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与蛀牙》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12、12.乐队与眩晕（上）

　　周一，学校大会。
　　徐逸帆在五班教室门口守到最后，也没见路如舟进教室。
　　末了，见着班主任和监学从办公室过来。
　　班主任道：“小路给我打了电话，说路上有事儿，晚点到。”
　　徐逸帆想说他家离青梧高中部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路上能有什么事。
　　估计是睡觉睡过头了。
　　但今天是徐逸帆当临时班长的最后一天，他也不想多管这闲事，便点一点头，随两位老师一同下了楼。
　　时隔一周再来开迎新大会，当属青梧中学的特色。
　　徐逸帆从学长那儿了解到，上一周是学校给予新生适应学校生活的一周，算不得正是意义上的开学。而在这迎新大会上，刨除校长讲话级长讲话，最最重头戏的是学生社团的交接问题。
　　因为进入高三的学长学姐们，要么得尽心尽力准备高考，要么得为保送面试而练习，没有过多的时间精力耗费在社团上。
　　学生社团的重担，便落在了高二学生肩上，高一是新鲜血液作为补充。
　　徐逸帆就安安心心等着篮球队的上台，顺便听听校乐队的消息。
　　原本是打算也去校乐队看看的，但一连几天都吃了闭门羹，他寻思着是不是他和校乐队活在两个时间里，不然怎么一直进不去。
　　交接仪式还弄得比较正式，一次上台一个社团，校长亲自主持并交接社团部长的标识。
　　篮球队的竟然真的是一个篮球，前任部长交到校长手上，校长再郑重传到现任部长手里。
　　这画面，正经中透露出一丝搞笑，特别现任部长还得单手举着篮球，一字一句念任职声明，底下刚完成交接的摄影部咔咔照相，势必要抓拍到今年青梧最搞笑的表情包。
　　反正徐逸帆是忍不住笑了，仿佛他不是高一队的临时队长（下任部长的有力竞争者）。
　　“这都好几年了，篮球队就不能换个正式点儿的标识吗？”就连班主任都忍不住吐槽。
　　“篮球象征篮球队，很正式啊。”监学老师说。
　　“但也不用真的篮球吧，你看别的什么部什么队，都是徽章啊挂绳啊，也好拿一点儿嘛。”班主任絮叨着，“任职声明还必须说满五分钟，这举五分钟的篮球，手受得了吗？”
　　班主任是很人道主义，但篮球队本队队员，徐逸帆无情插话道：“没事儿，老师，他们都是练过的，举这么会儿，顶多洒洒水。”
　　“你听听，这专业发言。”监学老师应和道。
　　班主任：“......好嘛，你们俩串通起来怼我！”
　　“这怎么能叫怼呢？”徐逸帆反问。
　　“这叫友好地交流意见。”监学老师说。
　　终于在言语方面扳回某无良班主任一城，徐逸帆比了个二，监学老师比了个三。
　　然后他俩被班主任一人赏了个五。

　　校乐队上台了，但只一个代表。
　　他两手空空，没拿任何标识。
　　校长站在台中央，微微笑着等他走过来。
　　代表接过助理机器人递来的话筒，向校长和台下分别微微鞠了一躬。
　　校长点头示意，他可以发言了。
　　“我是学校醉梦乐队的现任队长，从今以后也将变为前任。”代表双手捧着话筒，是乐队主唱开嗓唱歌的标准姿势，“刚入校的同学可能不了解我们乐队的规矩，我在这里跟你们一一解释清楚。首先，我们乐队的五个成员，来，举下手——”
　　台下四个高个子的男孩举高了手，代表也举起了自己左手，“我们五个是从高一就组成了乐队，没有接任何人的担子，我们五个人的乐队就只是我们五个人的。所以我们在高二，没有纳新人，也不欢迎新人；现在高三，乐队因学业压力解散，也没有任何接班人。”
　　听到这儿，台下不禁哗然一片。
　　少数来参与迎新会的高二高三学生向不明状况的学弟学妹们悄声解释，却听台上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说道：
　　“这就是我们五个人乐队，就此解散也永远是我们五个人的。我知道你们台下会有人说是自私，但这支乐队的诞生，本身就是我们的私心，我们不愿意将它跟任何人分享。所以讲话前那两个鞠躬，是为我们私心的抱歉。毕竟这支乐队能存活下来两年，多亏有校长和你们的帮助，抱歉的是我们不能为你们留下它。”
　　队长又一次向台下鞠躬，连同他台下的四个队员。
　　“我作为醉梦乐队的队长，也是唯一的队长，在这里宣布，”队长顿了顿，校长拍了拍他肩膀，他声音哽咽着继续，“醉梦乐队正式解散。如果学弟学妹们想要加入校乐队，那么请自行组建。我的声明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没有掌声，大家都窃窃私语着，想知道这支队伍的过往历史。
　　为何这支不愿传承的乐队，成为了目前青梧唯一的校乐队？
　　而高一五班，站在后排的徐逸帆，一边抬高手鼓掌，一边冲台上回应：“知道了，学长！我们会自行组建，到时候，学长你们能不能来看表演啊？！”
　　嗓门大的好处，是喊第一声，窃窃私语停了，大家扭过头为他的声音让道。
　　呐喊直接传入台上人耳中，乐队队长笑笑说：“如果这是邀请，我们接受。”
　　“谢谢学长，我会努力的！”徐逸帆喊完大招，差点没呛得咳嗽起来，就不能给台下要发言的观众备个话筒吗？
　　班主任好心帮他拍背顺气，眯眯眼笑得贼精：“哎呀哎呀，校长要来救场了。”
　　果真久未开口的吉祥物校长拿过队长手上的话筒，“我很佩服校乐队以及方才那位同学的勇气，请大家给他们一点掌声。”
　　校长发话，台下纵使再八卦，也得给点面子。
　　“我知道各位新生朋友们在好奇，为什么其他社团都好好地在交接，唯独校乐队搞特殊呢？这里我得为咱们的小孟，也就是队长，澄清一下。因为他们这个特殊，是我允许的，在他们组建乐队的第一天，人都跟我说好了，到高三直接解散，不做交接。我同意了，因为他们的理由很打动我，就是刚才小孟反复强调的，这是他们五个人的乐队，承载了他们两年的时光和热血，他们不忍心将它交付他人。”
　　“当然想要加入乐队而又不愿组建乐队的小同学们也不必失落失望，因为我们学校除了校乐队外，还有其他的乐队。主要是醉梦乐队的表现优异，被提为了唯一的校乐队。你们想要加入其他乐队的，可以去咨询你们的学长学姐，找不到人咨询也可以用玻璃片，也就是学校通讯器，搜索学校社团民间板块，可以找到我们的非校乐队。”
　　“所以你们要往好处想，我们乐队解散，正好把校乐队的名额给你们腾出来了。”队长抢过校长的话筒，一语打破正经氛围。
　　让方才还在为他们乐队的真情而感动的学弟学妹们哭笑不得。
　　“切——”大家一同嘘道。
　　而此时徐逸帆的声音再次劈波斩浪，“那就谢谢学长了！”
　　“不客气。”学长比了个酷酷的枪手势，“我很看好你哦，学弟。”
　　“好了好了，乐队问题就此打住。”校长拿过助理机器人新递来的话筒，战术咳嗽着打断，以免现场开成演唱会，“现在有请下一个社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