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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稀奇古怪的梦 ...

  •   宝觉寺的南院环境异常清幽,紧邻后面的八仙洞,所以时不时会有一阵凉风袭来。

      翡翠搓了搓手,鼻尖冻得有些发红,她帮着把东西搬进屋里。

      寮房内陈设带着古色古香的味道,一贯的庙宇风格,屋里熏的香炉散发出幽幽的佛香。

      近看墙上还有两幅壁画,一副是关于佛道造像,一副是翠华山的境况图。

      壁画的颜色略带陈旧,但勾勒得却栩栩如生、吸人眼球。

      伙计们互相搭把手,帮忙把东西都放置好,很快,一间原本有些冷清的屋子沾染了人烟味。

      之前那个叫承远的小和尚走到徐槿容身边问道:“徐小姐可还能住的惯?”

      她点头,“嗯,住得惯。”

      他的头圆溜溜的,在光下异常显目,徐槿容看着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承远没注意,继续说道:“方才妙真大师吩咐过了,明日一早,辰时左右,您到五观堂来用早膳。”

      徐槿容点头,其实这样安静的日子过着倒也不错。

      承远说完,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一事,遂道:“对了,徐小姐,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来听听早上的诵经。”

      夕阳西下,宝觉寺临近天池,水汽朦胧,周围又是巍峨的山峦,深远而悠远的钟声让人觉得心的沉静。

      青灰色的屋檐下是一层霜冻,翠绿的青苔吸满了隔夜的雪水,看着胀鼓鼓的。

      徐槿容跟翡翠在寺庙里转了转。

      这时天已经大亮,太阳沿着屋脊升了上来,院里扫雪的和尚们也都纷纷去静安殿诵经了。

      静安殿年代久远,据说是修建于大唐光庆年间。

      大殿外四根高耸粗壮的柱子上画着盛唐壁画,因为常年天气潮湿,色彩略有斑驳脱落。

      徐槿容跟翡翠是从小门处进去的,跨过门槛,立于眼前的是一尊释伽牟尼的塑像。

      其盘腿坐下,眼眸半阖,神情怡然。

      他的旁边还有几个散花童子,一个个神态各异,千姿百态。

      里面的弟子皆盘腿坐在莲花垫上,闭着眼,手执佛珠,嘴里念着佛经。

      殿内香烟缭绕,远处回荡着“当、当”的钟声,此情此景尽显沉寂和肃穆。

      徐槿容跟翡翠在一旁不敢打扰这安静的氛围,便对着那尊佛像磕了几个头,然后坐到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小和尚们念经都十分认真,没一个人注意到她们的到来。

      承远也在其中,他身形矮小,坐在最前排,面上十分认真,眉头时不时蹙起。

      半个时辰一过,翡翠看徐槿容背影似乎仍然精神不减,端端正正地看弟子们诵经。

      翡翠不禁感慨,没想到小姐还对佛经感兴趣。

      她正想侧过身说两句,凑近才发现徐槿容用手撑着下巴,虚眯着眼眸,快睡着了。

      “……”

      翡翠哭笑不得,她家小姐怎么到庙里都能睡得香啊。

      她轻轻拍拍她的手腕,然后说道:“小姐,他们诵完经了。”

      徐槿容其实睡得不沉,翡翠一说话,她立刻就睁眼了,轻轻“嗯”了一声。

      翡翠偷偷笑了笑,跟在徐槿容身后。

      两人没走出两步,只听身后有人喊住她们。

      “徐小姐,请留步。”

      徐槿容转身,才发现是妙真。

      她笑着走过去,“大师有何吩咐?”

      妙真慈眉善目,和颜悦色,“徐小姐,有件东西老衲需要转交给你。”

      徐槿容微怔,不知他指的是何物,只听妙真继续道:“小姐请跟老衲前来。”

      主仆二人都有些好奇,跟着妙真走到了静安殿的偏房。

      偏房内佛香味更浓,小小的一间屋子隔满了各种泥塑雕像,桌上还有摆放整齐的莲花灯。

      妙真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徐槿容。

      锦囊小巧精致,摸着里面硬硬的,好像放着一块石头。

      徐槿容打开,只见里面有一枚血红色的玉佩。

      那玉佩颜色鲜艳,类似鸡血石,表面的裂纹都在底部。

      玉佩形状圆润,比较小巧,后面还系着红绳。

      只是那红绳颜色陈旧,放佛是搁置了多年一样,甚至有些流苏都断了。

      徐槿容感受到那块玉佩的冰凉,握了一会儿也不见回温,她好奇道:“大师,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会给我一块玉佩?”

      妙真双手合十,解释道:“这锦囊原本是空慧大师留下的,他临走前嘱托过,太安年末,徐家会有一场劫难。而徐家小姐与宝觉寺有缘,来的时候记得把这东西交给她。”

      徐槿容听了,心里有些复杂。

      “这玉佩既然是空慧大师给我的,我会收下,只是……”她也不知怎么表达那一番话。

      妙真似乎知道她的别扭,指着锦囊道:“徐小姐,你先别急,里面还有一张字条。”

      “?”徐槿容一听,赶紧拿出来看看。

      那张字条落款原来就是空慧大师,她仔细瞧了瞧,上面写着短短几行字:长安城里长安忆,红豆相思寄梦里。

      这不是那疯和尚那日对她说的话么?

      徐槿容微怔,拿着字条,问道:“大师,之前是不是有个僧人从宝觉寺这里出去了?”

      妙真凝眉,“僧人?老衲不知小姐具体指的是谁。”

      别说徐槿容了,连翡翠也突然想起那个疯和尚来,她看着徐槿容,同样也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瞒您说,我上次出去碰到一个和尚,看起来不太正常。他告诉我他之前来过宝觉寺,而且他临走前给我说的那一句诗正好也是空慧大师留的这句。”

      顺着徐槿容的话,妙真仔细又思索一番,沉吟道:“空慧大师走之前告诉老衲,这句诗跟这块玉有联系。但这句诗并不是出自空慧大师,至于是谁所说,老衲不知。但小姐说的那个和尚,有无什么外貌特征?”

      徐槿容想了想,大致把那人描述了一番。

      妙真只是蹙眉,这人他一点印象也没有,“抱歉,徐小姐,老衲的确没有见过此人。”

      徐槿容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更觉得奇怪了。

      思索之余,妙真对她说道:“徐小姐,这玉佩与你有缘,是上好的血玉,你且一定收好。”

      “好,小女谨记您的这番话,会收好的。”徐槿容定了定神,说道。

      妙真点头,笑了笑,三人便一同离开了静安殿。

      她这时又拿起那块玉细细看了看。

      在阳光下,它发出血红的光芒,里面的沉淀浑然天成,看得一清二楚。

      红色的流苏虽然褪色严重,但也是上好的丝绸编织而成,且花样繁复。

      这玉还似乎有性格,小小的一块躺在她手心,带着冰凉的气息,跟平时所见温润的玉石都不一样。

      不用想都能猜到,这玉肯定价值连城,而且几乎市面上也从未见有人卖过,连仿制品都很少。

      不光如此,看这流苏的花样,也不像现在流行的,反而是她从未见过的。

      在手里握了那么久,也不见稍微变暖,徐槿容心生一种奇特的想法,不知这玉原本的主人是什么模样?是不是跟这块玉一样的桀骜不驯,才清志高?

      看着看着,忽然心底莫名有些难过的情绪生出,徐槿容立即把它放回兜中。

      晚上,翠华山的夜幕降临,外面的天黑得早,宝觉寺里灯火闪烁。

      外面鹅毛大雪纷飞,似旋转的纸花,一圈绕着一圈。

      徐槿容靠在床榻上,闭目准备休息。

      翡翠把承远给她的汤婆子放到被子里,然后转身要熄灯。

      还没吹呢,忽然徐槿容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吓了一跳。

      “小,小姐,你醒了?”

      徐槿容摇摇头,仍然闭着眼,轻轻说道:“翡翠,把灯留着,你去歇息吧。”

      翡翠“哦”了一声,有些不解,但还是给徐槿容留了两盏床台灯。

      平时在府里徐槿容也不是非要有灯才睡得着,只是今日情况特殊。

      她跟翡翠两人住在寮房,四下安静无声,又冷秋秋的,怪让人害怕。

      果不其然,今晚做了一个怪梦。

      且这梦跟以往都不太一样,这个梦说不上是好是坏,总之跟她现在经历的好似都不太相关。

      梦里,她好像身处一个夜市,周围吵吵闹闹的,不出意外是上元佳节。

      桥上人很多,卖着各类首饰和小食,酒肆门口的旗幡被风吹得飞起,风里带着酒香,熙来攘往的人群嬉笑着。

      画舫上张灯结彩,河里漂着河灯,街头吹拉弹唱比比皆是,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姑娘,买一个这个吧!”

      “诶,姑娘,荷包要不要看看?”

      “姑娘……”

      梦里的自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想走又挪不动脚,于是她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随手拿起一个面具来。

      面具刚放在脸上,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人来了,她下意识抬头。

      那一瞬间,忽然涌上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只见那男子带着一张铜质的半截面具,露出冷硬的下颌线,而他也刚好回头看着她。

      周围灯火忽明忽暗,男子的双眸在夜里如同寒星,面具往下是直挺的鼻梁还有抿紧的双唇,整个人静默冷峻如冰。

      看向她时,男子目光柔和了些许,他微微勾起唇角,懒洋洋地对她道:“真巧,冯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而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时,画面就又转变了。

      自己此刻正坐在一间别致的闺房内。

      这房间虽说没有徐府的气派,但也雅致富贵,看着是个大富人家的屋子。

      一个丫鬟给她梳着头,一边说道:“小姐,今日大表哥来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梦里自己点点头。

      大堂里人很多,好像都是自己的亲人。

      那个大表哥相貌中等,人有些壮实,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欠了欠身,“大表哥今日怎会来?”

      那人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她一番,答道:“自然有事跟表妹说。”

      一旁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握住她的手,笑着解释道:“这次回来,特地就是来看看你这孩子。你爹去的突然,你娘身子又不好,你可千万不要再有什么闪失。”

      她默默点点头,把手缩回来,坐到一旁,“嗯,我知道了,谢谢舅妈关心。”

      那女人呵呵笑着,突然亲昵道:“还有,这次来也想说说你跟安泽的婚事。”

      婚事??

      她大惊,连忙解释:“舅妈,爹之前早已让我和裴家三少爷订下婚约了,我……”

      话还没说完,这大表哥就不悦地打断她道:“姑父去世,表妹,这门婚事可能要再议。况且同不同意,还要我们自家人决定。”

      “可我娘已经同意了。”她不甘心,争辩道。

      那舅妈只是一笑,另有所图的样子,“你娘她说不定只是为了暂时安抚你,你过几日要不再去问问。”

      怎么可能……

      她觉得心里突然特别难受,又急又恼,心里的委屈快要化成眼泪。

      那个叫大表哥的人,她压根儿就不喜欢,若是嫁给他,自己肯定会一辈子不幸福的!

      情急之下,她转头就跑,边跑边说:“舅妈你骗人,我才不信。”

      跑啊跑啊,这天气就越来越暗,乌云密布的,好似要下雨。

      她望着前面看不到的路,感觉有个人似乎站在那里,若隐若现。

      ……

      “当啷!”

      徐槿容被惊醒,她坐起来,只见翡翠不小心把一个铜碗给碰到地上,声音异常清脆。

      “小,小姐,对不起,是奴婢不小心摔了碗,把您吵醒了!奴婢,奴婢知错!”翡翠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求道。

      徐槿容长舒一口气,原来方才的都是梦。

      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看着翡翠,“没事,翡翠你别一惊一乍的。”

      翡翠起身,关心道:“小姐这是做噩梦了?”

      徐槿容想了想,摇摇头,“一个怪梦而已。”

      这好像又不算噩梦,只是这梦实在古怪,让她无法解释,甚至梦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也没见过。

      翡翠以为她是失忆的后遗症,不敢多问,只能安慰道:“小姐,你别害怕,翡翠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可爱的傻丫头,徐槿容“嗯”了一声,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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