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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废太子 ...


  •   许是即将入冬的缘故,衬得这天比往日还要寒风刺骨几分,连带着这偌大的府邸都显得空荡荡的,无半分人烟味。

      灯火通明的院落中,一只许久未见阳光,泛着青白二色的手缓缓地从那朱砂绣彼岸花的帷幔中伸出,同时露出的还有那张近乎得妖异的美人脸。

      只见美人唇瓣轻启,带着几分讽刺,“哟,这不是当年大名鼎鼎的燕京第一公子吗,怎的如今竟是落魄到了我这废太子府邸当那等伺候人的下贱人了。”

      “不过也是,毕竟这林家都倒了,当初的林大公子可不就是和那等撅/屁/股叫卖的小倌无二了吗。你说若不是我这当初的故人发了好心给你求了情,说不定啊,今夜的百花楼则是出现一个身价百俩金的花魁。”低低的笑声不断从那张美人唇溢出,满是带着令人毛骨悚然之意。

      “你说本王爷救了你,让你林大公子免了一枚红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的yin靡之景,林大公子要怎么报答本王才好。”

      “我现在的模样不就真是如你所愿了吗,废太子。”跪在不远处,身着粗布麻衣依旧不掩半分姿容的男子对于她的冷嘲热讽不曾放在心上半分。

      许是连段时间接二连三的事故与落井下石早已使得他麻目,或是此人一向擅于隐忍,只等待着猎物放松的那一瞬间在冲上去,将其彻底撕碎。

      “呵。”一身红纱罩体,端得妩媚的时葑赤足踩在铺了雪白金纹的毛毯上,看着即使落魄到如斯地步,依旧不曾折断半分脊背的男人时,内心的冷笑则在不断扩大,一如她那颗腐烂发臭的心见不到他人好半分一样。

      身为奴才就得有身为奴才的奴|性,假装什么清高。

      时葑伸出那只小巧如玉的脚递到男人面前,无不讽刺与折辱道:“舔。”

      这时,一直紧闭着眼的青年才缓缓地睁开了眼,浅色的瞳孔中满是翻滚的乌云,放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青年的模样生得极为清隽,称一句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濯濯如春月柳都不为,特别是额间一点朱砂给之添了几分魅惑众生态,可偏生青年眼中的阴鹫之色破坏了那一丝美感。

      “林大公子既成了伺候人的下等人,就得学着如何伺候和取悦本王才对,本王爷让你舔怎的不舔,难不成还当真以为你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林家公子不曾。”时葑低低的笑声带着令人愉悦的孤度,那只莹白如玉的脚趾近得就跟要放在男人鼻尖上一样。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时葑。”后退几分的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不可抑制的戟指怒目。

      “本王想要做什么,林大公子不是一直都明白的吗,还是说你不懂。”收回脚,披散着发的时葑半弯下腰,用那留长的锋利指甲缓缓的,温柔的摩挲着青年的脸,近乎透明的脸上是浓得挥之不去的恶意。

      “当初的本王是太子之时你便看不起本王,想不到现在成了人人可欺的下贱人的林大公子还是看不起本王,你说你是何来的底气看不起本王,你又凭什么看不起本王。”阴沉着脸的时葑轻拍了拍青年姿容入画的脸,眼中满是狰狞的病态。

      “你又有什么值得我看得起你的地方。”林拂衣别过脸,强忍着腹部中翻滚而出的恶心,指甲因着过度的屈辱而深陷进掌心软|肉中。

      檐下挂着的一串青铜风铃不时被吹得左右晃荡,连那大红的灯笼都忽明忽灭的,显然是想要重归于无尽深渊中。

      “咯咯咯。”

      一道突究的清脆笑声从朱砂帷幔中传出,连带着那静立在院中海棠树上的几只夜鸟也扑掕掕着展翅离开。

      “这大晚上的王爷又何需理会这种吃硬不吃软之人,还是说王爷嫌奴伺候得王爷不舒服,所以王爷又到外头寻了新的哥哥回来。”正当他们二人说话间,帷幔后再度掀开,露出一赤着上身,下半身随意用了块长衫遮物的青年。

      青年生得眉眼如画,抬眸间尽是魅惑万分,随着走动间,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

      “若是这样,奴可不依,王爷明明有奴家一人就好了,其他的那些货色又哪里能有奴伺候得王爷尽心尽力。”名唤莲香的男人姿态妖娆的搂着时葑纤细的腰肢,眼中满是对跪地之人浓浓的挑衅与鄙夷。

      “岂会,我哪怕是厌了谁都不会厌了你。”时葑轻拍了下莲香的手,继而再次将目光投在跪地的林拂衣身上。

      一字一句讽笑道:“今日良辰美景,林大公子不如也来赏一下宸王府的夜景可好。”

      “恭敬不如从命。”

      待人离开后,时葑眉间厌恶的推开了还搂着她腰肢的青年,回到红木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

      “这大冷的天,王爷就那么让那位林大公子在外头跪一夜,也不担心将人给折磨死了。”莲香穿上先前散乱在地的外衫,眉眼间冷淡得像在诉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你说他真的乖乖跪一晚吗。”一声冷嗤,带着连她都未曾发现的可笑。

      “王爷倒是了解那位林大公子。”

      “本王不是了解他,本王只是想要知道现在的他凭什么看不起本王,他又有什么资格。”

      而前面出了门外的林拂衣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秋衫,浅色的瞳孔中满是无处发泄的恶,一张薄唇紧抿着僵硬的直线。

      整个人缓缓地,往另一处可遮挡住风雪的墙边走去。

      半夜中,天空中飘零起了细碎的雪花,似要给这碧瓦红墙的燕京染上一抹纯白。

      今年的雪来得格外的早,一如她当年被废之时。

      今夜的时葑翻来覆去许久也不曾安稳入睡,偌大的屋子里静悄悄,空荡荡的,连半点儿人气都没有。

      若是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将莲香留下,最起码还能有个谈话之人。

      许是睡不着的缘故,赤足的时葑起身披衣,点燃了屋内一盏昏暗的蜡烛,小心翼翼的蹲守在它边上。

      她并没有打算再多点几盏,而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这盏灯,更像是想要透过这忽明忽灭的烛火中看到她那可怜悲哀的一生。

      红木雕花窗棂外不时传来几道男子的咳嗽音,使得她的思绪都不断开始往远处飘。

      清正年间,春。

      画堂三月初三日,絮扑窗纱燕拂簷。莲子数杯尝冷酒,柘枝一曲试春衫。

      刚过完年才满十三的时葑跟着宫人进到了太学中,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出现在外人面前。

      以至于昨晚上她整个人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竟兴奋又期待,隐隐中还带着连她都未曾发现的恐惧之色。

      “太子殿下,老奴就只能送您到这了,等傍晚放学后奴在过来接您。”如今三十有六的白姑姑见着她满脸不安之色后,不由再次细细叮嘱了里头的注意事项,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我知道了,谢谢姑姑,我会注意的。”时葑乖巧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很害怕,只是不敢明着说出来,否则回去后肯定又是得挨母后的一顿鞭打。

      她怕疼,更害怕那个打她时的母后。

      “殿下既是明白这个理,老奴也不再好多说什么,只是殿下切记要好好听夫子的话。”见人一脸乖巧与再三保证后,白姑姑这才让人离去。

      可不知为何,她的这颗心总是惴惴不安,仿佛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因为新年过后第一日开学,今日的学子们都来得格外早,脸上都还洋溢着过年前的喜悦。更有不少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过年去了哪里玩,又遇到了什么。

      今日也是时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人,连带着她迈出去的脚步都有些害怕的往回缩了缩。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们打交道,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自己,还有………

      正当她胡思乱想中,人群中不知是谁爆出了一声大笑,脸上满是带着嘲笑之意,“听说那位一直住在山上养病的太子爷也回了燕京,还在今天一起入学,本少爷倒是要看看那位太子爷长了个什么三头六臂的模样。”

      “能长什么样,肯定就是一个满身药臭味,离不得药,并且风一吹就倒的药罐子样。”

      一声起,连带着周围不少人也皆是笑出了声,虽然他们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着笑。

      只因这些从小送进太学院里的少年们,都早已在家族的安排下去提前接近那些未来最有希望成为帝王的皇子,就连他们也早早的被划分为某一个小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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