能是喜欢呢?
      伊莎贝尔年仅十岁,还处在对爱情一知半解的时候,她和其他的女孩一样憧憬着自己的未来伴侣,幻想着白马王子的出现,虽然伊莎贝尔天资聪颖,但是爱情究竟是什么她也不清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爸爸以做出丹尼尔对自己并非喜欢的结论,也许确定的是自己并不喜欢他吧。
      自己印象中的丹尼尔是自己的童年玩伴,他和伊恩和露莎乌拉一样被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仅此而已。

      父亲为什么要帮我请医生?伊莎贝尔多了一个心眼儿,返回教堂把修送给自己防身的银匕首带在了自己身上,防止自己遭遇不测。
      难道又是冲着自己奇怪的瞳色来的?
      小时候自己因为这双倒霉的眼睛不知道吃了多少亏了,所有人就想看“怪物”一样看她,经常被某些调皮的孩子欺负,连妈妈也讨厌它们,幸而有父亲他们护着自己。
      她知道父亲都是为自己好,可是她真的怕了,她吃过无数的苦药,试过无数的偏方,甚至试过火针——一根被火烧红的银针刺向她的眼眸,也曾试过把有毒的药粉洒在她的眼睛上,差点儿导致她失明……
      自己只是防御绝不进攻,只要他们别再使用那样样离奇的偏方就好。

      朱莉的的事情比较重要,还是让罗伯特医生帮帮忙吧。
      伊莎贝尔随着丹尼尔走进教堂,见到了罗伯特医生和他的助手。
      奇怪,这次跟着罗伯特医生来的怎么不是他的得力助手,而是另一个人?
      助手是个个子高挑的女人,见伊莎贝尔一直盯着自己,于是开口介绍道:
      “伊莎贝尔小姐您好,我叫玛蒙,是全伦敦最出色的助产士!”语气中透着骄傲与自豪。
      助产士?
      身旁的罗伯特医生连忙用胳膊撞了一下她,拼命对她挤眉弄眼。
      这个小细节被伊莎贝尔察觉到了。
      难道父亲请医生其实是因为朱莉小姐?可是他们两人素不相识,父亲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明明今天天气不错,温暖舒适,伊莎贝尔却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寒意,她紧紧的攥住那把银匕首,上面的雕花都印在了她的手心。
      时间紧急,救人如救火,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让朱莉小姐平安生下孩子才是重中之重。

      他们乘着马车快马加鞭的赶到那所废弃的教堂,万幸终于赶上了,朱莉小姐没有出什么事。
      “伊莎贝尔小姐,请你们先出去,这里我们来就好。”罗伯特医生熟练的下达命令。
      接下来的事就和伊莎贝尔没什么关系了,她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哇哇哇——”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的哭声终于传了出来。
      伊莎贝尔连忙冲进教堂,只见朱莉一脸疲惫的微笑,助产士玛蒙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包裹着朱莉的孩子:“母女平安。”
      着实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伊莎贝尔走到玛蒙面前,伸出双手,玛蒙明白她时想要抱孩子,微笑着递给她:“小心一点儿,别摔了。”
      她郑重地接过婴儿,抿着嘴,表情严肃,显然没有过抱婴儿的经验,罗伯特医生和玛蒙看到这一幕都被逗笑了。
      好软,这是她接过婴儿的第一感受,这让她想起了她刚学习制作面包时那块水加多了的面团,好像稍一用力就会使她变形。
      婴儿和她的父亲一样长着一头红发,但脸庞很像她的母亲,她们的鼻翼两旁都分布着几粒像芝麻一样的小小的雀斑,那双眼睛虽然与她母亲一样是翠绿色的,区别于她母亲的圆润敦厚,她的眼睛有些细长,透着一丝狡黠。
      将来准是一个小机灵鬼,伊莎贝尔看着怀中的小天使忍不住想。
      小天使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停止吮吸手指,咯咯的笑起来。
      也许这个婴儿和大多数孩子一样都是脸皱巴巴的,并不漂亮,但那抹笑容为她增色不少。
      伊莎贝尔看了小天使许久,最后才恋恋不舍的把她放到朱莉身旁。

      “你的孩子很可爱。”伊莎贝尔发自内心的赞美。
      “谢谢。”朱莉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力,但是精神很好,看样子没有什么事了。

      “你给她取好名字了吗?”伊莎贝尔很好奇。
      “取好了,”她看了看身旁的婴儿,笑了,“她的名字叫安娜贝尔,来自我最亲和最重要的人。”
      (虽然我是一个“起名废”但是这个名字大有深意,与后面剧情相关,先埋一个伏笔吧。)
      来自最亲和最重要的人?最亲的人是安娜小姐没错自从她们两姐妹的父母去世后,她们两个人就相依为命,可是最重要的人——
      伊莎贝尔有些不好意思了。

      “丹,西奥多先生,”过了一会儿,见朱莉的精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伊莎贝尔对两位纯粹的看客(好像某位小姐也没有出力)说道,“麻烦你们帮忙扶一下朱莉小姐,我负责抱孩子。”两位依言走过去一左一右的扶着朱莉。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罗伯特医生神色紧张。
      三人很奇怪,明明他们只是想把朱莉小姐送回她的家,没有必要这么紧张吧。
      “罗伯特医生,”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丹尼尔首先开口,“我们只是想把朱莉小姐送回家而已,你不至于这么紧张吧。”丹尼尔嬉皮笑脸的对罗伯特医生说。
      丹尼尔从小就调皮,大伤没有小伤不断,是罗伯特医生那里的常客,时间长了两人竟成了忘年交。
      以往罗伯特医生也会笑着同他解释,可这次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你们不能走,”旁边的玛蒙插话,“一会儿来人;人来了发现你们不在……”
      罗伯特医生瞪了她一眼。
      三人敏锐地觉察到有问题。
      两个男孩忙把朱莉与伊莎贝尔护在身后:“朱莉小姐,伊莎伊莎贝尔小姐,你们快走!”
      可怜的伊莎贝尔一手抱着安娜贝尔一手拉着还很虚弱的朱莉拼命向着门口奔去。
      “你们谁也走不了!”
      进来的是以格雷伯爵为首的皇家骑士团。
      这下他们遇到麻烦了。
      “不要拔剑,抓活的。”格雷伯爵下令。
      身为骑士的西奥多连忙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赤手空拳的丹尼尔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尽管丹尼尔的格斗水平不错,西奥多的剑也让敌人闪躲不及,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他们两个又是孩子,没多久几人就被包围了。
      这时候却发生了令人始料不及的情况——从刚才就沉默的朱莉忽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包围圈撞去,让它破了一个口,朝着伊莎贝尔喊道:“伊莎贝尔小姐,请您照顾好我的孩子!”

      八
      在朱莉等人的努力之下,伊莎贝尔从几个士兵的手上逃了出来,此时的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逃!赶快逃!
      她跑,努力的跑,不知跑了多久,身后如影相随的脚步声与叫嚷声渐渐消失,她松了一口气,这证明自己已经把他们甩掉了。
      确定危险解除后,她停下脚步,喘了几口粗气,现在正值夏季虽然只是细雨连绵,但是伊莎贝尔冒着雨跑了很久,背上早已经湿透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哇哇哇……”怀中婴儿的哭声响起,小安娜贝尔已经哭了一路,可是没办法,刚才处在非常时期伊莎贝尔根本没有事件哄孩子。

      “小安娜乖,不哭,不哭……”她轻拍着怀中的婴儿,可这似乎没什么用。
      是不是饿了?也对,从这个小家伙呱呱坠地开始就没有喝过一口奶,饥饿是难免的。可是她的母亲不在这里,该喂她什么好呢?
      牛奶,对了,赶紧找牛奶!
      伊莎贝尔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三英镑,买一杯牛奶还是绰绰有余的。好的,下一步就是去附近的牧场看看了。

      “伊莎贝尔小姐,您去哪里了,我找了您半天。”她刚一抬脚,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吓死我了,我以为您像上次一样出事了呢!”一个微胖的身影向着她走来。
      看清来人后她松了一口气:“凯特夫人。”
      “小姐,你——”凯特夫人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会弄成现在这副样子?”
      可不是嘛,经过长时间的奔跑,她累得气喘吁吁,头发也乱了,衣服已经湿透了,裙角还沾上了些许泥巴,看起来十分狼狈。
      “快点儿回去换衣服吧,要不又要生病了。”凯特夫人皱了皱眉。
      “凯特夫人,我不要紧,她比较重要。”
      “这个小天使是——”在她的示意下凯特夫人注意到了她怀中的小安娜贝尔。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现在我急需给她买一杯牛奶。”她把小家伙放到卡特夫人怀里,就要跑。
      凯特夫人不动声色的把小家伙放回她怀里:“您先去换衣服,牛奶我去买。”

      等着凯特夫人买牛奶回来太阳已经偏西了,凯特夫人一边帮伊莎贝尔喂着小家伙,一边听她一五一十地讲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听着听着,凯特夫人原本和蔼的脸色越来越严峻:“小姐,您最近还是小心一点儿吧,老爷派人送信过来了,说最近很不太平,士兵到处抓人,已经有上百人被捕了。”
      她眼睛一亮:“父亲还说什么了?”
      “老爷还说,希望您离这些事情远一些,切莫牵扯进来。”说话间,凯特夫人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小家伙,叹了口气。
      还是慢了一步,自家小姐已经牵扯进来了。

      “那父亲有没有说士兵为什么抓人?”她问。
      “没有,”凯特夫人摇了摇头,“老爷只是说让您安安静静待在外公家,不要管不该管的事情。”

      呃……
      伊莎贝尔与凯特夫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度有些尴尬。知道自家女儿个性的布莱德侯爵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她还是牵扯进来了。也许某些事情就像伦敦的雨一样是注定的吧。

      “凯特夫人,”她哀求道,“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格林伯爵现在到处抓人,我不能把这个可怜的孩子交给他们,她还这么小,这么可爱。”
      这……
      凯特夫人显然有些为难:“我也舍不得这个可怜的孩子,可是——”
      见凯特夫人的表情有些松动,她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放心,我会把她藏好的,不让任何人发现的。还有,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凯特夫人终于松口,把小安娜贝尔留下了。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三天——

      三天后

      这一天,伊莎贝尔照常给小安娜贝尔喂牛奶,突然听见教堂大厅里吵吵嚷嚷,争吵声,女人的尖叫声,砸东西的声音一齐传来,不好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
      她赶紧把小安娜贝尔藏起来,悄悄去大厅打探情况。
      果不其然,她见到了以格雷伯爵为首的皇家骑士团。
      “给你们两个选择,”格林伯爵伸出两个指头,“第一,抛弃你们现在的信仰,改信天主教;”
      被包围的修女冷冷的望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第二——”他接着说,“抱歉,”说话间他抽出腰间的宝剑,指着一个男信徒的胸膛,“请和我们走一趟。”
      有几个胆小怕事的人选择了“一”,当然大部分人没有屈服,他们被押走了。
      “伊莎贝尔小姐,快走!”一个素来与伊莎贝尔关系较好的玛莎修女发现了躲在柱子后面的伊莎贝尔,用眼神示意她。
      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押走,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人群后面,暗暗观察情况。

      原来如此,这下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士兵到处抓人了,原来还是因为天主教与新教的矛盾。
      其实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意料之中的,自新王玛丽一世即位以来就颁布了许多推行天主教的政策,还任用了许多信奉天主教的贵族,她的父亲便是其一。
      她悄悄地跟在后面,士兵们的注意力都在押解的犯人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个小女孩在跟着他们。
      她其实心里一直都有不快,不满自己为什么出生在这个时代,自她有记忆以来天主教徒与新教徒之间就斗争不断,爱德华六世的死,简格雷的被囚禁,已经在她的心上烙下深深的印记,她实在不想再看到这样残暴血腥的事了。
      一路上,想捡豆子似的被抓的人越来越多,由原来的三五个人变成了三五十人的小团体,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被抓的。
      这次没有送往监狱,而是直接押到了刑场,跟到哪里,伊莎贝尔一眼就看到那根铜柱子四周燃着柴火,火势很凶猛,不用猜,是要上火刑了。
      可怕,可怕,她脸上煞白,不敢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我这里有女王陛下的手谕,”格雷伯爵掏出一张羊皮纸,读着上面的内容,“诸位,如果你们更改自己的信仰,往事既往不咎;如果执迷不悟,一律处死。一家有新教徒全家处死,如有人包庇、窝藏新教徒,打入监狱。”
      “还有,”顿了一下,格雷伯爵继续道,“这次的刑罚由我最忠诚的朋友布莱德侯爵负责执行,抓捕行动由格雷伯爵全权负责……”
      “嗡”得一声,这个消息在伊莎贝尔的脑中炸开,她感觉头晕目眩,差点儿倒下——她的父亲,居然,居然要亲自执行这次的刑罚,亲手剥夺那些可怜的新教徒的生命。

      “带上来。”布莱德侯爵威严的声音响起。
      士兵押着几名新教徒走到柱子旁。
      “把他们绑到柱子上。”布莱德侯爵示意一旁的士兵。
      士兵得令,把他们绑了上去,受害者凄惨的哀嚎声敲打着伊莎贝尔的心扉,她这时候真想冲上去救那些可怜的家伙,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上去非但救不了他们,自己也会落得个锒铛入狱的结果。
      “烧死他们!杀死他们!”群众好像很兴奋,把拳头举过头顶,喊声高亢,为这场刑罚助威,观看的人多是天主教徒,他们很兴奋——终于把那些自命清高的新教徒“绳之以法”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前几年被打压的天主教徒现在咸鱼翻身了,现在该轮到那些新教徒了。
      她撇过头,捂住耳朵,可是这没有用,哀嚎与叫喊依旧声声入耳。
      哀嚎声停止了,这就证明那几个人已经咽气,格雷伯爵指挥士兵把他们抬走,望着已经烧成焦尸的几人,她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儿吐出来。

      “咳咳,”布莱德侯爵清了清喉咙,“各位——”布莱德侯爵说,“接下来,我介绍一个重要的人给大家认识,带上来。”
      士兵把一个人押上来,这个人她很熟悉,是克兰麦先生,就是宣布现任国王玛丽一世的父亲亨利八世与其母凯瑟琳王后婚姻无效的那位大主教。
      看到他,群众气氛顿时高涨了起来,“烧死他”的声音此起彼伏,也对,他们是新女王玛丽的拥护者,当然也恨透了克兰麦先生。
      克兰麦先生一脸平静的被绑在柱子上,熊熊烈火舔舐着他的肌肤,但他没有一丝恐惧,反而用洪亮的声音喊话:“你们可以烧坏我的肉身,却烧不灭我新教徒的灵魂!”
      “冥顽不灵!”布莱德侯爵怒了,“加把火,赶快烧死他!”
      士兵们得令,火又大了些许。
      克兰麦继续喊话:“新教徒们,不用怕,我们会用自己的生命捍卫我们新教徒的尊严!如果历史的变革需要有人流血,那就让我们做第一批流血的人吧!”
      听了这话,原本面露恐惧的新教徒们神色渐渐平静,坦然的接受着死亡。
      细心的伊莎贝尔在那些亡命徒中找到了朱莉小姐,她环顾人群,与伊莎贝尔视线相接以后微微一笑,伊莎贝尔明白他的意思,是希望伊莎贝尔能好好照顾她的孩子。
      伊莎贝尔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朱莉被大火吞没。

      “伊莎,”露莎乌拉和伊恩穿过了拥挤的人群走到伊莎贝尔跟前,露莎乌拉拉了拉她的手,“好凉,伊莎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要我带你去看医生吗?”伊恩眼神里满是担心,扶住了女孩的手臂,他感觉自己要是不这样做,眼前面色苍白,手脚冰凉的女孩很可能当场晕倒。
      “不用了,”她不动声色地推开伊恩的手,自言自语,“比起他们经历的这一切,我看看又能怎么样呢?”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一个士兵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走到布莱德侯爵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布莱德侯爵的表情很奇怪,似乎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等等,这个襁褓的样子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小安娜贝尔的那个,不对,那就是她,固定襁褓的是我的发带。
      这一下,伊莎贝尔彻底慌了,她面如死灰,心底满是绝望。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把她藏好了的。
      “诸位,我们在教堂隔间里找到了一个婴儿,”布莱德侯爵把小安娜贝尔举起来,熟睡中的她被惊醒,大哭起来,“你们说,她的母亲是一名新教徒,我们该如何处置她?”
      “烧死她!烧死她!”喊声此起彼伏。
      “不!不要!”伊莎贝尔语气中带着哭腔,可没人理会她。
      露莎乌拉和伊恩摇了摇头,拉住了要冲过去的她。
      这时候的她已经顾不上别的事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把孩子托付给我,我一定要照顾好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烧死!
      也许是这个信念在作祟,她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竟然挣脱了两人的桎梏,冲到了布莱德侯爵身旁。
      可是这没有用,她还是被几个士兵抓住了。
      这么近的距离,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小安娜贝尔被丢入火坑,那凄惨的哭声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
      不甘心!好不甘心!她用拳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但是感觉不到痛,因为她的心已经被伤痛填满了,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用那双紫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布莱德侯爵。那双空洞的大眼睛不由得让他产生了一种恐惧,那就像一把火,一把吞噬万物的紫色火焰。

      伊莎贝尔的举动成功引起了群众的注意,大家一齐围了过来,窃窃私语:
      有人好奇。
      “她是谁,为什么这么护着那些新教徒?”
      “听说是布莱德侯爵的女儿。”
      有人批判。
      “布莱德侯爵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养出了一个新教徒?”
      有人幸灾乐祸。
      “这下布莱德侯爵有的忙了,你们说他会把自己的女儿送去监狱吗?”
      布莱德侯爵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无奈,他转过身,不再看她:
      “从今天开始伊莎贝尔·布莱德小姐常住圣英格兰大教堂,没有命令不得回家。”
      布莱德侯爵算是给了大家一个可以接受的答复,也侧面反映了一个问题:布莱德侯爵对伊莎贝尔还没有完全丧失信心。

      “唉——”圣英格兰大教堂门前坐着一个金发紫眸的女孩,这已经是她第十一次叹气了。
      “伊莎贝尔小姐,”旁边的绿眸男孩忍不住打断她,“事情的原委我已经知道了,这和您没有关系。”
      西奥多和丹尼尔一样,只不过关了几天就被放回来了。
      “可是她把孩子托付给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伊莎贝尔看了一眼男孩,说到:“如果我和你一样会剑术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别人了。”
      “对了,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一点,西奥多,”伊莎贝尔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你可以教我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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