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吧!!指间的太阳》不太可

18、Vol.18

　　东洲文化向来注重精神的传承，不知道具体是从哪一届开始的，每年学校的体育生都会有一次‘世纪大战’，当然，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谁给冠上的，反正大家都这么叫。

　　不管是打排球、篮球、乒乓球还是什么球的，都需要参加，是集体性的活动。分队方式大多都采用同一种，正式一队队员加大四全体队员为一队，其余队员为一队。
　　看起来两队人数不均，实力上却能形成相对的平衡。

　　世纪大战因为参与人数多，所以也没有换人的次数限制，更没有上场人员的限制，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得到上场比赛的机会。

　　大一新生还是菜鸡，和成熟的、即将毕业的前辈能挑吗？不能。不能就搞车轮战。
　　老队无疑是比新生队人要少很多的，毕竟大二大三这些人，只要还没进一队，在世纪大战中就都要算进新生队来。

　　多亏了这种奇奇怪怪的赛制，每年的新生队都能略压老队一成。

　　其实没别的目的，新老交替嘛，多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一辈子站在赛场上，永远会有更新更厉害的人在后面追赶着。
　　世纪大战既能给新生队队员树立起信心，又可以适当地打压一下老队员。
　　他们即将两只脚全部迈进职业赛场，遇到的对手形形色色千千万万，你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一直赢下去，提前做个准备。当然也是为大家敲个警钟，不能小瞧任何一个对手，菜鸡也是有可能把你打趴下的。

　　新队员期待能和老队员交手，获得更多经验，老队员也都把世纪大战当成毕业前的一个隆重仪式，使命感推满。

　　……

　　日向自然是新生队的队员。

　　“啊啊啊啊！今天下午就要比赛了我好紧张啊！！！”从早上醒来日向就没安静过，动不动就啊啊啊，消停半分钟都能把他憋死。

　　贤二已经被吵了半天，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偏偏还不能下手海扁，毕竟这是队友，至少在世纪大战的时候是货真价实的队友。万一把他打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减弱的可就是新生队的实力，维持多年的新生优胜传统可不能败在他们这里。

　　他只能闭着眼睛应付：“啊……是啊……好紧张……”

　　“喂！”日向问了贤二一个已经问过N遍的问题，“你不紧张吗？”

　　“我紧张啊，我不是说了吗？啊，好紧张。”

　　“嘁……”真当我是傻子吗？敷衍得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社团的也会来，而且参赛的人多，经理团很多人都会帮着拍照，真想被抓拍到啊……”

　　听到这里，贤二也精神了许多，睁开眼睛支起半个身体，问：“经理团？”

　　“对啊，谷地同学要来的。”
　　“……”
　　“进不紧张啊？嘿嘿嘿……”

　　只见贤二的脸色一直在变，好像整张脸都在用力，五官处于随时可以喷火的状态。他瞪着日向问他：“你知道？”

　　“哈哈哈当然知道！”

　　“呵……”贤二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看不出来呢，满脑子都是球，哦，还有那个影山～君～”

　　‘影山君’听得日向一阵倒寒，他偶尔是能从女生们的嘴里听见这种称呼，但被贤二说出来，还用那么‘变·态’的语气，就真的好……恶心。

　　“那你知不知道小仁花喜欢谁啊？”贤二问他。

　　“啊？谷地同学有喜欢的人了？”日向挠挠头，眯起眼睛看着贤二，“难道……你已经成功了？”

　　“……果然头脑还是不行。”

　　不知道……也挺好的。
　　贤二出于私心，其实并不想让日向知道小仁花喜欢谁。日向呆头呆脑的，一看就是还没有恋爱过的情感小白，如果他真的知道了，说不定小仁花就……成了敲开他心门的一块砖呢。

　　小仁花她……到时候恐怕不会拒绝日向的。

　　可是他又见不得小仁花不高兴，见不得她受委屈，她自己一个人用情至深、甘愿付出、想尽各种办法靠近，那个被她爱着的对象却一无所知。
　　他又觉得这不公平。

　　那天从烤肉店出来，他就感觉到了，之前小仁花的种种反应也都能得到解释。一连几天，他都不知道怎么让这个没脑子的‘同居人’看不出来自己的心思。
　　你是白痴，真的太好了。

　　……

　　下午2点30分，比赛正式开始。

　　老队员穿正式队服，新队员穿训练服，列成方阵坐在两边。候场的位置实在坐不下，他们就只能想门神一样扎在馆内两边。

　　队员交换是随机的，都由教练抽。新生队伍的上场稍稍有些不同，人头随机抽选，但也是按级别来分的。二队先上，其余队员分成三二一年级三个小队依次排在后面。

　　日向进场之后就一直在往前面看，影山现在是二队，应该站在前面。

　　可他看了好久都没发现影山的影子，不应该啊……
　　他在队里确实算不上个子高的，偶尔会被其他人挡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日向自认为已经把所有角度都抓到了，怎么还是没看见他呢？

　　越着急，越想看，越看不见，越着急，无限死循环。

　　换好衣服手机就不在自己身上了，要不然自己还能发个信息问一问他在哪里。

　　想得出神，突然头顶就挨了一棒子。
　　是上次接力的前辈。

　　“又走神？”

　　“啊啊前辈！我不是、不是……”

　　前辈用书卷成棍，又敲了他一下。
　　“行了，专心点，这种机会可不常有。”

　　想到上次因为自己没接棒导致了队伍没有成绩，日向又有了些愧疚，还很自责。
　　原以为自己是很努力很努力的人，事实上，也不过如此，连注意力都无法自如调整，谈什么努力呢。

　　话是如此……
　　在二队的前辈们都快轮过一遍的时候，日向还是有些着急，二队现在就差两个人没打了，影山说不定是最后一个，人呢？

　　“哦——咦——”
　　观众席的位置传来一声呼喊，日向下意识朝着那方向看了过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差点被淹没在人群中。车谷努力向上跳着，一边跳一边喊，手还在空中挥着。

　　日向也抬起手跟他挥了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车谷身边的人有点眼熟，正想再看一眼确认的时候，那人把脸完全撇到了另外一头，自己完全看不清。身材也观察不出来，人都簇在一起，能把脸看清就算不错。

　　直至教练开始抽换大三的队员上场，他都没有见到影山。

　　要说他一次两次不来参加，可能学业、可能私事、可能……病了？他都能帮着找到理由来说服自己，可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世纪大战这么重要的活动都不来……
　　他不能信啊。

　　赛事进入到第五局。

　　开始抽大一新队员的时候，教练第一个就指了日向上场。

　　“你把塔塔换下来，打接应试试。”
　　“好。”

　　日向对此调整没有任何异议，他早有了解，大一新生在世纪大战的时候，多数都不会打自己入队时的位置。在教练、指导等人的眼里，他们还有无限可能，一定要在大赛之前将个人能力值最大化。

　　上场前，日向准备和车谷打个招呼，他可是来给自己加油的呢。

　　依照刚才的样子挥着手，车谷很激动地回应自己，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回到高中的感觉。他毕业前打得最后一场队内赛，学弟们也是这样子给自己加油的。

　　日向已经站到场边，又看见车谷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
　　估计那人是没反应过来，先前还是一副躲避的姿态，让车谷一拍就直接把脸晃正了，皱着眉头一脸不耐。

　　这一次日向看得清清楚楚，排球馆一共也没多大地方，自己几乎站在中央，想要看清某一观众的脸还是可以做到的。

　　找了两个小时的人就那样出现在了观众席，猝不及防。

　　影山也愣住了，没想到会突然暴露在日向眼前，本来还想着馆里有这么多人一定能隐藏起来呢。

　　哨声已经响起，教练拍了拍日向的肩膀。

　　上场前，他第三次看向了影山的位置。

　　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他知道此时此刻该干什么，决定把影山的问题暂时搁置。排球队的世纪大战也接近尾声了，不差这几个小时的时间，等结束，他一定要找到影山当面问清楚。

　　对于这一次担当的变化，日向适应的很快，虽然以前没打过，但总是和队友一起配合过的。而且接应也分攻击性和防守型，自己完全可以在两种形式中找一个目前身体状态能够适应的打法。

　　当他来到前排时，是全场最紧张的时刻。

　　东京人才济济，体育强校数不胜数，像乌野高中这种盛过也衰过的学校，在东京真的是不太起眼，所以，很多人根本没有听过‘小巨人’的名号，更不要说下一代的小巨人了。

　　带给观众最直观的，就是身高差带来的视觉冲击力。

　　在后排时感受还不是很明显，现在日向就站在网前，仿佛群山脚下的一块垫脚石。这么矮的人……不就是个大漏吗？

　　新生队这边倒不觉得有什么，很多人都是一起联系过的，即便还不能在赛场上让自己依靠日向，但也知道他不是寻常的矮个子。

　　对面就不一样了，至今为止，对面的十多个人中，日向还没有在电视以外的地方见过他们。

　　“嚯，今年是怎么了？”
　　现在与日向距离最近的，是一队现任队长高桥雨，身高一米九三。身高上的差距，难免让他看起来有些居高临下。

　　“前辈，请多指教！”声音铿锵有力。

　　高桥雨看看日向，又抬起眼看了看球网，还挺有意思的。

　　在双方能力存在未知数的情况下，不论是谁都会选择一个看起来就明显像防守漏洞的点优先进攻，日向就是这个点。

　　新生队发球有些绵软，对面一传接起球可以说毫不费力，压力立马来到了日向这里。

　　不知道是挑衅还是什么，高桥死死盯着日向，轻飘飘说了一句：“给我。”

　　场下的人，包括教练在内，可能都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日向听清了。他的行为，等同于在对日向下战帖，必当应战。

　　不过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失误，属于战术传达错误，按照他们开始前的布置，这两球他们是不准备靠防守得分的，要放缓节奏，也替后面没上场的毛头小子多耗一耗老人的体力。
　　赢，肯定会赢，关键在于赢多少，这才是新生队的排面。

　　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在球即将砸过来的那一刻，前排三人差点撞在一起。他们同时起跳，高桥临时调整进攻线路，扣球得分。

　　另两人脸色有点尴尬，说到底，这个失误算他们的。

　　日向双手攥拳憋着劲，脸都快鼓成包子了。

　　高桥隔着网对那两人说：“看来是不太相信啊？”

　　他越说，日向越生气，他这么多年来不喊苦不喊累不就是为了弥补身高上的不足吗？扪心自问，他的矮早就已经不是弱点了。

　　他没去看高桥，因为他怕自己的情绪受对手影响，只是侧了半个身对队友说：“前辈，我可以！”

　　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

　　不知道是因为失分的愧疚，还是真的相信了日向的话，他们果真没再出现前一球的那种低级失误。

　　当球再一次出现在日向面前——

　　嗙！！！——

　　球砸在日向的手上发出了脆又厚重的声响，两股力量相互对抗，就看谁先卸。

　　球掉在地上，啪、啪弹了两下滚出界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好厉害啊啊啊！——”

　　观众欢呼的声音险些将棚顶掀翻，震耳欲聋，刚才那个拦网真的太漂亮了！！！

　　球是擦着高桥指尖过去的，他没能拦住，队友也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指尖一麻，球就落到了界外。

　　日向拦网成功，防守得分，靠二十公分左右的身高差打下了今日全场最炸裂的一球。
　　至少在今天，东洲文化的排球爱好者知道他们学校来了一个体形与实力不符的怪物新人，正式队的队员也记住了‘日向翔阳’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