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养的植物成精了》一片漆黑

5、第 5 章

　　天台上，普通人见不到的黑雾翻滚着向着同一个地方聚集起来，最后形成一个蛋壳样的东西，层层地包裹住中间的两个人。黑雾中时不时有鬼脸显现，挣扎着要脱离黑雾，但却不敢进入周明玄三米之内。

　　孟和揉着额头坐在地上，抬头看一眼周围的处境，低头思考人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妈的，这几天怎么这么倒霉！”

　　他越说越愤慨：“之前那次就不说了，今天这个任务可是我特意确认过了，就这样——就这样还能踩雷！搞侦查的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玩忽职守！”孟和发泄了一通，转头一看却发现周明玄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性，他内心忽然萌生了一些愧疚。

　　本以为可以拉一把周明玄这个新人，没想到自己这头却掉了链子。

　　“这个，小周啊……”

　　周明玄忽然指了指左边一点的位置：“我记得出口的位置，要不要先离开这里？”

　　孟和想要同意，但随即又苦了脸，连忙摇头：“不行，下头可是有很多普通人！我们最好还是呆在这里，对了，得先通知一下非管处，让他们派支援。”

　　被这么一打岔，他忘了自己原先想说什么，只想着立刻联系上头。

　　他拿出手机，发现信号虽然受邪气干扰，但是还能使用。

　　“对，就是这个情况，我们现在被困住了。”

　　“什么时候能支援能到？我们坚持不了太久。”

　　“好，我们会在原地等待。”

　　“嗯，知道。”

　　周明玄见孟和在忙着和人沟通，自己便走到了一旁，也就是黑雾最先涌出的破柜子前，这时候，里面已经没有黑雾涌出了，但是他直觉里面应该还有什么东西。

　　等孟和挂断电话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穿着单薄外套的青年将柜子挪开，站在一道漆黑的裂缝前，好奇地伸出了手指……

　　“那个不能摸！”孟和汗毛都要炸起来了，猛地蹦起来伸手将周明玄拖离了原地，“这可是空间裂缝，比任何东西都要锋利！”

　　周明玄迟缓地啊了一声，抬起手，一道血线赫然出现在食指上。

　　“邪气就是从这里面出来的吗？”他问道。

　　“是啊，我们运气真差，竟然遇上了源头。这要不是你在我旁边，我这会大概已经凉透了。”孟和猛地抓了一把头发。

　　周明玄刚刚触碰的时候，其实心里是下意识觉得这东西有些熟悉，并没有想太多其他的东西。但现在经过孟和的科普，他心中也不禁有些后怕。

　　“谢谢。”他认真道谢。

　　“嚯！”孟和听了这声谢，脸色很怪，“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是不会……额，说出这样的话呢。你平时看着也太冷漠了，给我一种不是一路人的感觉。”

　　周明玄：“……”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孟和的手机重新响起，这预示着援军已经将要抵达。很快，就看到包裹着他们的黑雾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后面的一男一女，还有几个穿着军装的人。

　　“你们辛苦了，之后这里由我们接手，你们先回管理处休息吧。”男人约有三十来岁，长相正气，整个人笑眯眯的，走过来跟孟和握了一下手，孟和有些拘谨地叫了一声组长。

　　听他们的对话，周明玄了解到这位是七组组长，孟和的直属上司。

　　这里已经没有他们可以插手的余地，孟和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因此很快两人就在一个便装的护送下回到了非管处，然后做完一份口述的报告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这次一定要去山上的寺庙拜拜，去去霉气！小周你要不要去啊？”这一天的经历算得上惊心动魄，孟和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周明玄有些心动，寺庙这种地方他还没有去过，不过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我还要上班。”

　　孟和不解：“你那个小便利店的工作还没还没有辞掉？就那点钱，不够受累的。”

　　见他还是摇头，孟和也不再劝：“那行，等以后有任务了我再叫你啊。”

　　……

　　从非管处出来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周明玄在回去的路上，顺手打包了一份楼下新开的快餐店的牛肉盖饭，要了双倍辣。

　　要说醒来之后周明玄对什么最感兴趣，除了奇奇怪怪的新式造物，就是辣这个味道了。

　　无论是什么食物，加上辣之后总能给他一种全新的体验，是那种黑白图画上突然点了彩的感觉，虽然不精致但是足够吸引人。

　　麻辣烫、特辣水煮鱼、香辣味方便面、辣条……听说还有种叫火锅的东西，但是他一直没有机会去品尝一下。

　　夜里九点钟的城中村仍旧很热闹，街道上发生了一点小的交通事故，骑着电动车的行人撞到了街边停靠小轿车的车门，双方正在扯皮，一大圈人兴致勃勃地围观。

　　二楼的店铺关了门，三楼的麻将馆还在营业，不时能听见“吃”“碰”的话。

　　周明玄慢慢地走上楼，忽然，他转了一下身子，恰到好处地避过了正往下跑的半大少年。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慌，急匆匆地往楼下跑，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连声道歉，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碰到周明玄。

　　这是一个小插曲。

　　回到简陋的出租屋，周明玄先是吃完了盖饭，把剩下的泡沫盒扔掉，接着，他走到了窗前，犹豫了一下，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着那唯一的一颗多肉说道：“你的新伙伴。”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仿若红宝石的菱形种子，轻轻地放到了多肉的一旁，盖上了薄土。

　　之前被围困在天台上时，他出于好奇碰了一下那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并在手上弄出了一道口子，沁出的血珠被擦掉时，他才发现血珠中竟然有一颗红色的种子。

　　这颗从空间裂缝中带出来的种子异常漂亮，虽然还没有米粒大，但是形状规则，颜色鲜亮，甚至还有奇异的花纹生长其上。这么漂亮的东西，如果不是已经发了芽，很难令人想到这是一颗种子。

　　多肉肥嘟嘟的叶子蹭着周明玄的手指，透过这种亲昵的动作，周明玄似乎能从中感受到它的亲近之意。已经学会上网的他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觉得这可能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生出灵智，也就是俗话中说的成精了。

　　正想着为什么多肉会成精这种问题，周明玄忽然被由远而近的警笛的声音拉回到现实中。

　　透过窗子，能看到楼下那起交通事故终于等来了交警。

　　他的目光略过看热闹的人群，落在了一个眼熟的面孔上，正是刚刚在楼梯上差点撞上的少年。只见他不停地在拉了黄色隔离线的事故现场走来走去，却没有一个人关注他，更没有人来赶他出去，他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恐慌到惊奇，再到惊喜，最后甚至是狂喜。

　　少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周明玄也关上了窗子。

　　翌日，是个阴天。

　　便利店中，周明玄坐在柜台后面，一边清点烟酒存量一边看初中历史网课。还记得那位替他挂水的小诊所医生说过：“失忆啊，多新奇的事。幸好不是全都忘了，不然只能从小学的东西开始学起了。”

　　周明玄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以前只能蹭王老板儿子的课本，现在有了手机这种神奇的东西，周明玄很轻易地在在上面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原理，但并不妨碍他利用其达到自己的目的。

　　周明玄的记忆力很好，只看一遍就能记住，因此还能空出手来做点其他的事情。

　　录播的课程已经播放到了贞观之治，伴随着老师讲课讲的沙哑的声音，便利店隔壁的那家一直闭门的店铺门口停了一辆非常低调的黑色豪车。

　　便利店所在的位置不算好也不算坏，虽然不属于城中村主干道，但是邻近居民区，平日里人流量还算可以。它的右边是一家名为时尚的理发店，左边的店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门面装修的古色古香，但是奇异地与周围的环境并不冲突。

　　周明玄每天路过这里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那扇雕花木门敞开过，更没见过有人进出。

　　黑色车里下来了几个人，紧接着周明玄听到了钥匙和开门的动静，再之后，那几个人忙进忙出地打扫卫生、搬东西，忙了将近一个小时。

　　又过了一会，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拎着个保温杯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纳闷道：“小王不在？”

　　周明玄想了一下，知道他指的应该是王老板：“王老板已经下班了。”

　　这人穿着身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的保温杯边角已经磨褪了色，用了很久的样子，他长相很普通，然而一举一动都很有气质，说起王老板的时候显得非常熟稔，周明玄猜他应该就是隔壁店铺的老板。

　　“你是这里的新员工吧，以前没见过你。几岁了啊？在这工作多久了？”

　　“20，不到一个月。”

　　“我就说小王那个抠门性子没人愿意在这里多待，这里干活的小年轻哪个不是一找到下家就迫不及待地辞职……”他自顾自地说了几句，然后抬头看向周明玄，“小伙模样挺周正啊，怎么想到来干这么一个……”

　　他扫了一眼周明玄的面孔，瞳孔一缩，整个人都顿住了。接着他走近了两步，从门口走到柜台前，嘴里喃喃道：“不对啊，你这面相……你这面相，不该啊，不该啊。”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看周明玄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我姓方，是隔壁的老板，干的是给人测算起名的活。你叫什么？”

　　周明玄不知道对方看出了什么，他刚刚其实有一半注意力放在了网课上，听到问话，他才抬起头，礼貌答：“姓周，周明玄。”

　　“嗯，名字不错。那个小周啊，你上个月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啊？”

　　周明玄静静地盯着他，方老板立刻意识到了第一次见面就问这些私人东西的不妥，顿时有些尴尬，赶紧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啊哈哈哈，我就是随口一问，不想回答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