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吧!!指间的太阳》不太可

19、Vol.19

　　世纪大战上，日向三次进攻下场，时间不长，但足够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结束的时候，好多人围在日向身边，叽里呱啦夸一通，他一句都没听清，什么声音在他耳朵里都跟马达似的。

　　心思本身也不在这里了。

　　自下场后，日向一直都没抬头，或者说他不敢抬头，他不知道再看见影山坐在观众席的时候该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

　　散了场，等经理团和排球社的志愿者将场内无关人员全清后，教练将大家集合到一处做了总结。
　　由于大家都比较累，尤其是一队的队员，老师们对学生的队形也就没有约束了，全都坐好别吵就行。

　　高桥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日向的旁边。
　　“高桥雨。”他对日向伸出了右手。

　　“日向翔阳。”日向予以回礼。

　　“小个子挺厉害啊。”

　　“啊没有没有没有……”场上的诡异气氛日向还没反应过来呢，完全想不到队长会突然变得这么亲和，“巧合巧合！”
　　“……巧合吗？”

　　高桥目光真挚，再加上身材带来的压迫感，日向又觉得撒谎、敷衍会更糟糕。他支支吾吾地推翻了自己的说法：“啊……其实……也不是。”

　　“你不必这么紧张，大家以后都是队友了，弹跳我们还真的要像你学习呢。”

　　高桥是真没想到日向的弹跳能力这么强，刚才在网前对峙的时候没来得及看仔细，现在回想一下，是不是高度和自己也差不多呢？

　　这也就是他没有看到日向的摸高成绩，要不然会更惊讶，他的最好成绩是305，而日向的最好成绩在305-310之间游移。
　　单论摸高、拦网高度，日向可以说是已经具备职业选手的竞争力了。

　　开完会，换上各自舒适的衣服。
　　日向打开了手机。

　　【结束了吗？】
　　是影山发来的信息。

　　【嗯，刚刚。】

　　【一起吃饭吗？】

　　【不了，我可能会和同学一起去吃】

　　日向婉拒了影山的邀请，在此之后手机就没有动静了。

　　球队确实有聚餐，但日向本来是不想去的。聚餐全凭自愿，有好几个正在做兼职的学长都没有去聚餐，如果他直截了当和教练说不去应该也没什么。
　　他大概只是不想马上面对影山。
　　“大概……”

　　饭桌上熟悉的人不多，只有贤二和仁花两个人，而仁花因为要和经理团的几个人坐在一起，日向身边真正能说上话的也就贤二一个。

　　两个人平时都属于话多的那一类，无论话题沉重还是轻松，只要他们两个在，气氛就一定不会压抑。

　　今天不太一样……

　　“日向啊，你今天的拦网非常帅哦！”

　　有许多队友都过来和他捧杯，明明还都是没多大的青少年，却连喝着果汁都要装出一副大人举杯痛饮的样子，日向一一回敬。
　　每一杯，都是二话不说就空杯。

　　“诶，吉吉，你说日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打了漂亮球还不高兴呢？”

　　贤二看都不看是谁在跟他说话，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按着酒杯口，沉着嗓音说：“我怎么知道。”
　　“嘿，不知道算了……”来人被贤二的语气冷到，转身去了隔壁桌，“……今天一个两个都怎么了？”

　　一个只顾着灌自己酒，一个一改往日笑面阴郁至极。

　　后来趁着大家分桌打牌的时间，贤二端着果汁来到了仁花身边坐下。
　　“我们两个喝一杯吗？”

　　仁花面色不自然地说：“不喝了吧……”

　　“怕什么？又不是喝酒。”

　　说的也是。
　　仁花拿起杯子看看四周，好像并没有人注视着这里，但自己要是直接拒绝了贤二，在这么多人面前也太让他难堪，犹豫片刻还是碰了杯。

　　几乎是一口灌下，仁花差点呛到，贤二也不管脏不脏的直接把袖子伸了过去，在她的嘴唇上扫了好几下。

　　仁花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由着贤二乱抹，直到旁边有起哄的声音响起来她才躲开。脸‘腾’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她还从来没和异性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呢。

　　“我我我去和……”

　　像是直到仁花下一秒要逃一样，贤二抢在她之前站了起来，边走边回头说：“你等我一下哦，我叫日向来一起玩，刚才他被学长们拉去喝酒了。”

　　仁花愣愣地应着：“哦……”

　　见仁花果真乖乖坐在原位没有动，贤二真是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原来他还从来没觉得追求一个女孩子是这么难。自己竟然有一天也会为了把女孩子留在身边，而作出一些他本认为丢失了尊严的事情。

　　日向也没有动，别人来一杯他就跟一杯，说要玩牌就玩牌，从不反驳，从不积极。

　　贤二说：“走啊？”
　　日向回他：“嗯。”
　　“……”哎，他就直到会是这样。

　　贤二带着日向去找仁花，旁边坐着的女生自动往旁边多挪了两个位置，带着好奇的神情看着他们。

　　仁花注意到日向走了过来，赶紧收起手机，双手不安地捧住杯子，如果里面有饮料，那么一定能从荡漾的水纹中看出她的紧张。
　　“翔君……”

　　叮——

　　“啊谷地同学，你手机好像响了。”

　　“啊！？”

　　不知道为什么仁花那样紧张，拿手机都拿不稳，就放在桌面上她拿了三下才拿起来。第一反应也不是去看有没有未读消息，而是摁下关机键熄了屏。

　　贤二把一切看在眼里，他还以为是仁花是在害羞。

　　女生们喜欢聊星座聊八卦，聊聊球员们的恋爱史，刚好有贤二和日向两位球员在，有了很好的求证对象，两人不得已加入了游戏当中。

　　种种原因下，几个人玩游戏都玩得心不在焉，所有的动作几乎都是身体条件反射下的行为，而他们的脑子全都装着别人的影子。

　　“仁花酱～”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女生蹭到了仁花旁边，蹭着她的肩膀说，“那边那个叫贤二的你是不是认识呀？”

　　“啊……算是吧。”

　　女生惊喜地问：“哇！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介绍一下？我之前就注意到他了，在新生里面很……”
　　“好啊。”

　　双马尾揽住仁花的肩膀，脸贴脸亲昵着。

　　她顺手到了两杯果汁，一杯自己拿着，一杯交给了仁花。

　　“这个……这个是我们经理团的同学……”仁花原来从没有作过这样的事情，开口磕磕绊绊，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显得不那么生硬。

　　双马尾倒是不介意，仁花能帮着起个话头就行了，至少贤二肯定会看过来，剩下她自己就可以。

　　“你好，我是濑尾优枝，传播学一年级新生，请多指教哦～”说着，举起了果汁杯，眼睛直勾勾盯着贤二，目的昭然若揭。

　　仁花自觉做不到像她这样勇敢，悄悄低下了头。她和日向认识了这么多年，自己连心意都还没能传达出去，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有这个勇气了……

　　贤二没拿杯子，左手握成拳头，用关节和双马尾碰了杯，余光一直在注意着仁花的反应。

　　“不喝吗？只是果汁诶。”

　　“哎，没办法啊，今天喝得太多了，再喝会吐诶。”贤二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日向，“你说是吧？”
　　日向没搭理他，反而是双马尾捂嘴笑得很开心。

　　“我吐了没关系，给大家添麻烦就不好了。”

　　“哎呀都是同学嘛～没有关系的！那我喝啦！”

　　“濑尾同学这么可爱，一定有很多追求者吧？”
　　“啊——”双马尾惊呼一声，脸上慢慢浮起一层粉嫩，“哪有啊……我……不可爱的……”

　　“男生帅不帅都是女生评选出来的，女生可不可爱当然也要男生说了算啊，我觉得濑尾同学就很可爱。”

　　这句话一出来，可想而知，双马尾脸更红了，但是眼神并不羞怯，反而亮晶晶冒着光，十分兴奋。

　　日向本来像个机器人一样随他‘摆布’，但见到贤二突然变了个模样，心里也一直在打鼓：他要搞什么啊？当着谷地同学的面追求别的女生吗？他真的喜欢她吗？

　　一想到刚入学的时候，她妈妈还拜托过自己多多照顾谷地同学，心里愈发难以平静……

　　“喂……”日向在桌子底下用膝盖狠狠撞上贤二的，希望能借此提醒到他注意分寸。

　　没想到贤二完全不接茬，好想完全没明白日向是什么意思，反而喊出声：“嘶……你踹我干嘛啊？”

　　女生们的目光纷纷投到日向的身上，看得他头皮发麻，因为那些目光实在算不上友好。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去上厕所吧！”

　　情绪激动，导致声音也不小，至少这次来聚餐的人都能听见，几十双眼睛刷刷刷投射过来，比刚才的处境还要尴尬。

　　平时贤二都会配合他，今天没有。
　　“啊？多大了？你自己去啊。”

　　众目睽睽之下，日向也不方便实话实说，毕竟这段故事里面还有谷地同学，一说就全暴露了。
　　“你！”日向咬着牙，“我自己去！”

　　说罢，拿起自己的手机，又返回原来的座位背上包才出门。

　　他正准备给贤二发信息好好说清楚状况的时候，在马路的对面，看见一个瘦高的身影。路灯打在他身上，斜映出一道长长的黑色闪电。
　　那人弓着背，看上去很是疲累，右腿提膝微微弯着，即使不看影子，侧面也很像一道闪电。

　　“影山？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日向的声音才抬起头，眉毛都拧成了麻花，脸色可比高中初见时的傲慢模样还要糟糕。
　　“你是不是……要回宿舍？”脸色臭，语气却很温柔。

　　“关你什么事啊？”
　　“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啊！你不做作业吗？文学系课程很紧张吧！”

　　“你喝多了……”

　　“你才喝多了！！”日向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很生气，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随便抱怨一下好想完全不能解决问题。

　　“……”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喝多，影山看着日向即将暴走的样子，更加确认了他喝多了的事实，“我送你回宿舍。”

　　影山转了转脖子，活动一下肩膀，顺势就要去牵日向的手，但被他躲开了，还表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抗拒。
　　“把手给我。”

　　“神经病……”
　　骂完，捧着手机继续编辑着信息，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婉转地表达出来‘不能伤害谷地同学’的中心思想，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想别的。

　　影山知道，这件事始终是自己理亏，从一开始他要是和呆子坦白就好了。或许，他们现在只是隔得远而已，但他大概不会……讨厌自己。
　　没人喜欢被隐瞒。

　　不过今天，他做好准备了，不管结果如何，我今后都将对你百分百坦诚。

　　影山重复了一遍：“我送你，现在，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