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在春光明媚里爱你》陶喜

27、等光与影

　　在家休息两天的孟莱断断续续看完了这部小说，同时也和明明冉一辰交流改编想法。大家都希望能够做到最好，但是又毫无头绪。一阵头脑风暴过后，明明突然想到一个激发灵感的办法。
　　“我们在网上直播改编第一章，让粉丝来提意见吧？”
　　孟莱和冉一辰都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有孟莱拍板决定。
　　“我跟蒲总报备一下。”
　　蒲嘉植拿到的孟莱报备材料是在上午十一点，中午他就带着外卖来到孟莱家里面谈。
　　蒲嘉植丝毫么有老板架子，事情在吃饭时说完，菜也一棵不剩地吃光了。
　　“你们这个想法挺新颖的，但是直播一定会导致创意泄漏，这个你们如何承担损失？”
　　“我们一次直播只有一个小时，除了集思广益以外，更多的是想让普通人看到做编剧其实并不是一件难事，希望可以吸引更多人到这个行业中来。”
　　“吸引了更多的人，那你的饭碗怎么办？”
　　“全国十四亿人，市场那么大，还怕吃不到饭？”
　　蒲嘉植是个生意人，他只想一个人吃蛋糕，目标是做强做大。他从来没有和孟莱这样的创作者谈过生意，一直以为她们都是那种保守发展的，害怕“养活徒弟，饿死师傅”的人。
　　这是他把孟莱挖来以后，第一次和她谈生存问题，收获颇丰。
　　孟莱得到批准后立即找另外两人开会，三个人最终决定前半个小时教大家基本的修改方式，后半个小时聊聊大家喜欢什么风格的改编，从中获得改编的大致走向。
　　因为三个人都不是直播专业选手，所以听到风声的白艺馨自告奋勇前来帮忙，顺便做一下嘉宾。
　　直播以官博联合孟莱个人微博共同发布直播预告，媒介是嘉华传媒有投资的“好享”直播APP，时间定在星期六早上九点到十点。反正娱乐圈的员工没有双休，通稿也可以随时发布。
　　孟莱百忙之中将直播的事情告诉宋闻远，他这次在西南待了两个星期，准备明天回云周。孟莱已经很久没有去接机了，因为懒，因为不缺那点见面的时间，也不想总是在员工面前撒狗粮，这样太不人道了。
　　写作直播的难度系数比较高，前半个小时主屏幕是公司发的新笔记本，小屏里是孟莱几人的工作侧面。后半个小时转化成聊天的主屏幕，小屏展示一些她们讨论的主题材料。
　　白艺馨是个时不时就会和粉丝直播打游戏的艺人，所以读评论是得心应手；孟莱坐在中间，像是讲了一下小说改编的优势劣势，然后直接上了某网搜了一篇短篇小说练手。
　　看似是她们随便搜的小说，但其实这是冉一辰大学时期写的文，她不算很有名气，但是评论里竟然也有看过这篇文的观众提出了版权质询。
　　白艺馨挑出了那几个评论，念道：“直接用这个网站上面的文章进行改编，会不会造成侵权？”
　　明明戴着口罩坐在一边发声：“首先我们不是以盈利为目的进行改编，这只是一个示范；其次这本书的原作者我们已经联系上了，并且得到了她本人的许可。”
　　观众里有人火眼金睛认出了明明是上回发布会给白艺馨送毯子的人，就在问是不是本人？白艺馨赶紧抱住明明的胳膊，说：“就是这位酷酷的小姐姐哦！”
　　于是就有白艺馨的粉丝送出了礼物，大家的注意力发生了一些转移。
　　孟莱见状赶紧出来维持秩序，打开了一个新文档，一边打字一边说：“大家不是常说有些编剧毁原著吗？那么大家就一起来看看编剧是怎么将小说改成剧本的。”
　　观众里有些就是为了学习而来，听到孟莱进入正题，也赶紧在评论里维持秩序，刷着：坐好，上课了。
　　孟莱不像学校里的老师还会先说一些原理要素，她一声不吭地直接打出了一版剧本格式，手指在键盘上纷飞，绚烂无比，瞬间圈到了一波手控。
　　其他三人坐在一旁也是目不转睛，仿佛是不敢打断大师练功的小徒弟，甚至连呼吸都忍不住放慢了。
　　孟莱打完一版，终于休息喝了一口水。这是她昨晚想出来的装逼大招，在直播间太乱，或者场子太冷的时候拿出来，以达到镇场子的效果。现在看来，用得不错。
　　白艺馨见她息功，第一个带头鼓掌。
　　“孟老师，你的手速好快啊！”
　　孟莱微微一笑，说：“孰能生巧罢了。”
　　上半场的直播终于顺顺利利地结束了，设置的闹铃一响，孟莱就将电脑页面关闭，让技术人员上来做调整。调整过程工作人员按了暂停，直播间暂时收不到画面，但声音依旧可以传出。
　　白艺馨伸了一个懒腰，问孟莱一分钟可以打多少个字，孟莱回没测试过。
　　一打开画面，评论区就在说要看孟莱测试打字速度，孟莱就答应下来，找了一篇文章，让明明计时，自己开始打字。最后测得一分钟一百一十个字，不算是特别快，但是在这一行已经够用了。
　　之后大家就是唠嗑，孟莱问了问大家喜不喜欢像今天这样的互动？得到了好评也有一些不解和批评。那些批评和黑粉骂人一样大同小异，不值一提。喜欢的观众就提出希望可以经常有这样的直播，以后就知道那种改编得不好的编剧到底哪里不好了。
　　孟莱想了想，转头和明明冉一辰讨论。
　　“我们以后轮流直播，一人一周？”
　　冉一辰赶紧坐直了身子，摆摆手：“我还没毕业呢？自己都没有什么知识，怎么教其他人呢？”
　　孟莱劝慰她：“你好歹是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出来的，师出有门，和我这种全靠打怪升级的，已经好很多了。你就分享一些在学校学习的经验，让大家了解一下这是干什么的。”
　　孟莱这话得到了评论区的一致赞同。有人说第一次知道编剧专业的全名叫“戏剧影视文学专业”，有人就问，为什么现在专业领域上见到的很多人都是半路出家成为编剧呢？
　　这又是值得孟莱好好说一说的内容。
　　可她毕竟是个职业编剧，要是一天到晚解释这儿解释那儿的，她再怎么做本职工作，所以她让明明来聊聊这个话题，自己撤出了画面。
　　孟莱走到技术工作人员在的地方，看看直播的数据。这个平台实行实名制管理，可以在后台看到进入直播间观众的年龄分层。很多都是高中生大学生，都是喜欢刷剧追剧的年龄，有些是白艺馨的粉丝。
　　有些是因为孟莱，孟莱处女作《小雏菊》在网络上的反响还不错，她又是近年来用心做电视剧的嘉华传媒的人，所以有些是专门为她而来的。
　　“怎么看出来的？”孟莱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眼花缭乱，听他们分析听得一头雾水。
　　一个分析师，指了一个图表，说：“这部分的观众都在‘好享’刷过《小雏菊》的cut，也在cut下面发布过相关言论，这些都是可以想成数据的。”
　　孟莱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只觉得大数据发达得有些可怕。
　　等到直播时间到了，孟莱再次上去和大家一起做一个正式的谢幕，第一次直播圆满完成了。
　　孟莱请了所有人喝奶茶，大家一边喝一边开会，总结经验以准备下一次的直播。蒲嘉植也从楼上下来看他们的进展，但是流量数据他不是很满意，这个数据都不到白艺馨平时直播的零头。
　　白艺馨是靠黑红上道的，拿她作比较，孟莱和白艺馨都不知道老板是在夸白艺馨很优秀，还是孟莱很菜鸡。
　　得到蒲嘉植不是完全肯定的肯定，孟莱还是有些许情绪失落，晚上和宋闻远吃饭的时候，就特地吐槽了他，说完又要警告宋闻远。
　　“当然啦，我的吐槽是站在员工和老板的立场上的，我作为他朋友的女朋友，对他还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宋闻远不以为意地挑了左眉，说：“没关系，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有意见。”
　　孟莱听了这话，有些难为情。
　　“搞什么，说得好像自己是□□老大一样。”
　　宋闻远没有回话，伸手去牵住孟莱的，两只手在桌子下交握，传递着冬日的温暖。
　　宋闻远的建筑修复新生项目因为西南冬季阴雨连绵的天气陷入了停滞，他也趁此机会获得了一些小长假。
　　孟莱的工作地点不限，两人难得可以天天见面，宋闻远干脆就搬到孟莱这边住下了。同居以后难免会发生一些成年人的事情，这些就暂且不再赘述了。
　　难得云周有个艳阳高照的晴天，两人相约去了观澜区的森林美术馆打卡。
　　观澜区在民间称是云周的上流社区，孟莱7岁到17岁就是在这里居住的，如今孟家往外走住到云周市直属的云城县，宋家和黎家都还在这边。
　　森林美术馆是三年前一位云周籍的华裔画家欧格斯陈出资建立的大众美术馆，一楼提供给一些年轻没有门路的画家免费作展示，二楼平时都是展出欧格斯陈的作品，普通画家按照正常程序也可以预定美术馆举办展览。
　　夏了了去年也在这举办过自己的个人画展，反响还不错。
　　孟莱和宋闻远在一楼的画廊逛了一圈，宋闻远买了一副风景画。然后两人顺道去了树人学校附近吃米线，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宋闻远很轻易联系到了认识的老师打开了树人的校门。
　　两人漫无目的地满校园逛，走到活动中心，宋闻远牵着孟莱的手，问：“去乐团看看吗？”
　　孟莱应许，两人从楼梯慢慢走上去。今天虽然是周六，但学校还是安排了学生上课，此时是下午两点，学生还在午睡。
　　学校像是一座孤岛，一点声响都会惊动树上休憩的鸟儿。
　　宋闻远牵着孟莱，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乐团活动室的门上了锁，宋闻远在走廊上来回观察了一会儿，脱下风衣外套交到孟莱手上。
　　他站到后门前，往上一跳，伸手一摸，取下一把钥匙。
　　孟莱捂嘴偷笑，她看着宋闻远，就像是看到了八年前的他，一个冷静自持的面孔，却做着少年气十足的动作。
　　“都好多年了，还是这样藏钥匙。”宋闻远言语里有点嫌弃，但是也有几分侥幸。
　　他抬脚向孟莱走去，却看到她没有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透露着尴尬。宋闻远回头一看，只见头发稀疏，眼镜架在鼻梁上，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教导主任一脸惊讶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