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Gild the Lily 镀金百合》安珺

56、识诈

　　Chapter 52 越狱（下）

　　莉莉练习阿尼|马格斯很成功，不到三个月就已经很有几分样子了，她接受现实的速度比斯科普斯预料地快很多。摄魂怪离开的时候，她会插空唱点歌，说说笑话。谈谈她小时候的事情。比如说，詹姆如何用一大堆复方汤剂简直要把胖夫人逼疯。或者是维克托娃亲手缝制的食尸鬼，可爱的要命。

　　斯科普斯练习累了的时候会听听她的闲话。他一开始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无聊往往能消磨他很大一部分的意志。

　　他有的时候撑着脑袋半歪在草席上，云淡风轻地说：“你的哥哥姐姐们还真是不赖。”

　　“那当然了！”莉莉已经沉浸在这种过去的喜悦中了，笑嘻嘻地说，“小的时候我可是一直把詹姆他们当成顶天立地的好汉。还有罗丝，雨果，他们对我都想亲人一样。”

　　“是吗？”斯科普斯轻声叹息，又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责备自己。他有的时候真的很希望有这么干净的过去，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顾忌。

　　“别唉声叹气了，赶紧练习！”莉莉催促道，“等你学会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斯科普斯异样地瞥了她一眼，虽然他的直觉告诉他，莉莉这么做总有点强颜欢笑的味道，但是哪怕是强颜欢笑，都好像是腐烂的深井里的一寸阳光，和阿兹卡班格格不入。斯科普斯主观上认为，要从阿兹卡班逃出去，方法多了去了，所以故意显出三脚猫的功夫，然后故作为难地说：“好像有点难啊。”

　　“你要全身心地投入，”莉莉轻车熟路地走近他，“你有守护神吧？你想着它的样子——喏，就像这样……”说着莉莉火红的头发里窜出了一对火红色的尖尖的耳朵。

　　斯科普斯忽然揽住了她，“莉莉，我们之间的事。你真的就能当做从未发生过吗？”

　　她愣怔了片刻，低头莞尔一笑：“那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那天晚上，”斯科普斯的睫毛微微抖动，“在我床边说过的，都不算话了？”过去、现在、将来并直到永远，我都会爱你如初。

　　“你还记得呐。”莉莉略略翘首，恰和他目光相撞的刹那，她鼻子里忽然有点涩涩的，好像从前是日子都像是从幸运女神那里偷来的，让她肆无忌惮说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话，仿佛那样就能证明自己独一无二、坚贞不屈什么的。

　　“那个时候啊，”莉莉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以为爱情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现在终于明白了，所有风花雪月的浪漫不过是一纸空文。如果没有两情相悦，还是不要强求了。”

　　“莉莉，如果我说。”斯科普斯停了一下，“不是强求呢？”

　　莉莉看了他一眼，眼中像是蒙了薄薄的一层雾，“你开玩笑的吧？别骗我了。”随后，莉莉控制不住地捂住嘴笑起来，笑声仿佛悠扬渺远穿过时光的隧道，即便是那么单调无聊的声音，他也能听痴了。

　　斯科普斯伸手想抓住她，说，对不起，一次次的利用，一次次的辜负。真心无价，知己难求。

　　但是莉莉轻轻挣脱了，“斯科，谢谢你。从来没有什么万古不变的永恒，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应该我说才对，对不起，我食言了。”

　　“莉莉，”他想要挽留，但是嗓子仿佛堵住了一般，让他无话可说。莉莉慢慢地柔软下去了，全身都变得红红的，绒绒的。一只红狐，毛像是火一般热烈，它从从容容地穿过稀疏的铁栅栏，出去了。斯科普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她早就能走了，只是为了留下来陪我啊。

　　那只红狐先是迟疑了几步，随后坚决地扭过头，贴着小岛的草地，飞快地奔跑。斯科普斯身上泛起了银白的光芒，耀眼的白光过后，一只银色的狐狸抖抖毛发，很快追了上去。

　　没有声音，狐狸柔软而有光泽的皮毛在微弱的黄昏的光芒下律动着，像一幅精致的油画。银狐追上了红狐，扑在了一起，顺着山坡滚下来，漫长地像是万物瞬灭，天地止息。

　　“哈哈哈——别挠我。”莉莉先变回了自己的样子，眼泪都快笑掉了，“至于吗？斯科普斯你要用这种手段来征服我了吗？”

　　“我……”他还没有接上话，莉莉的瞳孔忽然皱缩，一把抓过他的衣襟，“小心！”

　　西伯利亚狼蛛毛绒绒的腿和他擦脸而过。

　　“你有魔杖吗？”斯科普斯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手无寸铁了，步步为营惯了，他忽然有点手足无措。

　　“没有啊，”莉莉懊恼地说，“审判结束以后就被折断了。”

　　“我帮你去做一根，”斯科普斯沉声说了一句，拉着她没命地跑，这里离格林格拉斯城堡最近，只要进了地界……

　　狼蛛的腿又近了，斯科普斯下意识地揽住莉莉的肩膀。

　　“都说了，你给我小心啊！”莉莉推开了他的手，一肘子把缠过来的蛛丝甩掉了，“啊——真是糟透了。”

　　“怎么了？”斯科普斯紧张地拉过她的手，一缕细细的血丝顺着莉莉的汗珠流了下来。

　　“没事，就是蹭破了一点皮。”莉莉烦躁地打断了他担忧的话语，但是禁不住脚下步子软了下来，脑袋嗡嗡地响。

　　讨厌鬼。莉莉打赌要是这时候手里有了魔杖，一定反身给那个大家伙好好使几个绊子。

　　好好惩罚它这么破坏他们相处的时光。

　　“莉莉，别睡，马上到了。”这是她在两眼发黑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