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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刷了波好感度 ...

  •   颜山把招租信息挂出去后,又过了一个星期,到周末。
      学校放半天假,他终于可以回家,拿手机看看租客们的信息。

      好几个人打不通他的电话,已经给他发来短信了。

      他期待地一条条翻下去,却觉得有点失望。

      前三条都是三四十岁男的,自己一口住,背景和人品都不清楚,有一定风险。

      他上回就是把房子租给了个三十岁极品男人。那人无所事事,行为恶劣得不行,看穿了颜山一个高中生自己打理一栋房子,就明目张胆地欺负人。

      弄得颜山很烦心。

      这次他打算租给四中学生算了。

      第四条信息就是四中的,一个高一男生。颜山觉得可以。
      如果是女生的话,他自己也住在这层楼,担心人女生会害怕。而且四楼房间已经专门租给了合租的女学生。

      为了安全起见,五楼就租给男生吧。

      打定主意后,又过几天,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发来信息,颜山便给那位四中男生发了短信。
      告知时间地点,邀他来看房。

      男生欣然答应。

      -

      颜山站在奶茶店门口等人,点了杯去糖的奶茶。

      过了一会儿,一个背着黑色双肩包的男生走过来。

      他看了一眼,打招呼,“路丛白。”

      路丛白点点头,并不想和他多说话。绕过奶茶店的店面,往房子后面走去。

      颜山没理会,继续等人。

      傍晚天色阴沉沉的,乌云飘了过来,压在头顶,像吸满水的脏抹布。
      空气中是一股亟待清洗的尘土味。

      又过片刻,路丛白从后面晃回楼前,站在他旁边。

      路丛白简单道:“你也在等人啊?”

      颜山喝完了奶茶,把空杯子嘬得滋滋响,含糊地说:“对啊,我在等我的房客,今天要带人看房来着。你在等谁?”

      路丛白的身子一僵,缓缓转向他,说了四个数字。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尾……”颜山话没说完,嗓子眼就卡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

      颜山转身就想走,路丛白拉住了他的袖子。

      “等等啊。”

      颜山啧了一声,不耐烦道,“你不是不愿意租吗?正好,我还不乐意放呢。”

      路丛白紧紧抓住他,不让他走,赶忙道,“我愿意啊。不过先说好,房租是六百一月吧?”

      说过的话还是得算话的。
      颜山点点头。

      “那带我去吧,我有意向。”路丛白说。

      看他心意挺真诚的,而且做了几天同桌,也没发现这人有什么缺点实在不能接受。

      颜山想了想,觉得房子租给路丛白,也总比社会上某些乱七八糟的人要好。
      他这楼里有很多中学生呢,再招个陌生人进来,也不安全。

      现下联系他的学生租客又只有路丛白一个。

      众多理由叠加,颜山半不情愿地,带路丛白去看房。

      一楼临街的是奶茶店店面,临近傍晚时,亮起了招牌的彩灯。前街学生来来往往,小摊车众多,十分热闹。

      入口楼梯则在楼的后方。

      路丛白跟着颜山,穿过两栋居民楼间狭窄的小巷,绕到楼后面。

      侧边先是一座低矮的红砖小仓库,顶上盖了蓝色的彩钢板遮雨。入口是一扇沉重的大铁门。

      两人才刚走进,仓库里就响起响亮的犬吠声。

      路丛白顿了一下,“你养了狗?”

      “不是,是一楼奶茶店老板养的。他们一家住在二楼,养只狗看门。”

      颜山用钥匙打开手掌大的锁头,拉开钢栓。

      大铁门打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紧接着,一条黑毛土狗摇着尾巴,“哈、哈”地迎出来。

      黑狗好奇上前,闻了闻路丛白的裤子。
      路丛白警惕闪躲。

      颜山有点想笑,“别慌,他很聪明,不咬人的,他闻一次就记住你了。”
      “你要是住在这里,可能每天都得和他打照面。你怕狗吗?”

      路丛白摇头,目光下移,和黑狗大眼瞪小眼。
      他问:“这只狗有名字吗?”

      颜山说:“叫豆豆。”

      二人上楼去。

      楼梯有些狭窄,铺在台阶上的瓷砖有不少裂了缝。二楼那户人家没关门,能看到女人正在炒菜的身影,饭菜香飘散出来。

      三四楼的门紧闭着,隐约能听见门里的对话声。

      一直上到五楼。五楼的门也是插销门栓,但不上锁。

      颜山拉开铁门栓,拎着路丛白走了进去。

      客厅的摆设较为简略,有两张沙发,一张茶几。

      进门右手边的窗子下就是厨房台,有一个炉灶和抽油烟机,厨房旁边是卫生间。

      颜山打开了卫生间对面的门,对路丛白说:“这间。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床垫是有的,但被子枕头什么的你得自己带。还有一扇窗,不过没按窗帘。”

      “哦对了,五楼只有一套水电表,因为我也住在这里,可以和你平摊水电费。反正大家都是一样上下学时间,用的水电都差不多。”

      路丛白点点头,走进房间里,晃了一圈。

      他觉得挺满意。

      “环境很好啊,我在上一家住的时候,墙壁还发霉的。”

      路丛白看了看四面墙,墙皮是崭新的白,显然刚刚粉刷过一次。

      颜山抱起手臂,略带埋怨地说,“那当然了,这墙我刚刷过的。就在你没来之前,住在这里的那个人把我家弄得一团糟,我都不想回忆,嗐。”

      “我跟那人去做了仲裁,按照合同,他得赔我一千二百块,但现在只赔了六百,剩下的愣是不愿还了。啧,贼烦人。”

      路从白并不清楚民事纠纷解决和寻找第三方仲裁这一类事,他只是担心自己即将到手的好房子。

      于是问:“那人还会接着找麻烦吗?”

      颜山说:“应该不会了,毕竟仲裁结果已经判他有过错。而且我手头证据充足,他要是再来,我可以联合社区,把他告到法庭上。”

      路丛白感叹:“你怎么懂得了这么多?”

      颜山摆摆手:“都是被倒逼出来的,我爸去世后,这栋房子就交给我打理,总有人看我年纪小,想欺负我。”

      结果把他也磨练成了不省油的灯。

      他又带路丛白去看阳台。

      阳台在房子的北面,出口靠近颜山的房门。

      推门出去,屋顶用铁皮做了遮雨棚,两边邻居的居民楼外墙皆高过阳台,正好能将阳台封住,形成一个开口的盒子形状

      从阳台上,可以眺望不远处的四中南大门。

      阳台上有两根晾衣架,颜山指着其中一架说:“我晒里面的这排,你就晒外面的吧,别弄混了。”

      路丛白里里外外地看了一圈,越看越满意,觉得真难得找到这么好的房源。

      四中周边地段好,来租房的学生很多,其中有不少家境殷实的,把周边租金一度抬至一千块每月以上。

      路丛白早些时候住的那间,租金一千零五十,离学校有八百米远,关键用的还是商业水电,一个月水电费能贵死人。

      他每次交房租时,都心疼得直咬牙。

      相比之下,颜山这个离学校只有四百米,租金只收六百还平摊水电费的房东,简直是良心买卖。

      路丛白迫不及待地想签合同。

      颜山想,房子租给较为相熟的人也有好处,这样收租时好找人,人品也有相对保障。
      而且路丛白也不是会惹事的人,租给他,能少些事情。

      两人一拍即合,颜山下楼,到邻近复印店打印了两份合同。
      二人签字画押,各执一份。

      签完字,颜山拿起来欣赏了一眼。内心感慨。
      啧啧,没想到,他和路丛白认识才没多久,名字就写到同一张纸上了。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和他签其他合同,说不定他们有生意合作呢。这人学习那么好,未来可能是挣大钱的。

      他正想着些有的没的,就被路丛白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颜山,这房子里能拉网线吗?或者无线网络?”路丛白环视房子一圈,没找到路由器。

      颜山说:“啊,我还没装呢。平时都在学校,偶尔用的话都是下楼蹭奶茶店的WiFi。”

      “既然要回来住,也确实需要装一下了。”

      他绕过沙发,去察看沙发背后的网线箱。

      铁箱用一根铁链锁着,网线成捆存在里头。

      颜山摸了摸脑袋,说:“估计是我爸去世时锁的吧,当时家里东搬西挪,可能怕弄丢网线,就放进去了。”

      路丛白也围过来。
      两人对着箱上的铁链研究许久,愣是弄不开。

      或许时间太久远,颜山已经找不到锁链的钥匙了。

      他试图用锤子砸。

      可锁孔生锈得厉害,完全砸不开。

      颜山满头大汗道:“麻烦了,这下子怎么拉网线啊。”

      网线端口也在这箱里呢,如果不破坏箱子,屋里根本没有总端口。

      路丛白想了想说:“要不,用剪线钳把锁链绞了吧,我那儿正好有。明天我搬东西,顺便拿过来。”

      颜山问:“需要我去帮你搭把手吗?”

      路丛白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

      “都住一个屋了,还那么客气啊。”颜山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随意地说。一面继续研究网线箱。

      路丛白被他这么一碰,给碰得有点懵了。
      他有点不适应现在这种放松的状态。

      在此之前,他都只在和元沛相处时稍感放松,因为元沛是十分随和友善的人。

      但现在,他和颜山一起商量着,怎么能使这间屋子更好,就有点熟络起来。
      或许这种感觉,就是……朋友的感觉?

      路丛白有点发蒙,他的同学很多,但朋友几乎没有。
      他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所以保持距离,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那现在,颜山算是他的朋友了吗?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总而言之,颜山的某个身份是明确了的。
      ——房东。

      颜山年纪轻轻就成了包租公。

      -

      路丛白当晚回了原出租屋,与颜山约定好,明天下午就搬过来。

      身为一个称职的房东,颜山还是稍稍做了准备的。
      他替路丛白擦好家具,又打开窗通通风,还送给他自己养的一盆芦荟。

      做完这些,他便去洗漱,高兴地回房睡觉。

      心里想着这房子里终于能有点人气了,他也不用自己成天对着空空的四壁,贴着墙把墙焐热了都没人跟他说话。

      第二天,是周日。

      不知为何,一大早,楼底的土狗豆豆就吠得厉害。

      颜山正睡得迷迷糊糊,烦扰地咕哝了几声,翻个身,继续睡。

      忽然,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声音极大。

      “……谁啊?路丛白吗,这人敲门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他打了个哈欠,皱着眉,起身穿好拖鞋,出去开门。

      不是说好下午才来吗?

      颜山走到门边,拉开插销,再去拉门时,门却发出很大的响声。

      没有打开。

      ——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他顿时警觉起来,大脑一下子清醒。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房主,商量个事呗。”

      颜山听出来是上一个住在这里的极品租客的声音,不禁恼羞成怒,“你做什么?!”

      外面隐约还有几个人幸灾乐祸的笑声,夹杂着方言的脏话。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并不止一个人。

      颜山又用力拉了一下门,门打开一条缝,透过去能看到外边的门栓被人用一个大铁锁锁住。

      三个男人正站在楼道里,抽着烟,一身社会人的装扮。

      为首那个透过门缝,和颜山对视上,咧开嘴笑了一下,露出一嘴被烟熏黄的牙。

      那人说:“房主,你把我那三千块钱还给我,我就放你出去,怎么样?”

      颜山一听就明白,对方今天就是来找事的。
      他悄悄拿出手机,在门背后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拨通九叔的电话。

      一边厉声同对方对峙,“仲裁判决你要赔偿给我一千二,你只给了六百,哪里来的三千块?”

      门外顿时传来一阵大笑,那三个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电话正在这时候拨通,九叔在那头喊了一句:“小山,怎么啦?”

      颜山没说话,只将电话贴近门后边,确保九叔能听同时听见他和门外那人的说话声。

      门外那男人笑够了,又扯出个奸笑,对颜山说:“你又不笨,上个月收租收了不少吧?三千块钱肯定有。你还是个学生,花点小钱,消消灾嘛。”

      九叔那边不说话了,颜山知道九叔在听着。

      他于是沉住气,又大声地问外面:“把钱给你,你就把锁打开,放我出去吗?”

      那男人后面,另一个扯着嗓子,用威胁的口吻不耐烦喊道:“先给钱!否则把你关在里面,饿死你!”

      “你是四中的学生,我们要找你很容易,你以为你能跑吗?”

      颜山瞬间咬紧了后槽牙。

      他正要继续喊话,拖时间等九叔来,却听到楼梯下传来一声呼唤。

      “颜山?”

      楼梯上的三个男人同时警惕向后望去。

      颜山也透过门缝,吃力地看了一眼,惊奇地发现是路丛白。

      “路丛白!”

      路丛白仍旧背着那个土不拉几的黑色双肩包,站在楼梯下方,狐疑地打量着上面的场景。

      三个男人面色不善。

      他看了看,大致就了然于心。

      颜山着急得揪心,生怕把无辜的人卷进来。

      却见路丛白沉默地放下双肩包,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取出一把巨大的红色剪线钳。

      剪线钳几乎半臂长,钳头沉重,拿在手里像一把凶器。

      楼梯上的三个男人没带家伙,顿时打起警惕,喝问道:“你要干什么!”

      路丛白冷下脸,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只沉着声道:“让开。”

      纹身的男人瞪大眼,面露凶色,伸手直指路丛白。哪知路丛白却半点不怯,挥动剪线钳,欲挡开纹身男的手。

      纹身男没想到他会动真格的,大惊失色,马上缩回手。然而终究慢了点,手指前端被钳头砸了一下,顿时痛叫一声。

      “嘶——你!”

      路丛白说,“是你自己的手没长眼睛。”

      纹身男骤然暴怒欲上前,然而眼睛盯到路丛白手上的剪线钳时,却又缩了回去,不敢轻举妄动。

      路丛白看了看楼梯上的三个男人,拎着剪线钳不发一语,沉默地走上楼梯。

      三个男人缓缓侧身,在楼梯上让出一条道,给他过去。

      路丛白走到被锁的大门前,抬起剪线钳,用钳头随意夹住门上铁锁的锁环。
      啪嗒一声,剪断。

      颜山被他放了出来。

      闹事的原房客低低骂了声“操”,对同伴使了个眼色,三人下楼离去。

      他指着路丛白,恨恨地说,“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那三人下楼没多久,还没出这栋楼,楼梯口就传来一声暴喝:“你们是谁,在干什么?!”

      声音远远地传到天井上来,颜山听出是九叔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太好了,九叔来了。”

      底下一阵争执声,显得很吵闹,九叔显然不是自己来的。
      听声音,人数至少比那三个男人多了一倍。

      这下也不用担心对方报复。

      路丛白打开门,返回楼梯旁拿了自己的书包,将书包提进来。

      他望着颜山仍穿睡衣睡裤的模样,上下打量了一眼,确认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来得很及时,谢谢你。”颜山感激地说。

      他的眼睛扫过去,看到路丛白手上那把功勋剪线钳,不禁好奇。

      伸手接过来,拿在手里端详,奇道:“你刚才好凶,是真不怕他们啊。哎,这钳子好像很厉害,怎么玩的来着?”

      路丛白见他胡乱捣鼓,赶紧伸手制止,“你别乱玩啊,这东西还是很危险的,别被夹到手……”

      颜山:“啊!”

      话音刚落,颜山的虎口就被转轴卡了一下,血丝瞬间溢出来。

      他赶忙丢开剪线钳,心疼地捂住自己的手,“嘶,疼疼疼!”

      路丛白吓了一跳,从自己的书包里取出止血棉团,压在伤口上止血。
      他埋怨道:“都告诉你很危险了。”

      颜山吃痛中,还有心思关心别的,看到棉团,又问路丛白:“怎么你连伤药都有啊,还有剪线钳,是随时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吗?”

      “这个啊。”路丛白看了看那团棉花。
      “上次流鼻血的时候在校医室刷的,没用完。”

      颜山问:“哪次?”

      路丛白说:“撞你的那次。”

      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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