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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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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外神,原创序列,龙傲天文学,有掉san描写
新家的一切都那么让人新奇。克莱恩躺在属于自己的床上,有些出神地望着卧室雪白的天花板和散发明亮光芒的煤气灯。他回忆起前世在工作途中的几次辗转,从廉租房群租房到还算可以的小公寓,虽然乱糟糟但好歹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狗窝——新的住处是新的开始。
窗外一片稀里哗啦,廷根的气候,即使是夏天也很少有这么声势浩大的雨,幸好梅丽莎、班森和他收拾东西都算麻利,否则在大雨下来之前恐怕没办法彻底搬进新家,克莱恩散漫地想着。
雨水拍击地面产生的白噪音实在很适合安眠,克莱恩其实已经睡了一觉,如果不是饥饿的胃袋开始向他抗议,他兴许会在这场浩浩荡荡的雨里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这才是社畜的理想生活啊。
可能下午搬完东西睡得太多,克莱恩夜里反而没了睡意,他饶有兴致地拉开深色的窗帘,顺手拖了把椅子坐下,就着煤气灯的光芒和窗外的雨声,翻起了原主在大学学习时记下的笔记。一方面复习一下历史知识,另一方面,都说学习催人入眠,乔迁的第一晚上多睡点也不是什么坏事,换在以前可盼都盼不来。
笔记翻着翻着,克莱恩渐渐出了神,他想起晚饭时候大哥班森谈起水仙花街上的邻居,班森着重介绍了街坊们对六号房租客的评价,也惊讶于对方的神秘。克莱恩倒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当听八卦一样听了过去——听听,那都是怎样的形容啊!什么如同春天的暖风拂过面颊,如同月光下盛开的夜香草,如同垂地的星芒流转……让克莱恩在感叹水仙花街居民平均文学素养的同时,对那位喜欢在夜晚高歌还不会扰民的歌唱家保持了一定的好奇心。
他伸手把窗帘又拉开了一点,心想,今晚那位邻居还会继续歌唱吗?
克莱恩地手指拂过写满文字的笔记,指间卡在正阅读的一页和下一页之间的缝隙,就在这时,六号那位歌唱家专属于夜晚的曲目开始了。
悠扬清丽的音色柔婉地穿过雨幕,足够让聆听者听清唱词的音量,却奇异地不会让人觉得被打扰,仿佛这歌声不是来自人类,而是来自环境本身、是这夜色,这风声,这雨幕的一部分。它与一切让人安宁的要素和谐共处,紧密相连,仿佛安眠与寂静的慷慨馈赠。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凝视得太久,笔记上的文字变成了熟悉却无可辨识的奇异符号,克莱恩有些颤抖地合上了笔记本。
他发现自己很难去思考太多,他现在只想放下笔记本推开房门,只想到水仙花街六号那里去,只想敲开那位歌唱家的大门——看一看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问一问他究竟是不是……
——不,这么晚出门,梅丽莎和班森会担心的。
如果我悄悄地出去,不让他们发现呢?反正只是去看一看而已,说不定、说不定只是罗塞尔大帝遗失在民间的手稿,他老人家活了那么久,会教身边的一些人中文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吧……
克莱恩一边努力地说服自己,一边放下笔记本,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冒着雨离开了水仙花街二号。只是到了大街上他才发现,因为太过紧张,他甚至忘了拿上一把伞,此时夜已有些深了,雨水寒凉,激得克莱恩浑身一抖。
他抹了一把脸,就着路灯的光芒,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一路走去。
出于某种隐秘的情绪,克莱恩在这扇近在咫尺的大门前踌躇了一段时间。开在另一侧的凸肚窗映出湿漉漉的大街,被连绵的水气氤氲,温暖的光芒显得更加柔和。克莱恩在邻居的大门前徘徊到自己浑身上下完全湿透,徘徊到悠扬的歌声逐渐止息,徘徊到浑身发冷,才终于伸出手,敲响了门。
规律到毫无特色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开门的是位白色长发的青年,有着一双瑰丽至极的蓝色眼眸,比克莱恩略高一些,因为居家的原因没有穿外套,上身只有白衬衫和马甲。他看见门口的克莱恩,似乎也有些惊讶,但情绪只是淡淡一层,随即开口,说出了克莱恩无法理解的语言。
【诡秘,你是来还我源质的吗?】
克莱恩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污秽邪恶的呓语在他脑海中爆炸开来,他感到了耳膜的剧烈鼓动和随之而来的钻心痛楚,眼前仿佛被腥红的血色所覆盖,世界在他的认知中都被完全扭曲……
【停下,科博特!】门先生传送到科博特身边,握住了祂的手腕【不要用外神之间的语言,他只是个普通人,他不是诡秘,诡秘已经死了。】
科博特的反应比祂的思维快很多,祂迅速收回了克莱恩身上所有受星空通用语影响而产生的异变,并看着门先生从祂身上取下怀表,悬在克莱恩眼前,富有韵律地晃动起来。
科博特这时才真正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伯特利……他还好吗?"祂小心翼翼地问道。
"……污染有残留,但既然是你的污染,等过一段时间你随时可以收回,总的来说没有大碍。"门先生将怀表交还科博特,将昏迷的克莱恩扶到沙发上,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个年轻人身上有源堡的气息,但他真的不是诡秘之主。"至少现在还不是。
"我明白了……对不起。"科博特似乎更加低落了。
门先生摇摇头:"这不能怪你,不用太自责。"
"……嗯。"
科博特应了一声,看了看躺在沙发上浑身湿透的青年,起身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条干燥的浴巾,在伯特利的帮助下将克莱恩包裹,又转身进了厨房,在伯特利越发神奇的目光下端出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和一杯姜茶,摆在了茶几上。
"科博特,这些……你从哪里学来的?"伯特利问道。
"铁十字街的斯林太太,下雨时她收留了我,"科博特点了点头:"她还教我做蛋糕。"
伯特利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这是好事。"
“伯特利,你之前去哪里了?”科博特问道。
门先生笑容加深,却带了些许玩味:“啊,去见一个第四纪的老朋友,我没想到他还活着,甚至就在廷根……真是让人怀念当初那段岁月。”
帕列斯·索罗亚斯德的确是老朋友了,这么多年也没被阿蒙抓住,真是让人怀念当初追杀他的那段岁月……现在没有立场这么做了实在太遗憾了。
…………
克莱恩幽幽转醒,柔软的浴巾紧贴他湿乎乎的头发,入目是一杯姜茶一杯牛奶,都还蒸腾着热气,显示着主人无比的细致与贴心。
我记得……我冒着大雨跑到水仙花街六号,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然后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开门,我好像因为白天太劳累晚上没睡多久,又淋了雨……直接晕倒了?
我有那么娇弱吗?
克莱恩陷入了深切的自我怀疑。
“你醒了。”白发的青年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五官柔和眉眼瑰丽,见克莱恩清醒,便将目光移了过来,似乎颇为关切。
起居室内没有其他人,克莱恩捧着热腾腾的牛奶,仅仅犹豫了片刻,就用中文说道:“我叫周明瑞…………也叫克莱恩·莫雷蒂,你呢?”
科博特有些恍然,怔愣片刻,从记忆中找到这种语言的信息,轻轻道:“……我叫科博特·玛尔斯,没有其他名字……因为不记得了。”
“……你来到这里很久了吗?”
“嗯……很久很久。”
克莱恩没有接话,因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科博特想了想,又开口哼起了《送别》的曲调,只不过这一次使用唱词的是克莱恩。他的音色不如科博特得天独厚,连调子都有些不在谱上,但仍认真坚持着唱完了每一个句子。
最后一句“今宵别梦寒”落下,克莱恩已经顿觉丢人地捂住了脸。科博特觉得他的反应相当有趣,便伸手戳了戳他的指缝。
克莱恩坚持自闭:“别闹,跟你比我太丢人了。”
科博特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句可以安慰他的话:“我有非凡加成。”虽然加成只体现在降低了音量这一点上,但科博特对语言的敏感性告诉祂,如果把话全都说出来,可能并不能达到效果。
克莱恩更加自闭了,他只能安慰自己明天我也能成为非凡者,还是隶属官方有编制有组织的那种。
“我以后可以过来找你吗,科博特?”克莱恩问道。
“当然,如果你需要,随时可以过来,克莱恩。”
夜已经很深了,不再适合谈论太多的话题,科博特把从斯林太太那里买回来的小松饼送了一部分给克莱恩,就把他送回了水仙花街二号。
送走克莱恩,科博特站在原地没有动。祂的衬衫袖口里爬出一只死寂之眼,啪叽一下落地,迅速蠕动到了克莱恩的脚下,悄无声息地附着到他燕尾服外套的下摆处,随后化为无形。
门先生现出身形:“隐匿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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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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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就去和隐匿贤者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