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在春光明媚里爱你》陶喜

28、等光与影

　　宋闻远和孟莱都好大的人了，依旧被教导主任罚站在走廊上接受着过往学生老师的注目。
　　“你们都多大啦？！还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想进去不知道联系我吗？忘记我这个老头了是不是……”老刘说着说着开始动用感情牌。
　　孟莱就等着他开始谈感情，这说明老刘开始给人台阶，她就赶紧插嘴说：“老师，我们怎么敢忘了您啊？这不是怕您忙吗？这大中午的，您怎么不午休啊？”
　　老刘气呼呼地说：“还不是现在那帮小兔崽子一天到晚不得安生！”
　　见老刘转移话题，孟莱赶紧给宋闻远使眼色，让他不会说话就降低存在感。
　　“现在的小孩子是越来越没有礼貌了，老师应该好好批评他们！”孟莱一个劲儿地附和老刘的话。
　　这个姓刘的教导主任，从孟莱读高一那年开始担任教导主任，之后每年都会有几个漏洞事件阻止他的晋升，学校也没打算换人，他就一直做教导主任到现在。
　　很快上课铃响了，老刘也没在留着两个人，匆匆忙忙跑去上课。
　　中间这个插曲没有阻挡两人进入的乐团练习室的脚步，只是这时有班级在这间教室上课，宋闻远将钥匙放回原处，两人悄悄走进教室旁听学生们上课。
　　那些学生看着这两人穿着得体，以为是集团来视察的，个个腰板挺直，精神饱满。
　　在讲台上讲课的是个年轻的男老师，预先没有收到有领导前来视察的通知，多看了宋闻远几眼，觉得有点眼熟。宋闻远和孟莱也不觉得无聊，一直坐在最后面听完了一节课，偶尔贴着耳朵聊了几句，都能感受到好多视线关注。
　　课间休息的时候，那位老师鼓起勇气走上来和宋闻远孟莱打招呼。
　　“请问二位是校友吗？”男老师笑容和煦地问。
　　孟莱和宋闻远都点点头。
　　“我是03级的。”宋闻远说。
　　“我是05级的。”孟莱接着说。
　　男老师有些忐忑地朝着宋闻远问：“请问您是第十届爱琴乐团的社长宋闻远学长吗？”
　　宋闻远对于有人认识自己感动有些惊讶，和孟莱交流了一下眼神信息才回答那位老师。
　　“是，我是宋闻远。”
　　男老师一下子有些激动。
　　“宋学长你好，我是08级的，曾经在05级毕业典礼上听过你的毕业祝语，挺崇拜你的。”
　　了解了原因，宋闻远松了一口气。但又不知道如何回应对方的崇拜，只好友善地回了一句。
　　“谢谢。”
　　男老师激动地搓手，孟莱站在一旁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就走到窗边看风景。
　　“宋学长现在还有在拉琴吗？我们可以有幸观摩吗？”男老师是被宋闻远在毕业典礼上的表演圈粉的，他也会从小练习小提琴，一听到宋闻远的琴声就知道他是个高手。
　　后来一打听，知道了他家里人是娱乐圈的，一毕业就出国留学了，读的还是世界一流建筑大学。
　　宋闻远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请求，下意识朝孟莱的方向看了一眼。
　　“孟莱。”
　　“嗯？”孟莱回头，窗边的风吹动孟莱的头发，糊了她一脸。孟莱赶紧拨开头发，问：“怎么啦？”
　　宋闻远笑了，引得小姑娘们一阵小激动。
　　“想听我拉小提琴吗？”
　　宋闻远走到孟莱跟前问她。
　　孟莱打算跟宋闻远来学校不就是为了听他拉一次小提琴吗？所以立即回答说想听。
　　等到第二节课上课铃响，所有学生回到教室，宋闻远再次脱下外衣交给孟莱。孟莱受邀坐到第一排欣赏，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宋闻远拉琴，不知道那双画图的手会奏出什么样的乐曲。
　　宋闻远先是试了一下小提琴的音色，然后缓缓拉出一段音乐，孟莱觉得这段旋律很熟悉，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能感受到宋闻远炙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每次他看过来，孟莱就回以甜蜜的微笑。
　　宋闻远只拉了乐曲的第一段便结束了表演，不再占用学生们的上课时间。
　　“很久没有练了，有些生疏，还请见谅。”
　　学生们都很热情地鼓掌回应。孟莱也像海豹鼓掌一样欢快地拍手，她是说不出这音乐到底哪里好，反正就是哪儿哪儿都好听。
　　宋闻远穿上外衣后，牵着孟莱向大家鞠躬，之后一起离开了这间教室。
　　走在校园小道上，宋闻远问孟莱是否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孟莱诚实地摇头。
　　宋闻远停下来，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用柔和的声音告诉她一个青年向他心爱的姑娘深情倾诉的故事。
　　孟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笑着问：“所以你这是在对我表达爱意吗？”
　　宋闻远有些无奈，伸手捏了捏孟莱的鼻子。
　　“每次想跟你表白都被你抢先，你是会读心术吗？”
　　“是啊！”孟莱用力点头，然后很夸张地做了一个魔法少女小樱的手势动作，“我是魔法少女小莱。”
　　宋闻远成功被逗笑，他大步走上去抱住孟莱，在她嘴上轻轻一嘬。
　　“很高兴认识你！”
　　他说得那么认真，孟莱突然有点心里发虚，于是慌张地将头埋进宋闻远的胸膛，用力的抱紧他。
　　其实很多人在恋爱一开始都并没有很喜欢对方，只是觉得他还不错，那我们试试吧？孟莱也是这样的心理想法，她总是轻易察觉到宋闻远的心思，却又不知道怎么回应他，所以就用拥抱去代替要说的话。
　　宋闻远的确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这种魅力也的的确确吸引着孟莱，但是她感受不到那种轰轰烈烈的感觉。两个人的相处平淡如水，又是聚少离多，难道这才是成年人的爱情吗？未免太过寡淡了。
　　回去的路上孟莱一直在想这些问题，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爱宋闻远，这是否对他不公平？这样不对等的感情耗下去，会不会磨灭他的爱意？发现孟莱其实不是一个适合他的人？
　　“在想什么？”宋闻远见孟莱眉间忧郁，突然问话。
　　孟莱都没有过脑子，就把脑海里出现的词说了出来：“想你。”
　　宋闻远被口水呛到连连咳了好几下，缓和后问：“我不是在你旁边吗？”
　　孟莱手肘撑着车窗打量宋闻远，回：“如果哪天我们分手了，你会怎么办？”
　　宋闻远把着方向盘的手瞬间出了一层汗，他抽了一张纸巾擦手。
　　“我会尽量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孟莱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车门，“你08年为什么从英国回来参加那一年的毕业典礼？”
　　宋闻远的心脏快速跳动着，这件事他可以心平气和地告诉别人，却担心会给孟莱造成压力。
　　“因为你。”
　　孟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为了保持谦虚的人设，还是要咳嗽几声，掩饰一下激动 。
　　“你没找到我吧？”
　　“是，”宋闻远游刃有余地打着方向盘，在孟莱看来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我翻看了整个毕业学生名册发现没有你的名字。”
　　“那你怎么没去问黎星？”
　　“没来得及，就被我妈抓回去了。”
　　孟莱没想到还有这事，立即坐好认真听。
　　“我擅自从英国跑回来，落下了教授的课，被我爸妈押着送回英国。所以我其实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放弃了你。”
　　话题突然转向失落的方向，孟莱看着宋闻远的侧脸：“所以你应该庆幸没有遇见最狼狈的我。”
　　宋闻远默不吭声地将车听到路边的停车位内。他握住孟莱的手，十指相扣。
　　“我很遗憾我当时没能站在你身边。”
　　家里的工厂倒闭，因为打架斗殴被婉言退学，转到学风散漫的十三中，高考失利没有复读，考到了一个普通二本学校，学校乱象不断主动退学到各种剧组打杂。成为张江的助理后以为生活有了好转的迹象，结果一直在被职场PUA。
　　这就是宋闻远与孟莱重逢前，她所经历的生活。
　　孟莱最不喜欢提起不如意的往事，赶紧打哈哈：“说那些做什么？我饿了，我们去吃火锅吧？再叫上几个人，蒲嘉植不是有在追一个女孩子吗？叫上他们一起吧！我再问问了了和黎星，如果她们有空我们就开个包厢。”
　　说着就拿出手机开始约人，宋闻远看着她转移话题，反正现在他们在一起，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最后约上一起吃火锅的只有蒲嘉植和他正在追求的女孩子，夏了了怀孕三十周，家里人正在配合医生的指导对她的饮食进行节制以免胎儿过大。黎星大忙人正在和年末各大典礼打交道，争取到自家品牌的各种亮相机会。
　　蒲嘉植带来的女孩子叫申深，正好是孟宋两家之前去过的南浦余庆县人。因为这一点，孟莱很快在这方面和申深搭上话，有人缓和气氛，这顿火锅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孟莱和申深交换了联系方式，回家后孟莱突然想到宋闻远和蒲嘉植是朋友，那么他在追求自己时，有没有动用过朋友的力量呢？
　　“你之前有跟蒲嘉植打听过我的行程吗？”
　　宋闻远毫不掩饰，肯定了这件事。
　　“求偶本身就是一种谋略，知根知底才能随机应变做出最佳反应。”
　　孟莱喝了一杯水，依靠着吧台问：“比如？”
　　比如？“比如七夕那天我其实准备了一个正式的告白仪式，但是你提前问我是不是在追你，我觉得那个机会不能错过，就临时放弃自己准备的台词。”
　　孟莱没想到他还有所准备来着，赶紧追问：“你准备了什么台词？”
　　宋闻远真的没有想起来但是准备的东西，淡定地拿出手机备忘录翻找记在里面的情话。
　　孟莱凑近去偷看，宋闻远反而大大方方地直接递给她，这多没意思？孟莱手背往外推推，“你的隐私，不看不看。”
　　宋闻远仔细翻找了一下，找到了标红的那一页。然后快速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身前十分期待的女人，清清嗓子。
　　“孟莱，这个告白有些仓促，也有点苍白，但是都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我是个不善言词的人，而你就像是太阳一样光芒万丈吸引着我。我想和你站在一起，并肩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孟莱挺意外的，原本以为宋闻远会准备一些土味情话，没想到他这么朴实，最后的结尾还收得那么伟大，挺意外的。
　　她朝着宋闻远哈哈大笑，笑声里并没有任何嘲笑的意味。宋闻远也看着她笑，然后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双手环抱住孟莱的腰。
　　孟莱看见了宋闻远眼中的深海，他双眸清亮，慢慢的都是自己的身影。
　　一个试探的吻落下，见孟莱没有躲，男人有略带侵略性地进击，孟莱仰头回应。
　　秋高气爽，小心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