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阎王的心头宝》叶昕昕

16、第 16 章

　　祭祖乃是大事，为了表示敬意，皇上须得从皇宫正门也就是宣武门一路步行走到祭祖地点，方才是向上天显示诚意。
　　皇上浑身威严气势，长相细细看来与梁文逸有相像之处，一身黄衣金线龙纹袍式衮服黑色下裙，裙前有一片织锦悬在腰带上面，垂在两腿之间，鞋袜都是红色。慢慢从城楼下往前行走。
　　百姓均欢呼“皇上万岁”，呼啦啦跟着跪倒一大片，欢呼的声音此起彼伏。方才还人山人海拥挤不堪，眨眼间就变得空旷许多。
　　白云道士、王爷的小厮，还有姜岭山和小福小东都跪下了。巫书然没跪，梁文逸也没跪。好在他们站的远，没有突兀到惹人注意。皇上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有王爷、有官员，还有打仪仗的侍从。
　　巫书然的瞳孔突然放大，心脏跟着剧烈揪起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皇上身旁穿着青黑蟒袍的男人，他脸上透着乖顺，眼神中一如既往溢着桀骜不驯，熟悉他的人便会知道他此刻早已不耐烦了。一时间，眼前黑压压的人头，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盛大的祭祖仪式都在她眼前消失。
　　她的眼里，只剩下了她跟他。
　　赵王！她前世的丈夫！那个高贵的让她恨到骨子里都想杀了，却又不得不俯首依赖的男人。他毒如蛇蝎，阴狠狡诈，为了达到誓不罢休。甚至不惜让巫书然装扮成舞女去勾引政敌，事成后他又装作一副安慰的样子，嘴角噙笑：“不就是陪人喝喝酒吗，多大点事，大不了以后我娶你。”
　　他有着宏大的野心，可惜到了最后他的野心还是没有成功，最终败给了吴王，落了个抄家灭门的下场。
　　此时赵王站在皇上右后方，脸上一副温润的样子，每逢祭祖他们都要从正门步行走到城外祭祖处，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但是习惯归习惯，他心里早就对这套繁琐的仪式不耐烦了。心想着若他能得登皇位，第一件事就是废除这种虚假的步行祭祖仪式，直接把祭祖地点从城外转到天台。
　　这时突然察觉一道不容忽视赤裸裸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赵王倏然朝来处看去，是个女子。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挺拔的男子。
　　皇上祭祖竟不行礼，还敢直视皇族。赵王勾起嘴角，这个女子有趣。
　　皇上祭祖一行人已经走远，百姓也都站起来激动地互相交谈着。梁文逸本打算直接上车先回府，一转头却敏锐察觉到巫书然的不对劲。
　　巫书然定定地看着前方空地，一动不动。仔细看去，她眼中毫无焦距，不知在想什么，竟想出了神。
　　这段日子，梁文逸所认识的巫书然是个狡猾阴狠，甚至疯癫的女子。这样宛如一只纯洁无辜的小白兔露出的迷茫、不知所措的表情跟她向来沾不上边。
　　“巫姑娘有心事？”梁文逸目露探究，停下脚步问。
　　巫书然回神，看着早已走远的人淡淡道：“没见过大场面，惊吓到了。”
　　撒谎精。梁文逸才不信，不过这些跟他也没有多大关系。转身正要继续上车，就听到巫书然喃喃自语的声音：“原来他也在这里。”
　　梁文逸转身只见她已经越过他朝前面祭祖的方向走去，身后是小山和小福的呼叫。
　　巫书然头也不回：“你们先回府告诉他们，我回来了。”然后径直朝前方快走去。
　　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梁文逸心想。转身上了马车，白云驾着马车开始朝府邸赶。梁文逸靠着车厢突然开口：“去城外。”
　　再绕一条街就到皇上给文王赐的府邸了。但是白云什么也没问，直接掉头朝城外赶。
　　*
　　“老三，看你一脸喜色，难不成是有什么好事？”吴王凑近赵王问。
　　看到了一个有趣的女人。
　　赵王唇角放大，眨了个眼睛，悄声道：“你猜。”
　　吴王凑了个没趣，退回原处。他这三弟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身上总是透着一股看不穿的邪气，有时候连他这个兄长都近不得身。其实具体缘由吴王也能够猜到一二，父皇如今身体远不如从前，但是太子之位一直空悬，朝中上下不知道为此递了多少奏折。
　　依照祖制，理应传位嫡长子。但是真正的嫡长子已经过世七年了，赵王与嫡长子一母同胞，同出嫡系。可恭孝皇后在嫡长子死去的那年就已过世，如今在位的皇后乃是吴王的亲生母亲，端敬皇后。
　　两人同为嫡系，吴王排行老二，赵王排行老三，若按照规矩太子最好的人选非吴王莫属。不过朝中支持赵王的人也很多，且都十分忠诚，皇上也很看好他。所以两人的实力不分上下。
　　白云驾着马车很开就赶上了步行的巫书然。梁文逸跳下马车拦住她：“巫姑娘，你要去哪儿？”
　　“去看祭祖啊。”
　　“祭祖大礼周围布满了御林军，为的就是防止闲来无事的百姓去探看，抓住偷窥就是死刑，你去看祭祖，不要命了？”
　　巫书然直视梁文逸，不躲不避：“倘若我说我一定要去呢？”
　　……
　　城外三十里水凤，祭台。巫书然蹲在一颗茂密的树干上，小心谨慎地探出头观看着前方。梁文逸就蹲在她旁边。他们不远处就是围绕祭台一大圈的御林军。
　　梁文逸十几岁，从来没干过上树这种事，没想到十八岁了竟然上了一回树。倘若要是师父和底下师弟师侄知道了，肯定会惊到下巴。一向待人温和谦谦有礼的梁文逸也会干小孩子才会做的事。
　　尤其他本来是阻止巫书然的，结果反被她给带走了。躲在树上看什么祭祖，他好歹是个王爷，看个祭祖大可以光明正大，非要干这种小人行径。梁文逸心中腹诽。
　　巫书然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这皇上明明知道你这几天要来，真要祭祖为何不等等你一起？偏要这个时候祭祖，我看啊就是没把你当一家人。”啧啧。
　　“祭祖事关吉日，当然要按照吉日来。”
　　巫书然转头看梁文逸，眼里一副：别自我欺骗了，我懂。梁文逸火气噌的又起来了。自从遇到巫书然，他一天能发好几次火。
　　真是冤家。
　　天高气远，微风吹拂，阳光明媚，御林军阔成一个大圈，在外守护着。祭祖典礼庄重又无聊，肃重的音乐中，先是皇上上前，然后是王爷，最后是官员。一群人跪了又拜，拜了又跪。
　　一阵凉风从前面刮过，带来了浓郁的腥臭味。透过斑驳树影，重重人头，一条大约五米多长的蟒蛇正从祭台正前方的草地上缓缓滑行。在场之人包括御林军，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它。
　　巫书然前世曾听说过祭祖当日的事情。据闻，水凤一条蟒蛇精怪闯入了祭祖之地，扰乱了祭祖行程不说，还连吞了好几条御林军士兵，连皇上身边的侍卫都险些当场丧命，吴王为了保护皇上陷入了绝境。危急关头，是柳玉儿从天而降，她手执一柄利剑与蟒蛇精大战，浑身溅满了蟒蛇的妖血，约两个时辰后终于将蟒蛇斩杀。
　　其实巫书然一直都很好奇，柳玉儿一向是个名门闺秀，从小到大也从未练习或修行过什么术法，一个普通凡人女子是怎么打死一个蟒蛇精怪的？
　　“怎么这么臭？”赵王皱眉，以袖捂鼻，转头问吴王：“你闻到了吗？”
　　难道是御林军没将脏东西清扫干净？吴王也觉得腥臭难闻，祭祖正在进行，他又不好像赵王一样捂住鼻子。只皱着眉头，抿唇道：“兴许是下面人没把脏东西扫干净。”
　　赵王不觉得。方才明明没有，这臭味是突然来的。
　　臭味越来越浓郁，在场其他人也闻到了。就连皇上都时不时以袖捂鼻。御林军总管更是急的满头冒汗，祭祖典礼所有一切阻碍都由他清扫，如今出了这事，事后贬职是免不了的。说不定脑袋都保不住。
　　柳父站在官员堆里眉头紧皱，鼻子闭的紧紧的，连呼吸都不敢放大了。趁着无人注意，以袖遮掩换口气，心里暗暗期待祭祖赶紧结束。
　　就在所有人都在硬着头皮进行祭祖的时候，蟒蛇终于从祭台正前方露面，站起身后比城中五米的城楼还要高。众人还在惊吓未回过神，它猛地向皇上扑过来。
　　生死关头，皇上连护驾都来不及喊就下意识朝旁边一躲。蟒蛇没扑到人，转头将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连人带脚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向下面人群更多的地方滑去。
　　“护驾！护驾！”慌乱中，皇上衣衫凌乱不堪，下摆处沾满了灰土渍。御林军总管和锦衣卫忙奔跑过来护着皇上往后撤退。
　　蟒蛇吞了人变得更加癫狂，鸡蛋般大的瞳孔里一条红线越涨越大，凡是与它对视，被它扫中的人都惊恐地站立原地动弹不得。蟒蛇吐着信子滑行的速度很快，身上的蛇鳞坚硬如铁，凡是碰撞到的东西立时会被割成四五片。
　　粗壮的蛇尾用力一摆，逃命的人当场丧命。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从天而降，挡在了蟒蛇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