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花枝草蔓眼中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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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觉醒来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穿衣洗漱不是喝水吃饭而是直接咯血，只怪秦昌彦昨晚给的刺激太大发以至于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使得我昨晚后半夜一直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噩梦连连冷汗不断，气血翻腾胸闷难耐直至此时醒来。还好昨晚我把他赶了出去，不然刺激更大发。
初次见这血腥画面，吓得春芽慌得手足无措，大喊大叫，我的院里只她一个丫鬟，于是我还得一面咯血一面安慰“不要紧张千万镇定天还没塌下来世界一片光明你的未来无限好”，待情绪稳定了才吩咐她千万不要去找秦随远也不要告诉秦昌彦而是去找管家要些大补的药回来。
虽然这次咯血确实咯得很厉害，但我知道自己死不了。这与我在那边的世界不一样，回来后不论我咯血多严重也只是把身体搞得虚弱无比，躺床上跟植物人一样却不会死。
嗯，这应该也是阎罗天子给的一种福利，我估摸只要不是受了常人都必死无疑的重伤外我是死不了的，就好比小强一样拥有无比顽强的生命力。而我的心脏似是已与我分离，它咯它的血，身体照样可以运转工作，只是速度受到了一定影响。
咯完血后我顿觉身体轻松许多，胸闷气喘的痛感也消减不少，就是头昏眼花手脚无力四肢冰冷。
鲜红的血沁入大红鸳鸯被，混在一块看起来就像被子打湿了，全然不觉那是一团鲜血。
我喝了口茶漱口，又脱下染血的中衣，自行找了件干净的中衣替换上，接着抱起那身衣裳到院子里，摸出火石打燃，蹲在地上看衣服燃烧。
我知道我的行为诡异了，常人相当难以理解。
沾血的衣裳不仅最难洗还会留下锈迹般的颜色，看着我头晕，比见了血还晕。再说秦家人有钱，请让我浪费浪费重温当年也是有钱人家女儿的感觉。因为我觉得我在秦府呆的这些天太沉默，外加秦昌彦的刺激，已出现了轻微变态的征兆，这不是王家村，没有娃子们拯救我脱离在沉默中变态的困境，所以我只有自行想法。
我这看火正看得高兴，侧边院墙上趴着的人看我也看得欢喜。我没搭理那三个姨太太，兀自看着衣裳烧成一团黑，心里舒畅得很。
“难得你早起就是为了烧衣裳？”说话的是年纪最大的那个，我估摸她该是叫映月。
扭扭屁股移了移步子，背对她们，看见她们就想起秦昌彦，太影响我此时的好情绪。虽然秦昌彦没对我怎么，但昨晚实则是相当惊险，如是他要对我来强的，我也无力反抗。思及那可能的后果，我不禁有些烦躁。
静待衣裳燃烧，稍许之后我抔把土熄了火，随手捡起根干枝在桐花树下挖坑，欲把这团黑糊糊的东西埋掉。
土很松软，挖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原来你有这癖好。”听声音是汀荷。
“癖好人人有，就看谁更怪。”我头也不回地说，言毕才抬头。
我淡淡扫了她们一眼，心下万分感叹，个个是美人，却又风格各异，秦昌彦的艳福好到人神共愤。
“如此说来说我们也有癖好啰？”第三个说话的人，用排除法，该是若兰。
“你们大清早就趴院墙上看我，这嗜好也相当特别。”我没再看她们，转回头加快手中动作。
终于，坑挖好了。
“谁让你院里丫鬟叫的太大声，还以为怎的了。所以……就爬上来看看出什么事……”
“你们竟然如此热爱爬墙？”我惊讶地说，但仍旧低头自顾自地做事。
对此我真的感到非常不解。爬墙就那么好玩？
“免得拖累你呀，要让老巫婆知道我们老是去你院里，她肯定会当我们是一伙人，那你可就没好日子过了。你又不若我们半妖禁得住折磨，看你那弱不禁风的模样想必连一般刑罚都受不了。”听声音，是映月。
这话听得我心里暖意滋生，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
抬头看向院墙上趴着的那三个漂亮脑袋，我尽量笑得格外友好，手中动作未停。
“水凊，三少都跟我们说了。我们现已知你底细，你若有事就在这院墙下唤我们，千万别让丫鬟来，老巫婆眼线多，见了你要倒霉。”若兰神情认真地叮嘱。
我蹙眉看着三位美人，除了嫉妒外实在想不出有哪里值得讨厌的地方。“那老巫婆就恁看低你们半妖？”
言语时我已将东西埋好。
我拍拍两手泥土，蹲久了脚有些麻，便扶着树起身。
“三少的娘亲苏婉夫人便是妖，但死得早，怎生死的就不好说了。从老巫婆对我们妖的态度来看就不难推出苏婉夫人的死有蹊跷。”映月低叹。
我暗叹这秦家的老妇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忽又想起秦昌彦眸色泛蓝，便问道：“那，秦昌彦也算半妖吧？”
“没错，要不三少怎会那般俊美。”汀荷应声，音落三个漂亮脑袋满面笑靥。
“噢，二少爷！”汀荷话锋一转，突然扯到了秦随远。
回头一看，果然，秦随远后边还跟着秦昌彦以及我的丫鬟春芽和那日端药予我的药童。
我心下有些恼火，不喜欢被人看到我咯血的样子。他人对我产生怜悯情绪后相处的氛围就会有异，难以平等。
于是我大脑的第一反应是翻墙而过逃离门口那群人。这样想着时我真就这么做了，且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好在这墙不太高，我踮脚双手向上就能够到她们搭在院墙上的纤纤玉手。
踮脚，我随便抓住其中两只手，看着她们咧嘴笑开。“请用你们最快的速度把我拖上去！”
然后她们来了个条件反射，一把将我拖上去。
我趴在院墙上，得意地回头看门口那几个呆愣当场的人。
手脚有点虚软，得意间就忘了自己是趴在院墙上的，接着就摔了下去，不过所幸压在三个美人身上，因此一点也不疼。
我飞快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感激地对三个美人笑笑。只是她们表情木讷，躺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没理会她们，扶起她们后径自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这院里的布局同我那院一样简单，只是多了个小池塘，池塘里种着荷花。从名字来猜，该是汀荷的院子。以此类推，在辅以年纪大小等因素，汀荷隔壁的院子该是排行第二的若兰，若兰隔壁是映月。而若兰院子里应当种着兰花，但映月就不知了，光从名字上看也没显出什么端倪，但若从穿着和予我的感觉来说，我估摸她很可能种的是梅花。我这院是桐花，原因不难猜测，娘亲喜好桐花，可能连带也影响了言水凊。
总的来说，这些个院子的设计非常人性化，住在其中相当惬意。可惜我目前不打算早婚早育，论及好感倒是时不时想起在树海遇到的面具男，可一想到树海，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那只猲狙和丑得我刻骨铭心的丰斗。这样看来，我最有爱的莫非是猲狙和丰斗？哎呀妈，这个答案太惊悚，推翻推翻，我坚决不搞人兽恋。
“水凊爱妾你怎的还是如此调皮。”秦昌彦的声音蓦地悠悠地从头顶飘下来。
抬头一看，秦昌彦竟然也学起我来玩翻墙。现下他正稳当站在院墙上，手持一把折扇，衣袂翻飞，发丝飘逸，带着一份出尘脱俗的气质，只是脸上笑靥魅惑之极，破坏了意境。
我坚决不承认那是宠溺的的微笑。但是托这笑的福，我手脚不软了，四肢不冰冷了，脑袋不昏了，一切都正常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转眼看向三位美人一脸陶醉的摸样，于是我抖得更厉害了。
“你身子虚弱，要再是这般调皮可别怪为夫惩罚你了……”
没理会秦昌彦，我闭眼深呼吸，转身就向若兰那院的方向跑去。正巧在对面院墙下见着把梯子，想不到三位美人原来都喜好翻墙窜门，多么新颖别致的交流方式。
我动作迅猛地爬上梯子，转而又翻进了若兰的院子。
果真如此，若兰她院里种的是娇柔的兰花。
哎哟喂，我怎么可以如此聪明！当下是高兴得胸不闷了，气不喘了，人不虚弱了，一切都正常了。
“水凊爱妾……”
谁想恼人的声音又来了，于是我转身又跑了，不顾劳累不管能不能承受这么大的运动量就着若兰院里的梯子又翻进了映月的院子。
果真如此，映月院里种的是梅花，只是目前春天，梅花树上只有叶子。
我怎么可以如此聪明！当下是兴奋得人不累了，体不衰了，承受力强了，一切都正常了。
可是过了，我高兴过了兴奋过了翻墙翻上瘾了。竟然搬过梯子转向另一头，搭好后不顾那头三位美人的高呼一翻而过。
这次很不幸，映月院墙那边不是平地，是个水池。所以我还来不及反映来不及惊呼就直接栽进水里，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沉入池底前，我在恍惚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落入水池后突然想起，我不会水。
模糊中我看见许多条状的黑色不明物向我涌来。速度之快，数量之多，我感觉，远远超出了这池子的容量。
虽然我早已不是二八年华爱做梦的少女，但此情此景太过突然太过深刻，于是瞬间我从窒息的濒死状态返回了少女时代。我幻想它们是一群居住在深海里的善良美人鱼，见着落水的人便飞快游来。阳光洒在金色的鱼尾光辉熠熠，当我缓缓苏醒过来时便可看到一张帅到圣母玛利亚都要痛哭着把耶稣重新揉回肚子好好改造再生出来的脸。之后就是格林童话里的结局，少女和人鱼王子幸福地生活在深海，无忧无虑，还生了一群不人不鱼的怪物。
我正兀自沉醉在幻想中难以自拔，小腿突然被狠狠咬了一口。
惊呼，结果喝了一大口腥臭之极的池水。
挣扎，结果反倒被更多不明物缠绕啃咬。
隐约看见面前有无数人脸在晃荡，似还听见了婴儿哭闹的声音，而一波水浪袭来又变成了女人的怒斥声。又是一波水浪袭来，脑海灵光一闪。我霎时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化蛇，人面豺身，鸟翼蛇行，很少发音但一旦出声必定招来滔天洪水的一种小怪。
娘亲初告诉我时，我就将它定为了爬行类中最恶心的怪兽，但娘亲并没说它生在水里，一时间我欲哭无泪，手脚无力，头脑晕眩，一想到是被一群蛇怪缠绕当下是真的无比想吐无比想死。
与此同时胸腔内如火中烧。警报来得迅猛，预示眼前的麻烦相当大发。
就在我犹豫着是否要召出云生弓时，忽然又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刚想咒骂，身体却突地被大力往上拉，连带还拖出好几条化蛇，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又很快落下去。
能再次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
世界真美好。
可空气还没吸够我又被重重摔在地上，扬起尘烟阵阵。我怒目抬头。人鱼王子怎可如此粗鲁！
一张丑得我刻苦铭心的脸霎时映入眼帘。
这……就是我的人鱼王子。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花枝草蔓眼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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