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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怜儿 ...


  •   同时现在最有竞争力的是六皇子时渊,二皇子时钰与四皇子时岩,其中早已立下的太子时葑本应当是世家最为抢手的香饽饽,却因体弱多病养在山上多年,加上慕容皇后母家势弱与不得帝王喜爱,便早早的被踢出了人选之一。

      何况自古以来,太子往往是比帝王还要危险的高危职业。

      谁又会在明知刮出一个谢的时候,再硬着头皮继续刮下去。

      时葑听到他们的谈论后,原先迈进去的脚缓缓地伸了出来,一张娇艳的红唇半抿着,一缕乌发下垂在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上。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位矜贵得前来读书的世家公子哥,反倒更像是养在府里头的貌美怜儿。

      正当她准备出去时,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跑过来一个慌不择路的小胖墩子直接将她给撞倒在地,使得她今日刚束得整齐的髻发瞬间散落。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哪里没有受伤啊。”不小心撞到了人的小胖墩子连忙伸手将人给拉起来。

      “我…我没事。”即使屁股已经摔得成为四瓣,并且疼得龇牙咧嘴的时葑还是强撑着摇头说无事。

      只因母后说了,让她在太学府里万万不能惹事,平日里最好低调得能不被任何人注意才好。

      “那就好,对了我叫李宗宝,你叫什么。”当笑得一脸抱歉的刘宗宝看见她的脸时。

      却再次伸出手将人给推倒在地,并伸出一根手指头,不可置信的拔高音量道:“这,这里是男子学府,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进来。”

      ‘女孩子’三字一出,不知惹得多少还在说笑中的少年郎看过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

      “唉,还真的是女孩子,这是你们谁家的姐姐妹妹,看着可真是漂亮。”

      “我家那些妹妹哪里有长得那么好看的,说不定是你们家的才对。”一群相互认识的少年们瞬间起哄起来。

      “我…我不是女孩子……”头一次被那么多人围观的时葑早已吓得脸白如纸,手指不安的捏紧着挂在书嚢上的兔娃娃,连人都忘记了从满是泥泞的水潭里爬起来,只是一味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好像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看不见她。

      不远处正走来几位比他们高一级的学长们在见着一群人的闹剧后,倒是多看了几眼。

      “喜见,你可知道这是谁家的姑娘吗,长得可真是好看。”跟在少年林拂衣身旁的白衣少年望了眼被围堵在人群中的时葑一眼,忍不住惊艳道。

      “谁家的姑娘会那么恬不知耻的换男装跑来太学府,说不定是哪家偷跑出来的怜人才对。”簇拥在正中间的林拂衣冷漠的扫了眼刚准备爬起来,又被吓得重新缩回乌龟壳的少年,只觉得鄙夷与讽刺。

      “也对,不过这又是谁家的怜儿,长得倒是怪好看的。”摸着下巴的少年看着那张唇红齿白的小脸,不由摇了摇头。

      “若是想知道,直接去问那怜儿不就行。”

      “别,我要是过去同那小怜儿说话,万一人家赖上我怎么办,即使对方长得在好看我也万万不敢带回家里头养着的,要不然指不定得被我爹娘打断一条腿。”

      后面还是夫子听说一向教书育人的太学里既然混进一个怜儿时,才阻止了这场荒唐的闹剧。同时太学府里的人也得知了那位模样娇俏如怜儿的少年郎,正是由于体弱而长年养在山上的太子。

      等傍晚,已然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的时葑正满脸惶恐不安的跟在白姑姑身后往凤藻宫走去,越是在靠近目的地时,她的身体更颤如抖筛。

      因为她大概能猜到里面有什么在等待着她了,有时候未知的危险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明知有什么危险在等待着你,却不得不迈进去。

      此刻的凤藻宫中静悄悄地,连殿外伺候的宫人在走动间皆是不曾发出过大声响,免得惹来了无妄之灾。

      “母…母后。”低垂着头,怯生生站在殿中的时葑害怕得连腿肚子都在打着颤。

      “你倒是还有脸知道回来,第一天上学便惹出了那么大的丑事,你说你怎么就不直接拿块豆腐撞死得了。”居坐于高位上,绾牡丹髻,鬓边别红宝石凤玉簪的貌美妇人凤眸凌厉一扫,吓得时葑立即哆嗦的跪在地上。

      原先她满腹打好的借口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栗栗危惧。

      “是儿臣的错,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母后原谅儿臣最后一次。”颤抖着身子,连上下牙齿都在打着颤的时葑竭力不让自己露出恐惧的一面,更不断的掐着大腿肉迫使自己冷静。

      “儿臣知错了,还请母后不要生气,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伴随着她的求饶声的是那一声重于一声磕到冰冷地面的声响。

      慕容皇后却是一没有叫她起来,二没有原谅她,好像就只是单纯的欣赏她这副如狗匍匐在地的模样一样。

      在这一瞬间,偌大的宫殿中只余时葑断断续续的磕头音与道歉声,同行宫中跟随回来的宫人早已见怪不怪,反倒是好心的白姑姑先一步去寻了活血化瘀的药膏。

      初春的夜晚还是乍凉乍凉的,更别说这未曾燃了碳火的冰冷室内。

      紧闭的黄梨木雕花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继而露出跪在地上,不断低着头打瞌睡的小人儿。

      长久养成警觉性的时葑快速的睁开眼,随即鼻尖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味,她知道,是白姑姑带着药膏来了,连带着她紧绷的身体都瞬间松下了几分。

      “姑姑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时葑卷翘的鸦青羽睫半垂,遮住了她于深夜中露出的那抹脆弱。

      “殿下做好自己便可。”

      “可姑姑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母后才会开心一点,还有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不好。”

      “殿下很好,只是有些人不值得殿下对他们好。”

      “我要是真的很好,那他们为什么都不喜欢我,就连那么久了,我都从来没有见过母后对我笑过,姑姑你教教我,教教我怎么让人喜欢好不好。”

      可这一次的白姑姑并未和她多言,只是帮她上好了药后便转身离开了。

      空荡荡地,漆黑的房间里再次剩下她一人,时葑有些愣愣的抚摸着额头上新缠好的白布,眼眶不自觉的湿润起来。

      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母后要这么对她。

      等第二日清晨来临,跪了一夜的时葑方才起身动了动那有些僵硬的脚,处于低血糖状态中的她还未来得及缓过神时,便被人给推出了凤藻宫外,并快速合上了那扇大门。

      昨夜到今晨起,未曾进食半粒的时葑早已饥肠辘辘,显然是饿狠了的缘故,就连眼睛里都冒着星光。可这一次的白姑姑却并没有像先前那样,从她的袖口中给她变出一份糕点来。

      嘱托倒是和之前一样,并带上了命令的口吻,显然昨日的她真的给他们丢脸了。

      今日的太学府比之昨日倒是显得安静了几分,特别是当她背着天青色竹绣书嚢出现后,满室寂静。

      时葑没有心情理会他们,反倒是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连夫子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当她睡得正沉间,她的书桌被人给敲了好几下,边上还传来了几道看热闹的笑声时,时葑这才缓缓地睁开眼。

      可入目的不是夫子那张松垮的能夹死苍蝇的褶子老脸,反倒是一个模样生得俊秀的少年郎。

      没由来的,她的脸涮的红了个彻底。

      先前本就不耐的林拂衣见她这副唯唯诺诺的小家子样后,更觉厌恶,连出口的话都带上了刺骨寒意:“夫子唤你随我往竹宣堂来一趟,还不快跟上。”

      说音落,人便转身离去,显然并不在意她是否会跟上一样。

      可时葑因着刚醒,加上许久未曾进食而产生的手软脚软之态,导致她才刚一站起来便两眼一黑的朝着近在咫尺的少年扑了过去。

      以至于她并没有看见那少年漆黑如锅底的颜色,这也应当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才对。

      谁曾想最后会兜兜转转,纠缠了近十年光景,说不定还会继续相互折磨才对。

      许是烛火即将烧到了尾部,连她都感觉到了几分寒意。

      她想,她果然还是最讨厌冬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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