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在春光明媚里爱你》陶喜

17、等光与影

　　三天后，孟莱搬家，不过没有麻烦宋闻远，因为她的小舅就是做行李搬运的。有生意能帮衬一下自家人就帮一下，这是孟瑞生教导孟莱的。
　　搬好家，孟莱按照云周的习俗请朋友来吃洗尘宴。
　　她叫了火锅外卖，叫了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黎星和夏了了到家里来。两个客人都很自觉，一个带了十盒牛百叶，一个带了两瓶饮料。
　　“以后姐姐我，也是一个为国家财政收入贡献一份力量的人了。”孟莱开了一罐奶啤，作出开席发言。
　　夏了了非常捧场地空出一只手为孟莱拍桌鼓掌，右手则已经拿着筷子开始涮肉，黎星划拉这手机，还在忙着工作上的事情。
　　三个人在毕业以后都在忙着各自的事业，黎星作为云周首富黎鸿浩的第一继承人，为了累积更多财富废寝忘食；夏了了作为人民艺术家，经常上山下乡采风创作；孟莱作为社畜，以前在知名编剧张江身边做助理，平时打杂忙时才有机会参与剧本创作。是三个人里混得最差的那个。
　　因为难得相聚，大家各自说着自己的最近的生活。孟莱想起之前觉得宋闻远眼熟的事情，就问两人。
　　“宋闻远这个名字你们听说过吗？”
　　“宋闻远？我们学校的呀，比我们大两届。”夏了了说。
　　“他是我们学校的？难怪那么眼熟。”孟莱了然，所以应该是在学校里见过才觉得眼熟。
　　黎星停下筷子，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问孟莱：“你最近见过他？”
　　“是啊，这房子就是他租给我的。”
　　黎星和夏了了才知道这件事，都有些惊讶。
　　“孟莱，宋闻远是我乐团小提琴首席你不知道？”黎星狐疑地看着孟莱。
　　这下轮到孟莱惊讶到了。她高中可没少到黎星乐团里蹭空调网络看小说，怎么会对宋闻远没多少深刻影响呢？
　　还好有夏了了为孟莱说话：“宋学长不是比我们大两届吗？而且他高三第一个学期结束就出国了不是吗？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会出租房子。”
　　这下轮到孟莱和黎星指点夏了了了。
　　“宋闻远现在是全国三十岁以下排行前五的室内设计师好不好？你以为他是包租公啊？”黎星吐槽道。
　　“黎星你消息可以啊！”孟莱竖起大拇指，接着说起自己租这房子的来龙去脉。夏了了听完得到和孟莱一样的认知：宋闻远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黎星看不下去了，她和宋闻远配合过很多次舞台，对宋闻远比较了解。
　　“宋闻远从来不管这种小事的。”
　　“他是受胡位老师所托帮忙的。”孟莱解释说。
　　黎星冷笑。事出反常必有妖。
　　过了一周，有几个广告商找到剧组，表示可以出资赞助电视剧的拍摄。穿插广告的剧情肯定也是要让编剧来做，所以导演邀请了孟莱一起去和广告商们吃一顿饭，考虑看看那些广告可以做到不影响观感地植入。
　　这不是孟莱第一次和广告商接触。以前在张江身边做编剧时，她很多时候就是负责写植入剧本，经过张江统一以后就可以插入剧情中。
　　前几年电视剧审核比较容易的时候，广告都是明目张胆地插在剧中的大街小巷。这几年审核严格了，广告植入就收敛了许多，擅长不留痕迹植入的编剧都是市场上很抢手的编剧。
　　孟莱因为生活所迫，看了很多电视剧广告植入的桥段，不断吸取经验，很擅长写这种广告，所以才能一直在张江身边工作。
　　但孟莱看穿张江留她在身边的目的时，就立即做出离开盛源影视的决定。
　　吃饭的地点定在云周大酒店，这是柳见意家的资产。虽然柳见意在酒店没什么地位。但也很大方地在孟莱二十岁生日时，送了她一张酒店VIP卡，供她在酒店喝多了直接在酒店开房睡觉。这种卡柳见意也送了黎星和夏了了各一张，可是为照顾自家生意煞费苦心。
　　孟莱与广告商们应酬还算得心应手，找上来的广告产品也和这部剧的风格相符。酒桌上大家聊得开心，很快就决定合作。
　　既然已经说定了合作，那么孟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她按照往常的脱身惯例，给柳见意发了暗号，三分钟后他打来电话。孟莱借口男朋友来电话，出门去接电话。
　　她站在走廊拐角装模作样地“安慰”男朋友自己很快回家，刚挂断电话，臀部突然感受到压迫的感觉。
　　耳边传来男人猥琐的□□，孟莱呼吸一窒，大骂：“WCNM！”
　　毫不犹豫给对方来了一个向后肘击，男人稍稍吃痛，很快扑了上来。孟莱做好了一拳打扁对方鼻子的准备。
　　但预料中的危险却没有降临，一个魁梧的男人从孟莱身后冲上来，一脚将猥亵男踹倒。随即将孟莱拉到身后护着，接着又朝猥亵男踹了一脚。
　　猥亵男痛苦地大喊着：“救命！”
　　护着孟莱的男人冷哼一声。
　　“你尽量把人喊来，让大家看看你这幅令人作呕的样子。”
　　竟是宋闻远！孟莱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他。
　　云周大酒店的VIP包厢隔音都很好，两人看着猥亵男喊叫，却怎么也喊不来人。孟莱这时才有些后怕，颤抖着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猥亵男脸色大变，想爬起来阻止孟莱，却又被宋闻远一脚踹倒。
　　“我告诉你，你防卫过当了啊！报警就报警，我要验伤告死你。”
　　宋闻远语气狠狠却又带嘲讽：“是吗？”
　　只见宋闻远单手解下领带，单膝跪压猥亵男，将男人双手反绑起来。
　　“你去拿你东西。”
　　孟莱挂断电话，往包厢走去。她走进去拿自己放在托管处小挎包，仔细检查了一遍有没有缺失或是多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确认无误后走向副导演，叫他出门和自己谈一下。
　　副导演王敬敬立即起身和她出门，一出走廊就看到被宋闻远摁在墙上避让服务生的广告商。瞳孔大振，赶紧询问孟莱发生了什么。
　　“他猥亵我，并试图实施□□，要不是这位正义市民勇敢出手，我可能已经……”孟莱原本还想讽刺几句，说到这里却没有再接着说的心情。她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此时也难免鼻头酸涩，双眼瞬间湿润。
　　几步远的地方，宋闻远扔下那个男人，走过来试图将孟莱涌入怀中。但是当他每走进一步，就想到自己这么突兀的行为和这猥亵男有什么区别？他在孟莱跟前站住。沉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却略带颤抖：“没事了。”
　　警察赶来将猥亵男押送至派出所，王敬敬叫来与这位广告商同行的秘书，又将这事告知导演张竞。
　　张竞得知后，手中的空酒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几下，在场的人都明显感受到他情绪的转变，现场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刚刚收到消息，XX护手霜的王总因为涉嫌□□未遂，现在人已经送进警察局了。这种人真TM恶心，是不是？”
　　在座的客商们面面相觑纷纷附和，想着和张竞在喝一杯赶紧将这事翻篇。又听到张竞说了话。
　　“如果在座哪位也觉得自己命长，想借着这个合作的机会，对我们的演员、编剧甚至剧组人员有任何非分之想。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在刚刚那杯酒喝完以后就已经结束了。”
　　张竞的话打破了酒桌上的和谐，在座的广告商看他脸色严峻，也就没有在嬉皮笑脸的。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了那位王总犯的事，行得正坐得直的就赶紧给自己满上一杯，表示立场。
　　派出所那边，宋闻远陪着孟莱做笔录，姓王的被拷上了还是不安分，叫喊着要验伤。受害者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冒着酒气的大哥听了来龙去脉，借着酒劲伸张正义。
　　“你个鳖孙做了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人家姑娘没把你打死就不错了。老子看你人模狗样的，还威胁人家，就是个人渣。”
　　孟莱听了那大哥的话，顺手就从办公桌上扯了一张纸巾捂住脸，埋头号啕起来。
　　一边嚎着一边述说：“我们女孩子怎么那么辛苦啊！白天和大家都做一样多的活儿，晚上还要出来陪客户，劳累伤肝不说还要被性骚扰，明明受害者是我，还要被威胁。生活怎么那么难啊！”
　　如果要孟莱给自己这段表演打分，她觉得自己可以拿个国内的视后。
　　这样一番演戏之后，宋闻远叫了代驾送自己和孟莱回家。
　　两人一起坐在后座，孟莱这才发现宋闻远的领带拿去绑人以后就没拿回来。那领带的确脏，孟莱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要买一条新领带作礼物作为报答。
　　宋闻远将孟莱送到楼下，看着她房间里的灯亮起才离开。
　　孟莱一回到家，就收到了来自公司领导蒲嘉植的慰问信息。
　　一年前孟莱趁着张江到丹麦度假，偷偷将自己的剧本拿去参加青年剧作家大赛，拿到了银奖。因为剧本得到了蒲嘉植的欣赏，他派了猎头来挖孟莱，张江知道后大骂孟莱忘恩负义，孟莱原本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但蒲嘉植却亲自找到孟莱，对她的能力做出了高度评价，并认为张江其实是在打击孟莱。正如中国有句古话：“养活徒弟，饿死师傅。”
　　孟莱想起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有被张江打击，不论多么努力得到的评价都是不合格。张江在批评她以后又“安慰”她“勤能补拙”，要在她的带领下好好学习，如此反复煎熬着孟莱的内心，达到了控制孟莱的目的。
　　那时的孟莱也傻，相信了张江的话，拒绝了蒲嘉植，结果一周后收到别人发来的张江和其他助理的聊天记录。原来她和每个有天分的助理都说过一样的话，鼓励对方的同时贬低他人，既表示相信对方有实力，但又不断打压对方的作品。
　　她的目的竟然和蒲嘉植所猜测的无二，孟莱这下清醒了。经过两个的拉锯，孟莱终于成功从盛源影视跳槽到嘉华传媒。这期间蒲嘉植的帮助功不可没，所以孟莱是打心眼里感谢蒲嘉植。
　　孟莱向蒲嘉植报平安之后，就给黎星发了条微信，黎星手里有一家男装品牌，也算是中高端品牌，从她那里买一条领带，应该是能够买到配得上宋闻远的领带的。更重要的是，黎星也许会自己打个对折。
　　毕竟是多年老友，这便宜不占白不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