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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闲聊与迫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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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明天是舟儿的生日会,阿帆和小玖要来,咱不布置布置?”
老爸提起这茬时,路如舟和爹爹一人抱个抱枕,目不转睛地盯着3D投屏。
“嘘,哥你别出声。”爹爹说。
“凶手就要找到了,爸您安静点儿。”路如舟说。
猫哥在沙发的软垫上滚了一圈,喵喵地应和着。
老爸果真就没再出声,等着他俩看完一部电影,而后又换下一部。
“一点了,该睡了。”老爸关掉投影,面无表情地把爹爹的后脖颈捏了,再将路如舟手腕抓住,把两只人形猫咪从懒人沙发上拔起来。
路如舟弱小无助地把手边的猫哥一搂,和爹爹一块乖乖地应着:“好好,马上睡马上睡。”
于是他们一家四口都忘了,布置生日会这茬。
“哎呀,我和老哥也只是随便上门来玩儿的嘛,不需要特别布置什么。”小玖好好说起话来简直跟天使无二,爹爹和老爸看向她的目光特别慈爱。
猫哥也是大方地表示,小玖可以随便捏它肉垫哒。
而徐逸帆却莫名紧张且拘束着:“贾伯伯好,路伯伯好。”
礼数周全,礼物也精细且全面,但不像是给路如舟一个人的生日礼物,而是上门拜访送的人情。
也是,自从那年夏日祭后,徐逸帆就没有来过他家了,前两年的生日礼物都是托小玖带的。
可怜的孩子。路如舟上前拍拍徐逸帆的侧脸,“别紧张嘛,班长。”
无视了父亲们古怪的眼神,和小玖激动到快要撅过去的表情。
“没紧张。”徐逸帆小声嘟囔,死孩子还嘴硬。
“都别站着了。”还是老爸一语挽救僵局,“到沙发上坐吧。”
不过很奇怪,老爸全程没叫徐逸帆的名字,路如舟疑心老爸是否要将他疾病的复发怪罪到徐逸帆头上。
而爹爹将兄妹的两碗水端平,给这个倒了果茶,给另一个又抓了坚果。
一般来说,爹爹的态度就是老爸的态度,路如舟稍稍放下心来。
可能老爸他另有用意吧。
路如舟挨着徐逸帆坐下,听他和爹爹搭茬,说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一面说,还一面剥坚果。
路如舟戳戳他的腰,让他把坚果分他一点。
“我剥给你吃好了,这个怪麻烦的。”徐逸帆说。
“你是客人,怎么要你给我剥啊?”路如舟失笑。
“你过生日,你最大。”徐逸帆用粒榛子仁堵住他的嘴。
路如舟乖乖地吃掉,余光里爹爹的眼神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爹?”路如舟顺口问道。
“没怎么,没怎么。”爹爹单手捏碎了核桃壳,拨了拨杂碎把仁儿挑出来,“阿帆,吃核桃吗?”
总觉得这仿佛是种威胁,徐逸帆下意识往路如舟旁边靠了靠,还是伸了手,“谢谢路伯伯,我自己吃自己剥吧,不劳您费心。”
而小玖抱着猫哥离他们丈八远,果茶也不喝,就和猫哥咬耳朵,嘀咕什么“我的cp是真的”。
什么cp?
路如舟疑惑,气氛好古怪啊,老爸又去哪儿了?
却一抬头,老爸端着切好的哈密瓜果盘从厨房里出来,盘子上方还搁着一把锃亮的白刀。
“哦,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把刀给拿出来了。”老爸边解释便放下盘子,而后把刀拿起来,“我放回去啊。”
白刀在空中一划,路如舟感到徐逸帆又往自己这边挤了挤。
但路如舟这回没底气安慰他说,别紧张。
这弄得他也有些紧张了。
总觉得这场景像是在电影或电视剧里看到过,特别古怪的既视感。
“你们关系真好啊。”虽然这话爹爹以前就有说过,但这时候听,怎么都觉得话里有话。
“你爸说的没错。”嗯,所以怎么又扯到我爸了?
路如舟疯狂眨眼,祈求爹爹给他一点暗示,但爹爹又自顾自重新找了个话题,问起徐逸帆关于乐 队的事情。
“如舟哥,你竟然真的加入了乐队,我好爱你啊!”小玖这丫头片子,说起话来一惊一乍,“我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这回相信了吧?”徐逸帆怼起妹妹来,可算自在了点儿。
“信信信,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信!”何卿玖点头如捣蒜,“只要你把嫂子给我弄回家......”
何卿玖立马住嘴,探手去拿果茶,“果茶真好喝。”
你都没喝。
爹爹忽然转了话头,“小玖,你哥这么快就给你找嫂子了?”
“找了好几年了......”小丫头口无遮拦,说错话般猛抬头,朝他们扫了一眼,“我不说话了!”
路如舟撇了嘴角,不受控制地,心情忽然开始不好。
嫂子,好几年,是颜同学吗?
耳边传来徐逸帆急急的解释:“您别听她瞎说,路伯伯!”
爹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调侃道:“既然是小玖瞎说,那阿帆你急什么啊?”
明显是在逗他,徐逸帆连这都听不出来,亏得情商高呢。
“我,我真没有!您不信,您问如舟,他可以帮我作证!”急不过,就拿他来当挡箭牌,哼。
路如舟考虑着要不要给小孩一个台阶下,结果小孩慌乱之中扣了他的手,眼角可怜巴巴地一耷拉,“哥,你快帮我说说啊!”
路如舟特别不争气地因为这声哥,软了半边身子。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听到过,但这股子撒娇劲儿路如舟很是受用。
“爹,您就别逗他了,他真没有。我俩天天在一块呢,我证明他没有。”路如舟给他解了围。
爹爹用一种释然而疲惫的目光扫过他俩,路如舟莫名从中解读出了,儿大不中留。
而后他俩触电般撒开了手。
老爸终于把刀放好,重新回到了客厅。
“都聊什么呢?”老爸习惯性挨着爹爹坐下,给了路如舟解救。
“聊我们刚成立的乐队。”路如舟顺着台阶下,“刚聊到队名儿。”
“1155665乐队,我们学长取的。”徐逸帆接过话茬,不着痕迹。
“好......有意思的名字。”老爸显然没反应过来。
爹爹解释着:“说是《小星星》第一句的音符,很有创意的一群孩子。”
“哦,一闪一闪亮晶晶。”老爸顺着调调唱了出来,“舟儿小时候还蛮喜欢这歌儿的,缠着我唱完了又让他爹唱,最后还把番茄搂着,教它唱。”
番茄,就是猫哥的大名。
好了好了,老爸的“舟儿小时候”虽迟但到,曾经被夏伯伯调侃,说问如舟十岁生日时切了几块蛋糕。
夏伯母便自自然然接下去答,四块。
反正跟爸爸爹爹关系好的叔叔阿姨们,都能将路如舟小时候的囧事倒背如流。
这下好了,囧事受害者又会多一个名额,多徐逸帆这一个,毕竟小玖之前来有听过。
路如舟心虚地往徐逸帆那边看,结果这人听得无比认真,还若有所思地念着:“这么喜欢《小星星》啊。”
敢情您也是要记住吗?
路如舟无力吐槽。
爹爹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上台表演,我们看能不能去捧个场?”
“要先过预选赛啦,现在还说不准呢。”徐逸帆谦虚道。
“选首好歌儿,你们没问题的。”老爸说。
“我们打算唱学长写的《迟来的仲夏夜》。”徐逸帆说。
“这歌儿不是柯麟那孩子......”爹爹想起来了,“哦,对,柯麟那孩子也在青梧,确实是你们学长。”
路如舟眼皮一跳,糟,昨儿给老父亲们打预防针,忘记告诉他们别提学长。
“路伯伯,您知道学长写歌儿啊?”果不其然,徐逸帆会追问一句。
路如舟相信自己是跟老父亲们有心灵感应的,千万千万,千千万别说出贾可真......
老爸接收到了信号,替爹爹回答道:“因为舟儿是那孩子的粉丝,后来无意间知道柯麟也在青梧,就努力考啊考啊,考上了青梧。但就是一直没见过面,也谢谢你们这乐队,让舟儿终于见到了偶像。”
逻辑缜密,毫无漏洞,哄得徐逸帆一愣一愣,还没提到半个有关贾可真的字。
但但但这还不如直接说他是贾可真呢!
他什么时候成柯麟的粉丝了?!
老爸您害我!
路如舟瞪大了眼,而老父亲还毫不知情地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意思是说:怎么样,爸厉害吧?
那可真是太厉害了。路如舟默默回了个OK手势,自己挖的坑,哭着也得往下跳。
“哦,那如舟学吉他,也是因为要向学长靠近吧。”徐逸帆的语气淡淡地落寞着,理解能力也深深地令人担忧。
“我不......”路如舟赶忙为自己开脱,但又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
老爸把坑的土盖得死死的,他想扑腾一下都难。
还是爹爹回答道:“舟儿是因为你呀,阿帆,你之前不是说要组乐队吗?然后舟儿那天回来就说,他要学吉他,想为你组乐队出一份力。”
虽然是实话啦......但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公开处刑的意思。
所以今天真是他的生日会吗?确定不是大家合起伙来整蛊他吗?
路如舟下意识想往旁边躲躲,却被徐逸帆抓住手。
“谢谢。”小孩说。
放过我吧,你是我哥行吗?
我爹和爸都看着呢!还有你妹妹!
哦,对,小玖,差点把她给忘记了。
此时何卿玖正在撸猫看戏,乐呵呵地看自己入股了多年的cp疯狂发糖,势头一路高歌猛进,直接奔到见家长环节。
景依姐说得没错,如果有能力,她现在就把民政局搬来。
然后,她听见路如舟的魔鬼低语:
“小玖,作业写完了吗?”
嗷,不愧是她嫂子的唯一候选人,如舟哥和自家老哥如出一辙的坏心眼。
但何卿玖是谁,何氏集团的小小姐、压线考上青梧初中部的学霸也,只见她面不红心不跳挺直腰板手上还接着撸猫。
“一点都没写呢!”
反正她没带存作业的平板电脑,能耐她何?
然后听她老哥冷漠发言:“没事,我把我课本带来了,你可以用它写。”
莫虚莫慌,老哥的课本里只有高中部的课程资料,和他们初中部不是同一个系统。
没错,初中部虽然也是采取电子化教学,但不给发专门的电子课本,要自备平板然后开学按老师要求登陆学校的图书馆网站,自行下载课程资料和作业包。
简而言之,老哥的电子课本里绝对不可能有她的作业。
“我前几天和你们老师聊了聊,然后她帮我下载了你们的课程资料和作业包,所以你用我的也是一样的。”
“老哥,你可真是我亲哥!”
何卿玖咬牙切齿,何卿玖欲哭无泪,连带着路伯伯和贾伯伯都帮老哥说话,让她好好学习,不能 当不做作业的坏孩子。
“做完作业会有奖励哦。”路伯伯说,贾伯伯也跟着应和,“我们小玖最能干了,肯定能写完作业的。”
不是,你们不能这样,搞得我不写作业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何卿玖不敢跟两位长辈反驳,只敢恶狠狠地瞪自家老哥。
然后老哥毫无感情地瞪了回来。
旁边如舟哥笑得跟只小狐狸样,“哎呀呀,小玖乖啦,我以寿星的名义担保,你写完作业,绝对有奖励。”
罪魁祸首就是你,你还笑!
何卿玖愤愤不平,但又没法对这狐狸生气。
谁叫他是准嫂子呢?谁叫他是偶像姐姐呢?谁叫他长得好看呢?
老哥,你得记住,你妹妹替你搏美人一笑做出的重大牺牲!
所以不要再盯着看啦,早晚会是你的。
颜景依收到一条新消息:景依姐,我要向你控诉那俩惨绝人寰的罪行!
颜景依把发信人关进了小黑屋,设定时间,一天。
周末就只剩一天了,哦不,半天,让我自己静静,忘掉明天又要面对“悲惨”人生的现实。
“咚咚”,是敲门声,附带一句敷衍的“景依,吃中饭了。”
颜景依拖鞋都来不及穿,两步一跳地飞到房门前,迅速开门。
又只见到那人的背影。
明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学习在同个校园里,她和那人一周的交流不超过六句话。
这六句话还是周末回家,他每次来敲她房门,敷衍地说一句,该吃什么饭了。
甚至都不指望着她回应。
但不管他听不听吧,颜景依还是对着那背影喊道:“你们乐队的预选赛,我能去看吗?”
那人没回头,“随你。”
走出去一阵后,他停了脚步,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道:“那时候林问风会上台,你如果需要,我给你找个好位置。”
“......谢谢。”颜景依下意识地攥了攥拳。
她想说,她不止是为了去看林问风,但以那人的性子,估计加入乐队也不会真的上台。
“不用。”那人神情淡淡,笃定着不想跟她有过多的交集。
到底是颜景依自己一厢情愿,想着同在一个屋檐下,总归是要搞好关系。
可是已经过去五六年,他们都还只是有点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