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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惹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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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仓皇而逃,躲在了卖伞的后头,潇潇有些奇怪,“小姐,你怎么了?”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
潇潇明白了她的意思,见那男子仍追了过来,她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处。
“这位公子你作甚?”
南宫琦钰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敢问小姐可认识在下的一位故人。”
“公子认错人了,我们家小姐是傅家的千金,不是你所认识的故人。”
“可是你家小姐的身影和我认识的…”
未曾等南宫琦钰说完,少女便打断了他的话,她的声音未有丝毫的波澜,“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公子真的认错了人。”
其实那时确实对他是有几分好感的,也想过嫁人就要嫁给一个像他一般才华横溢,温润如玉的男子,可一切终究是奢望罢了。
“那你为何不敢回头看我?”
他不肯善罢甘休,那清俊的眉眼间带着丝丝的愁绪,柔情似水的眸子仿若蒙上了一层水雾。
在傅春滢的心中他谦谦如玉,犹如盛放在瑶池的清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亦从未见过他生气或嗔怒的模样,就好像是皎皎明月,温柔的散发着光辉。
她抬起脚步,选择了逃避。
“我不喜见生人,告辞!”
见她转身离去,男子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他是去找过傅春滢的,只是屋舍中早已空无一人,那灿如星辰的笑容就好似云烟散去,留不住也抓不着。
回去的路上潇潇见傅春滢黯然落泪,递给了她一块帕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怎么哭了?”
“河上风大,迎风落泪而已。”
她落泪并非因为自己的失约,也并非因为不能同南宫在一起,只是因为自己不复从前。她不想让南宫觉得自己是贪图富贵之人。
“方才那位公子,您当真不认得?”
傅春滢闻言释然地一笑,“潇潇,人活于世,一生会遇到很多人,经历的越多,你会发觉原来那些以为能陪伴一身之人,原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错过了便错过了,纵使遗憾也不复当初,所以不必伤怀。”
“潇潇明白了。”
一个可以依靠的大哥哥,一个青梅竹马总是逗她开心的哥哥,与他确实相谈甚欢,琦钰亦是君子,人淡如菊,可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若同胥郯比已是云泥之别。
客舍之中
男子握着酒盅,眼底露出了一丝忧伤,他猛灌了一口酒却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他从未饮过酒,未曾想这酒的滋味如同情的滋味一样苦不堪言,他去过林中小屋,可不见少女灵动的身影,听不见她唤自己琦钰哥哥。他走遍天涯海角只为寻她,可让他难以承受的是相见不识,消失于人海,他又有什么心思。履行稚子之约,不过是给她添堵,他什么都不想做,只希望能知晓她过得好不好罢了,旁的,再无他求。
“公子,你不能再喝了!”
他推开了小二的手,笑容清冷。
见傅春滢回来,那两位弟媳又一唱一和起来。
“太孙妃你当真悠闲,我们在这忙于素食宴,你却偷闲去采菊花。”
赵芜璇见她充耳不闻,更有怒火上心头,“你怎么不说话?”
傅春滢整理好篮子里的菊花,轻描淡写的回道:
“东西我已经交给主持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徐冉有些吃惊,“那是你写的?”
赵芜璇和徐冉原是见过那张图纸,她们未曾料到傅春滢通宵达旦,挑灯将这份图纸完工。
潇潇连忙回道:“我们太孙妃妃昨夜熬夜画的!”
“不就是一张图纸,原来才女也不过如此。”
素食节每年在清庄县举行,在那日德高望重的大师会向众人开坛受法,祈福诵经。不仅如此更会有做百戏和各种素斋,为了弘扬佛法,皇帝向来看中各地的佛教节,譬如佛诞节、涅磐节、盂兰盆节皆由寺庙僧人同王公内眷一同主持,而那也是清庄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周边的人都会来赏玩,所以井然有序管理极为重要。
“原来两位弟妹磨叽了一天,磨了个嘴皮子,这所制的佛灯和法船才做了这么些。”
傅春滢回来只见后院零零散散的几个佛灯,法船小者一丈大者数丈,需要秫秸扎架,以彩紙裱糊而成,而他们几人又并非精通此术,一窝蜂挤在一起未能明确分工,而是意见不同,她们二人监工却弄得一团糟。
赵芜璇气急,“你!”
“罢了,我带了些小吃回来,你们吃么?”
傅春滢莞尔一笑,打开了手中的篮子。
正当二人探头去看,一只黑猫跳了出来。
“喵~”
赵芜璇和徐冉吓得花容失色。
只见猫儿正舔食着自己的爪子神情好不悠哉。
“抱歉,拿错了,这是我买的驱邪的黑猫,你们的糕点在这里。”
“真是个疯妇!”
徐冉骂骂咧咧,而赵芜璇则是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更不要说吃什么点心。
虽说嘴上嘲笑她们,可傅春滢还是重新安排好人手,熬浆糊的熬浆糊,扎架的扎架,裱糊的裱糊,如此一来事半功倍。
傅春滢原是喜欢这些小动物的,她摸了摸猫咪毛茸茸的头,温柔地说道:“小猫咪,在这寺庙中不得开荤,所以我们要乖乖吃素,等回去了我再给你制鱼干好不好?”
“喵──”猫咪在她的脚边蹭了蹭,她似乎很喜欢这个新主人。
就在这时猫咪似乎听到了门外的东西,突然跑出了门,傅春滢担忧它会走丢,于是也追上前去。
“小猫咪!”
不知不觉她又跑到了那片苍翠的竹林,不远处有个东西正悬挂在枯木上,左右摇摆着,傅春滢出于好奇,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可未曾想抬起眸子看到的是一张死人青紫色的脸。
她猛然跌倒在地,人死如灯灭,不过是躯壳罢了,傅春滢在心中这般安慰自己。
她又点燃了一根火折,仔细去看那人,果不出所料,当真是那日持刀之人。
这时,身后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往旁边拽去。
少女挣脱出自己的手,“你是何人,放开!!”
直到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滢儿,是我。”
“琦钰哥哥?”傅春滢怎么也没想到南宫琦钰会出现在这里。
她惊魂未定,摸着胸脯大口喘气,“方才吓死我了。”
“你终于肯认我了?”
白天他便认定了这个不敢露面之人就是傅春滢,可她不想认自己,他也不能强求。
“我!”
看她为难,南宫琦钰并不想追问,他不想见她手足无措,黯然神伤。
“好了,你不必同我解释那么多,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不,是我言而无信,我曾扬言要嫁给你,可我失约了──”
方才他跟过来已然打听到傅春滢便是世子妃,而如今她的名字也不叫傅春滢,而是傅春筱,不用深究,他已然能猜到几分,可是这几分已经让他心神俱碎,可这又如何,她已然成为了别人的妻。
“滢儿,这并非你的错,是不是傅府逼你?你爹逼你?”
“没有人逼我。”
“那你定是有苦衷,我带你离开!”
男子目光坚定,只是去留不过是她的一句话罢了。
傅春滢摇了摇头,松开了那只紧握着她的手,她曾同澹台阙说过每个人来到尘世都有自己的理想和使命,而南宫琦钰也是如此。
“不,我不能同你走,你我有缘无分,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云烟,再说下去便是妄念。”
南宫琦钰目光如水,眼眸中的忧伤几乎快要溢出,“你,你爱现在的夫君吗?”
他怕,听到那个答案。
“不爱。”
看她果决的回答不知为何他松了一口气。
“可我不能同你离开,琦钰哥哥你如此优秀,值得很好的,等你考取功名再娶一个貌美如花的夫人,琴瑟和鸣,当是世间最般配的神仙眷侣,而我,不过只是你的一个过客。”
南宫琦钰目光变得异常坚定,“你不会只是我的过客,我会等你。”
“我是有夫之妇,你莫要在我身上荒废人生。”
“琦钰一生只会爱一人,我不会给滢儿制造祸端,我们还是从小到大的知己仅此而已,你不必有负担。”
他已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过是个知己,傅春滢还能说什么,总不能真当成一个陌生人从此一别两宽。
“琦钰哥哥。”
她的心中有愧疚也有感动,这些年承蒙他的照顾,也很庆幸有这么一个可以交心的知己,或许她上一世太过寂寞,悄然离逝,无人问津,她不想再要这样静静的消失在这个尘世,哪怕是有人记住她也是好的。
半晌,傅春滢才想起那具尸体,“对了,方才挂在那的是?”
“身染瘴疟之人!”
原来如此!
她早就猜测那人身染疾病,所以那和尚必然也是说了谎。
“我昨夜见过他,他狂躁不安,手持刀器,当时我便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你猜的没有错,我还发现黄梅村失踪的村民同慈光寺有关。 ”
“你是说整个村子都染了病?”
若非如此,怎会整个村子的人都消失不见,傅春滢惊恐地看着那具尸体,那些人身染瘴疟之人是走不了多远的,而此疟疾极容易被传染,若不及时救治恐怕是命不久矣。
这些人究竟身在何处?她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