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十三章 锦堆花密藏春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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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的是这里也有与我同样的人，却不知他是回归母国还是来到异乡。
要说其实我的内心也很激动，但迫于场面难以表达，无法上演一场老乡见老乡泪流满面分外热情的场面。
李元嘉将我救上岸来。
我的眼睛被水灌得肿痛不已，浑身湿透，寒气逼人，禁不住冷得瑟瑟发抖。
群众蜂拥围观，许多道炽烈的目光齐齐落在我身上，种种情绪各色各样，意义繁多。
“同志！安同志！你还好吧？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激动不该那么冲动吓得你失足落水！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我居然可以在异国他乡，在这穷乡僻壤没电视没电脑没手机的地方遇到志同道合的同志！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岂是‘兴奋’二字能够形容得了的！”
李元嘉抱着我，笑靥灿烂，边言语边掏出手帕替我擦去满脸的水，撩开缠在我头发上的水草，动作快捷的同时也不失轻柔。
气管里呛进不少水，我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手脚无力，只得任由他紧紧将我抱住，任由围观的人目光如炬。
正如李元嘉所说的那样，我们都是同志，更应该互相护持互相保护。可他现目前的做法足以将我的名声毁了，有弊无利，将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围观群众的眼神愈发显得暧昧，看得我简直想找个东西把自己拍晕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管。
见我不说话，李元嘉面上欣喜表情转为担忧。
“哟，同志，你这是是呼吸不过来了吗？不怕，我给你做人工呼吸！”说着李元嘉就捧起我的脸，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在我来不及反应时整张脸盖了下来。
众人哗然。
虽然我的初吻已经奉献给了英雄柴壮士，可我所想的是这辈子不会再与第二个男人亲吻，不料竟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就算这人是我老乡那也绝对不可原谅！
我清醒过来后立即狠狠地咬了李元嘉的唇，痛得他连忙推开我。
唇齿间留有淡淡的血腥味，只见李元嘉满嘴鲜血，捂着嘴震惊地看着我。
如此场景已被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看了去，接下来我很快就将被舆论压死，事件会朝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并且难以控制结果。
思及此，我一时气急攻心，喉咙一甜便咯了一口血。
李元嘉一脸莫名，手足无措。
及时赶来的哥哥脱下袍服盖在我身上，拭去我嘴边的血。
“老柴的女人岂是你这个小白脸可以随便轻薄的！更何况她还是本大爷的表妹啊！”随后推开人去挤进来的高赞，更是怒不可遏，一拳打得李元嘉在地上接连翻了两个滚，左眼霎时红肿起来。
哥哥一把抱起我，瞪了一眼坐地上捂眼的李元嘉，用我未曾见过的凶狠表情对他怒道：“你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薄吾妹妹，吾安永川定不饶你！”言毕抱着我匆匆离开人群，与姗姗来迟的父亲擦肩而过。
我偎在哥哥温暖的怀里，额头汗珠滚落，心口火烧般剧痛，不断咯血，痛苦得无以复加。
不担心英雄柴壮士看见，我可以解释，也相信他会听从。可我不能控制舆论，今日与李元嘉之事，想必即刻就要传得世人皆知，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必将被流言蜚语给剥得体无完肤。
而我最怕的是，父亲因此将我许配给李元嘉，毕竟他本是那许多人中的最突出的人选。
夜凉如水。
我像往常一样侧趴在福宝肚子上，聆听它的平稳心跳。茸茸的黑白毛起伏间就在我的指缝中穿梭，我整个人也随之高高低低，如同不住晃荡的摇篮一般催我入眠。
但今夜我再也睡不着，浑身乏力得很，明明很疲惫却辗转难眠，心中隐隐觉得不安。空荡的脑子不由自主地反复回忆晚宴时发生的事。
哥哥将落水的我抱回了昭阳宫，询问御医知晓我并无大碍后便和高赞离开了。他走得很匆忙，神情十分严肃，我猜到哥哥该是去找父亲。至于高赞，大概是去找李元嘉算账，我脑子乱得很，也就没有阻止他。
随后听闻此事的连秀姑姑立时赶了过来，嘘寒问暖，很是担忧我的身体。她看向我的眼神非常温柔，温暖溢满。
连秀姑姑同娘亲的容貌并不相像，但神志略微恍惚的我却总是忍不住将她们重叠，幻想娘亲尚在，就在我的面前。
“凊儿可是心有所属了？”连秀姑姑侧身坐在床边，身子前倾，将手掌平放在我的额头，柔声问道。
我微微有些怔愣，没料到她会突然间问我这个问题。但很快我便毫不犹豫地点头答道：“有。”甚至没有脸红，更不觉得害羞。
倘若父亲真的将我许配给了李元嘉，被逼无奈的我不得不豁出去跟英雄柴壮士把生米煮成熟饭，然后还带球跑……那才是羞中之最，末了还要加个“耻”字。
“除了柴浅之我谁都不嫁！”一想到事情可能发展那种地步我就激动了，猛地坐起身。
“呵呵，”连秀姑姑瞪大了眼，缓过神后轻笑出声，“赞儿先前就曾书信与我，说你与柴将军已私定终身。原本我还不信，哪里想到凊儿真的看上了那个性子冷情的楚国人，自然也想不到柴将军真如传言那般为你痴狂。现下听你亲口承认，也不得不信了。像他那样清冷的男子，一旦用情，大概便是一辈子了。或许就像赞儿的父亲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连秀姑姑的话后我竟然脸红了。感觉好像我与英雄柴壮士得到了娘亲的认可，即刻就要成亲了似的，并且生的娃就像高赞。
这让我在难言的欣喜中还多出一分愁绪，到底是哪出了错，怎么就生出高赞那样的娃了……但是话说回来，该是也只有相亲相守的夫妻才能孕育出那样开朗的娃，没有负担，在和睦且单纯的环境中长大，性子直爽纯良。
之后连秀姑姑又说了什么我记不清了，因为思绪飞得很远，悄然带走了郁在心中的愁闷。接着我便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到了半夜又突然醒了，再也睡不着。
守夜的宫婢倚在床边沉沉睡去，桌上臂烛行将燃尽。她们从昨夜便一直通宵达旦地为大典做准备，到此刻也是筋疲力尽了。
我叫醒了桃花和碧莲，本想让她俩也上床来睡，想当然她们绝对不肯，便转而让她们回自己屋睡去，免得着凉。
桃花和碧莲并不答应，执意留下来。
无奈我只好说她们打呼太厉害吵得我睡不着，让她们回去好生休息，等调整好了不打呼了再来，不然就要调走她们。
终于，她们走了。
我又躺了会，觉得心里愈发闷得慌，只好吃力地从福宝肚子上爬起来，决心出外透透气，接着便仅着了一件单薄中衣出了屋。
月白风清。
花园里边桐花树枝繁叶茂，刚冒出的粹白苞蕾在月光下点缀满树，铺上一层淡淡的颜色，朦胧微茫。
比起竹林里的紫色桐花树，我更喜欢白色。白得了无纤尘，纯粹清净，更合娘亲的气质，更让人凝心静气。
我兀自站在树下仰望，渐渐就出了神，想象着再过半月，这园子里就将落满一地粹白，彷如地面开出了白花，叫人都不忍踩下去。
周遭冷风阵阵，我不由摩挲了双臂，但是须臾间空气就变得温暖。我有些奇怪，未曾多想，便回转身去。
入眼的是一张丑得我刻骨铭心的脸。
丰斗咧嘴笑开，小绿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晶亮清澈，毫无杂质。它巨大的身躯替我挡去了所有寒风，浑身散发着同福宝一样令人安心的温暖。
而它的身侧，一如既往地站着英雄柴壮士。
与英雄柴壮士阔别数日，思念早已深入骨髓。再见他，我满心欢喜，却又难免哀怨。因此我强压下意欲奔上前投入英雄柴壮士怀抱的冲动，弯下上扬的嘴角，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我上前一步，轻抚丰斗脑袋，过了稍许才抬眼看英雄柴壮士。到这时，我已快压制不住投入男人怀中的冲动了，简直想一把扑到他。
英雄柴壮士难掩一脸风尘仆仆，脸上居然还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衣衫略显破旧，看上去似乎更瘦了。空中云雾下落，为他平添了许多忧戚气息，冰冷的玄铁面具挡去了他一半的脸，置身于云里雾绕。
我眨眨眼，才发现并非云朵下落，而是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双眸起了雾。
没出息的我忍不住了，终于还是朝英雄柴壮士奔了过去。
可是煞风景的是，奔跑时我披在背上的单衣滑落在地，我不幸踩在了上面，于是我摔倒了。
周围虫鸣蛙叫声此起彼伏，衬得这夜色寂寞无边。
回想过去，好像摔倒了很多次，每次都能让我满心欢喜的心情在顷刻间变得无比悲愤。
已经找不到自信的我，不得不相信老天从来没爱过我，为了给自己增添信心，我想方设法安慰自己说这是因为大地爱上了我，所以才总是希望我摔倒。
英雄柴壮士见状赶紧上前来扶我，但我一看见他动作就出声制止了，尽管本来就很虚弱的我经过这一摔后浑身力气都给抽光了。
“不要扶我！我自己能站起来，我就不信每次都要摔倒了！” 我的声音吹得眼前青草东倒西歪。
我扒开草丛，抖擞着精神调侃英雄柴壮士，道：“小妞，你就给爷我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别动，爷这就来征服你！”
英雄柴壮士无奈地叹了口气，听话地站在原地。
“对嘛，这才是爷的心肝小宝贝。宝贝儿你给我等着，爷马上就来！”我深吸口气，接着想象身下有一万只蛆虫蛇蚁。
一想到身下有一万只蛆虫蛇蚁在蠕动，我浑身鸡皮疙瘩瞬间齐立，条件反射地就爬起了身。
成功爬起来后，我二话不说奔向了英雄柴壮士，然后跳起脚来抱住男人，之后便虚脱无力地偎在他怀里。
男人将我紧抱在怀里，如果不是条件所限，我真想整个人瘫在他身上。
“小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叫爷我想得好苦啊。好容易见着面了，怎么得也该给个香吻吧？”我偎在英雄柴壮士怀里，心跳如雷，都快蹦出来了，“妞你如果害羞，爷也可以主动点没关系的。”
我的调侃还在持续，不晓得是不是摔坏脑子了，也可能是借此来调整兴奋得过了头的情绪。
抬眼一看，就见英雄柴壮士勾起的嘴角，他那一抹浅笑足以让我神魂颠倒。接着我真的神志不清了，从来没有如此主动过，伸手捧住他的脸下拉，踮起脚深深地印上他的唇。
英雄柴壮士明显愣了，完全想不到不过几天不见我的热情就变成了激情，主动投怀送抱还附送香吻。
我撅起嘴，蹙眉望着男人，难言悲愤，突然就哭了起来。
“我对不起你啊，柴壮士！我晚上被个男人亲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围观，叫我情何以堪呐！”我哇唧唧哭了起来，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想象绝对不好看，“我主动向你认错，但是你不能责怪我，他动作太快了，我都来不及反应。但是反应过来后我又立马推开他，表哥还打了他一拳。可他还是亲了我啊，我对不起你啊……”
英雄柴壮士低微叹息着替我揩眼泪，他落在我脸上的眸光温柔非常，让我觉得今夜月光如水般柔情。
“冷吗？”男人的声音透着一丝沙哑，说话时握着我的手。
他察觉到我双手冰冷微微颤抖，便将我的手伸进他的衣衫放在跃动的心口，用自身热度来温暖我。
我摇头，又点头，接着再摇头，满脸愧疚，都快不敢看英雄柴壮士的脸。
“我被人亲了……”我抽搭着说。
男人没有言语，将我拥入怀中。
“我被个男人亲了……”我强调。
男人依旧沉默。
“我被除了你以外的男人亲了！”一再被他无视，我的少女心受到了伤害。
“我知道。”英雄柴壮士终于有反应了。
“你知道？”我猛地抬起头，瞪大眼，不由抬高了音调，“你既然知道居然还这么冷静？中午我吃到蒲炎果了，你那时就回来了，但是你没来见我！为什么？不想看到我吗？晚宴你也不在！”
“没有邀请，我不能参加。”男人无视我的任性，非常淡定地解释。
英雄柴壮士说的没错，骠骑将军不在邀请人之列，楚国代表是第一将军柴月海，他还差一级。话虽如此，可我的少女心还是不肯接受，大概是因为许多事他人都不在身边所以总有种被忽略的感觉。我不能自控，就是忍不住要无理取闹。
“所以我被别的男人亲了也无所谓？”
这句脱口而出的话霎时让我的少女心干瘪了，也让我看到男人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因为他这个想要杀人的眼神，我的少女心重生了，哀怨平息了，忽然间心情很好。
英雄柴壮士深吸口气，突然俯下身咬住了我的下唇，动作有些粗暴，急切地吸允着，像是在抹去什么痕迹似的。他的这个表现大大取悦了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因为我的笑声，男人被迫中断，有些莫名地看着我，眼神朦胧勾人心魄。好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因为他的这个眼神又变得很是狂乱。
“柴壮士，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我的手依旧放在他的心口，感觉他的心跳不如以往那般平稳，明显快了许多。
沉默良久，英雄柴壮士突然笑了。虽然只是个浅浅的弧度，却也掀起了我心底的狂澜。
非君不嫁，脑海中忽地闪过这四个字，一瞬间的反应似是定了我的一生。
男人无比专注地凝视着我，其中深深地柔情仿佛要将我融化。他俯在我耳边，双唇轻触耳轮，呼出的气息低微吹拂着，带着稍许热度，点燃了我体内的火焰，让我忽然觉得很热。
“我……爱、爱你。”他凑在我耳边低声说，轻柔沙哑的声音和着热气进入我的脑海。
我怔怔然站着，一丝晕眩缠绕着我的头脑，不是很确定英雄柴壮士说了什么。但心底却早已将这句话语牢牢铭刻，如何都忘不了。
我后退一步，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他的眸光清明无限，神情非常坚定，没有半分羞涩。我知道，那是他发自内心，是从平稳心跳中流淌出来的最真实自然的一句话。
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不觉时眼眶就已热烫，感动洋溢，泪水充盈。
“你知道喜欢与爱的区别么？”我哽咽着如是说，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还只是很喜欢，他却已经是爱了。他所付出的所给予我的，都远远超过我。也可能我也是爱了，只是自己不知道。但不管怎样即便我已是爱了，我还没有能说出口的勇气，而他却已经向我传达。
温湿的热气吹拂在我的眼角，男人俯身贴近我的脸，吻掉了几欲溢出的眼泪。他沾湿的双唇复又轻触我的嘴，微微张开，含住我的下唇轻声道：“我不在乎它们的区别。”声音有些模糊，却不含糊。
我抬眼，满心期待地望着男人。“嫁给你后，你会纳妾吗？”
仅仅是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心就忍不住抽痛。
“此生只你一人。”他温柔地看着我，鼻尖相触。
“不会有别的女人，哪怕我不在身边？”我的手至始至终不曾离开过他的心口，无比依恋那让我觉得安心与稳定的心跳。
“不管你在不在身边，我都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哪怕只是寻常的碰触也不会给予，我知道，倘若我碰了别的人，你会很伤心，会哭泣，会永远地离开我。所以，我柴浅之今生只你一人。”由男人言语带出的热气轻拂着我的唇，温暖了我整个人，温暖了整个夜晚。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肯定，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因为我爱你。”他的声音好像回荡在我的心底。
“这是承诺么？”我抚上心口，感觉那句话好像真的在心底回荡，一圈圈荡进内心最深处。
“不是承诺，”男人深呼吸，接着捧起我的脸，指腹摩挲着我的脸，“而是我与你的约定。”
我闭上双眼，主动与他双唇紧贴，辗转流连，温润触感令人着迷。
感觉缺了一角的心在此刻圆满了。
是夜，我将我的心全部交出去，交予那个名叫柴浅之的男人，只此唯一。
今生只你一人。
那不是他与我的约定，而是我们的约定。
此志不移，此志不渝。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十三章 锦堆花密藏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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