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在春光明媚里爱你》陶喜

19、等光与影

　　蒲嘉植在孟莱进组跟进拍摄时又给她安了一个助理过来。这是一个实习编剧，是云周大学文学系的应届生。公司打算培养一批自己培养的编剧，一下子招了四个实习生，分给嘉华现在的四个签约编剧带。
　　实习生叫冉一晨，虽然是岭南人，能吃辣不会煲汤，就连岭南话都是只会听不会讲的程度。可以说是遗忘的一代了。
　　新剧开机时，孟莱带着两个助理住进剧组。孟莱一般七点自然醒，赶上了酒店的早餐还会顺带给两个赖床的小女孩打包。她第一天到餐厅吃早餐，就碰上剧组里饰演女三号的嘉华自家演员白艺馨。
　　白艺馨这个艺人并不是公司某个高层的亲戚，尽管演技不行，但资源一直不错。出道以来都是热度和槽点齐飞，孟莱之前没和她见过，认识她都是在微博上。
　　但是白艺馨见到孟莱倒是自来熟，端着早餐噔噔噔跑到孟莱面前来问好。
　　“孟老师你身边没人吧？我可以和你一起坐吗？”
　　她眨巴着大眼睛，孟莱也不拒绝她，就让白艺馨和自己共一桌吃饭。
　　孟莱知道女艺人的身材管理严格，没想到白艺馨对自己还挺放松的。
　　白艺馨早餐一碗粥一碗燕麦一个奶黄包和一颗鸡蛋，还挺丰盛，可是孟莱想错了。白艺馨粥和燕麦各喝两口，奶黄包捏了两小块，鸡蛋只吃蛋白。吃过以后就叽叽喳喳地在孟莱身边说着她对于自己饰演的这个角色的见解，希望编剧可以给个意见。
　　但孟莱眼里只有她面前的剩下的东西，忍无可忍打断白艺馨说话。
　　“你既然吃不下这么多东西，就不要点这么多，你知道这有多浪费吗？而且你作为一个艺人，如果这些行为被公众看到，你会陷入多大的舆论谴责你知道吗？”
　　白艺馨一下子愣住了，被孟莱说红了脸，小声辩解道：“其实我也很饿，但是经纪人不给吃那么多。”
　　孟莱毕竟在圈里生活，也知道有些经纪人在饮食上严以待艺人宽以待己。看到的确白艺馨很委屈，也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外人说这话不合时宜，语气缓和下来道歉：“对不起，我说话太重了。”
　　白艺馨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孟老师你说得特别对！我的确大意了。”
　　孟莱看着桌子上的剩菜，思考一会儿，说：“要不以后你跟我一起吃，我点一份，分出你吃的量给你，这样就不会浪费了。”
　　白艺馨一听喜笑颜开，但还是有些不确定。
　　“孟老师你说真的？那怎么好意思呢？”
　　“我又没说我不收你钱？我只是过惯了穷日子，见不得浪费粮食。”
　　就这样，孟莱和白艺馨互加了微信，成了一起吃早餐的朋友。
　　孟莱坚持吃早餐是因为她家从来如此，即使再忙，泡一杯麦片也算早餐。
　　而白艺馨是因为以前为了减肥不吃早餐导致了肠胃疾病，所以要吃早餐养胃。白艺馨跟着孟莱吃了两个月的早餐，每天都坚持光盘，不经意间还是长胖了两斤。经纪人虽然有些不满，但看在白艺馨气色好了很多的份上，也就没说什么。
　　跟剧组的时间里，冉一晨也迅速学到了很多实践技巧，回到云周后，冉一晨开始写起了毕业论文。孟莱没上大学，只偷偷跟着黎星听过一些公开课，看着冉一晨每天坐在办公室掉头发，皱着眉头和明明拼购了护发精油。
　　孟莱已经在开始创作自己的新剧本了。不久前的一天，她和白艺馨约好去吃上过国内知名节目的网红早餐，蹲在路边嗦粉时，路上驶过一辆监狱通勤车。孟莱突发奇想，她想知道那些蹲过监狱的女人出狱后的生活。
　　于是她就每天拉着明明在网上找云周一些引人注目的案件，竟然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一个小学女教师，在送孩子们上校车时被一个暴力分子拿刀威胁，她用路边文具店卖的棒球棍，打断了男人的头骨。因这暴力分子原本就有脑部疾病，重创而亡，但原本英勇救人的女老师却被判防卫过当之人死亡判刑一年。
　　此时距离女老师入狱，已有两年，网上没有女老师的后续消息。孟莱觉得这个故事改编，应该会很有价值，她按照新闻上的信息，找到了报道这事的记者。
　　这位记者正在休产假，听到有人还在关注这桩“冤案”，尽管为难却也很感动。在女老师入狱的这一年里，记者和她的父母都在很努力地帮她翻案，可惜当年没有想到利用网络舆论，不然像今天这样，早就可以通过公民们的关注，得到更加公正的宣判。
　　但记者并没有立即将女老师的联系方式交给孟莱，毕竟经过这样的创伤之后，女老师一家好不容易进入新生活，不希望外人再打扰他们。
　　孟莱回来以后沮丧了半天，虽然没有进展，她也大致地写了一个大纲草稿。孟莱将大纲写在A4纸上，拇指来公司开会时在编剧室坐了一会儿，就看到了这个大纲，听孟莱说了来龙去脉，判定这个内容很有创作价值。
　　拇指向孟莱传授经验说，他以前也写过一些反映社会阴暗面的剧本，拿给了国家导演协会的荣誉会长看，已经退休的老会长很感动，利用自己的地位让国内一流的导演悄悄拍了这部剧，又自己亲自拿到广电审核，不仅通过了审核，在央视播放，还拿到了国剧当年的最佳剧本和最佳男主角。
　　这让孟莱不禁感叹人脉强大的好处，拇指只笑笑说小意思。
　　拇指最后让孟莱先把剧本写出五分之一的内容，然后再拿去给原型看，这样对方会看到自己的诚意，成功率就会比较高。只要剧本得到原型人物同意，签过合同，拇指就可以将孟莱引荐到那位会长面前，之后就要靠孟莱的造化了。
　　孟莱自己也没想到会的到拇指这样的肯定和支持，未来好几天都在埋头创作，差点错过了黎星的生日。
　　今年黎星仍然把秀场和生日一起办，她送了孟莱一件香槟色一字肩亮片礼服，孟莱借了公司的更衣室和化妆间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造型，更衣帘子一拉开，明明眼睛发直，拿出手机咔咔拍照。
　　“孟老师，你这颜值完全可以做艺人呀！可惜了可惜了。”明明难得输出一阵彩虹屁，这下引来了附近的人。
　　正在做造型今晚去参加黎星生日宴的女艺人纷纷看过来，个个赞叹孟莱的裙子衬得人肤色白皙，气质优雅。
　　孟莱笑笑不说话。想想她也是个没落大小姐的人设，十八年的精英贵族式培养不是开玩笑的，至少孟瑞生为孟莱投入的那些钱不是开玩笑的。可惜孟莱理科实在不行，不然她也可能想黎星一样成为一个霸道总裁。
　　穿得这么漂亮当然不可能开自己那辆五万小车去参加人均身价上百万的秀场晚会，黎星像往年一样给孟莱派了一辆车，只是这车和司机让孟莱十分难为情。
　　竟是宋闻远送她去黎星生日会。
　　作为会场的设计师，宋闻远自然是被邀请去参加生日宴的。但是让贵宾帮忙接嘉宾，这事孟莱脸皮再厚也是做不出来的。
　　宋闻远只说是从工作室过来也顺路，孟莱自然也是想不到，是宋闻远主动去问黎星要不要他“捎带”送黎星过去的。
　　因为他俩虽然不是明星，但也可以走红毯，走得快一点就好。孟莱穿上七厘米的香槟色亮片高跟鞋也只是到宋闻远鼻头的高度，这个身高差是孟莱最满意的男女身高差。
　　宋闻远先下车，绕到孟莱一侧给她开车门。闪光灯劈头盖脸而来，却在看到孟莱容貌后发出了短暂的疑问。有记者看出孟莱身上的高定是私人定制，能够穿私定绝对不是什么小角色，接着又是一顿猛拍。
　　孟莱眼睛接触闪光灯的一刹那晃到了眼睛，差点站不稳。宋闻远左手一把搂着孟莱的腰，右手扶着她的小臂，稳住了孟莱的身子。
　　“还好吗？你挽着我吧！”
　　宋闻远见孟莱站住了，松开她，左手微曲留出一个位置，孟莱的手刚刚好可以搭上去。
　　孟莱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此场合也没有矫揉造作的毛病，大大方方地将小手轻轻落在宋闻远小臂上。
　　孟莱仰头对宋闻远莞尔一笑，撩得男人心湖荡漾。
　　“待会儿要是有人问起我们什么关系你怎么说？”
　　宋闻远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问孟莱：“如果说是女朋友你会介意吗？”
　　宋闻远的心脏鼓跳如雷，攥着的手心生了许多汗，他说这话并不是插科打诨的玩笑话，而是试探。他确实没有追求女孩的经验，因为他很少对女孩心动，仅有的几次，都是她。
　　“这样不太好吧？”孟莱确实有被宋闻远这张清冷俊脸撩动，但心里还是来了一句“钓鱼老梗”。不多想，是现代女性避免尴尬的一大法则。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什么身份地位呀？我不介意的。”孟莱微笑着说。在这个场子，除非是七年前就认识孟莱的人，不然以孟莱如今的职场身份，还不到有熟人的地步。
　　两人快速走进会场，宋闻远一路走去，一路被人问候，孟莱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好脱身，作为一个被人默认的女伴，她自然也要拿出自己曾经受到的礼仪素养出来。
　　别人问宋闻远身边的女郎是谁？孟莱就朝着宋闻远露出甜蜜的微笑，宋闻远几乎条件反射一样，回以孟莱一个一样的微笑。
　　“这是我女友。”
　　听闻此言，孟莱不禁向宋闻远投入钦佩的目光。女友，多好的一个词语！一词多义，你既可以理解成一起参加晚宴的女伴；也可以理解成是女朋友。但是如果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你又不能轻易地以其中一种身份进行进一步的攀谈。一旦判定错误，尴尬的人是你，而不是介绍人，因为人家说的完全没有毛病。
　　但这一种说辞不能运用于男女之间已经正式确定了关系的情况，除非你想尽快结束这段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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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提要写什么？我都是用骚话生成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