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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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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萨拉札起得很早,没有打扰任何人独自走出了Gaunt老宅,朝远离道路的树林深处进发。
不是探险,他还没有戈德里克那家伙那么没品的嗜好,萨拉札陛下黑着一张脸杀气腾腾地找着树木长的最茂密的地方,他是去洗澡。
贵族总是有那么一点洁癖的,而萨拉札陛下,他的贵族病尤其深重。昨天刚刚穿越而来,就是一番勾心斗角,然后又被后裔的没落打击到了,好不容易融合了Morfin Gaunt的记忆决定接受身份努力奋斗时,又得知其实Gaunt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Merope的天分甚至不下于当年的自己,而Marvolo更是一只成了精的猴子——他不是喜欢扮演猴子吗?
一天下来的情绪变化让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的萨拉札都有些吃不消,临睡前又被Merope的怨念小小地刺激了一下,次日一早找了面镜子一看,立刻炸了。
Morfin Gaunt这小子,心计不行就不说了,就凭他形象如此落拓还敢自称Slytherin后裔这一点,萨拉札一定亲自Avada[阿瓦达]了他。
可惜不行呢,他已经“亲手”弄死了Morfin Gaunt了,代价是他现在就是Morfin Gaunt。
当年他和戈德里克、罗伊纳和赫尔加一起流浪的日子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事没少做过,像罗伊纳就常用召唤咒弄来一些小动物后索命咒掏肠咒清水如泉再加一个烈火熊熊 来加菜,野外解决清洁问题这么无奈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
乱糟糟的,积满了污垢的,过长的头发,同样乱糟糟的胡茬缺乏打理,让人看不出真实的年龄,手指缝里的的黑色还有可以搓下一层灰来的皮肤——天哪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死……萨拉札丢下一个强力的驱逐咒(经他改进的,巫师和Muggle都适用,戈德里克这个骚扰狂……)和混淆咒后,就直接把水从地脉里召唤出来,开始洗。
到天明之前萨拉札已经换过了三次水,总算看到了正常的发色和皮肉颜色,没有带镜子出来也不缺那么点魔力的萨拉札陛下甩出一个水镜术充当镜子,又捡了根枯枝变形成小刀,开始慢悠悠的刮胡子。
这样熟悉到骨子里的一系列动作,不由让人怀念从前,Hogwarts没有创立之前。
那些流浪的日子,只是有梦想,还没有责任的日子。
萨拉札眸色微沉,对着镜中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少年容颜,冷冷的笑了笑。
水镜术维持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因为失去的魔力的支持,平整的水幕“哗啦”一声碎裂了开来,四溅的水珠落在本已湿透的苔地上,溅起几星泥泞破坏了灰色袍角的整洁,萨拉札皱着眉清理掉了脏物,转身走上了回Gaunt老宅的路。树木魍魉样的枝条剪过清蓝的天空,只有细碎的晨光从叶子缝隙间落下,一路随着逐渐茂密的树木暗淡了下去。
那幢被齐到窗口的茂密的荨麻包围住的房子就这样在盘根错节的树木间若隐若现,散发着陈旧破败的气息,让萨拉札想起了自己十三岁时独自离开风雨飘摇的Slytherin家族,踏上游历的旅程的时候,回首的最后一眼看到的家园。
不过还好,这次还有一个很有趣的父亲,再加上那个染着谜的妹妹,总不会让他再独自承担这一切了。有细细的蒸汽或青烟从窗子里冒了出来,温暖的感觉缭绕着散开。
两位新的亲人呢。
“Merope,起的那么早?”
“嗯,早饭马上就好了,父亲还在睡,别吵他——他昨天兴奋过头了。”
少女的声音从窗子里飘出,欢快地揭着自家父亲的老底。
萨拉札有点好笑地轻咳一声:“呐,生日快乐,不出来验收礼物吗?”
“礼物?Morfin你终于把自己洗干净了!等等我这就来!”锅盖被放下的声音,急促的脚步一路响到大门,接着就是那块饱经摧残的木板被人大力推开。
刚才是哪个人让他不要吵到睡着的Marvolo的?萨拉札理了理还很湿润的黑发,向Merope牵起十足戏虐的笑容:“怎么,还满意吗?”
少年的面容清秀,尖细的下颌和纤薄的唇源自于父系强势的遗传,笑时纯粹的黑瞳中波光流丽,竟带出了一种高傲。
“很满意。”Merope点头来加强说服力,“我早让Morfin洗洗干净了,看现在多好。”
萨拉札微笑,两人走进了老宅内,等待他们的仍旧是简单的黑面包。
只是转身的瞬间,这对兄妹同时在心里嗤笑一声。
可惜了呢,洗是洗干净了,却已经不是Morfin Gaunt了。
很值得期待,Slytherin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在互相试探中深厚的。
时间是1925年6月7日,Gaunt家族次女Merope成年礼的日子,整个魔法界安稳而平静地迎接又一个夏季,巫师们的生活就在魁地奇和小小的意外中如流水般过去,连第一次战争的硝烟都不知在何处。一个常年游历在外的白巫师悄然回到了自己的母校,英国魔法界的根基Hogwarts担任变形学教授的职务;而在德国,珀特拉文斯古堡临窗的办公桌前,一支羽毛笔正以一种狂狷华丽的字迹,写下了——“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所以说,大人他还是没有取消‘不许把势力延伸到英国’的命令?”
城堡外的草地上两个人遥望着三楼窗内的那个身影,又无奈地把目光移上德国特有的湛蓝天空,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他们这位大人什么都好,可就因为这条命令,所有涉及英国的任务中用人的级别都要往上升很多,没有炮灰杂鱼可以利用,就得用精英人员的脑力劳动来弥补。
“当然没有取消,这次区区一个监视任务,大人他不得不派出一队精英。”
“用精英去玩监视……算了,最近和平时期,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你那是没听到任务内容,”继续悲摧的叹息,“在几个巫师聚集地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监视任务,为了寻找回魂石和隐形衣。”
谁有了死亡圣器不在自己家藏着掖着啊,还堂而皇之拿到巫师聚集地去?!偏偏他们的大人还为了这种可能性根本为零的任务丢一队精英出去……
“我们去请一个治疗师吧。”大人的脑袋得治治了。
“只要你敢。”一个女声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一个美女逆光而立,朝着两位闲得发慌的圣徒轻勾红唇,却让那两人吓出了一头冷汗,“想让我失业,嗯?”
“当然不敢,不敢……”谁敢抢你这个首席治疗师的活啊。
美女一双琥珀色的明眸朝上翻了翻,决定无视这两个毫无威势的所谓元老级圣徒:“大人说,反正你们两个也闲得发慌,别留在德国摧残人了,一起去英国吧,那些人手就交给你们了。”
“……”原来所谓的监视就是公费旅游,而他们两个就是负责掏钱的。
美女鬼魅般消失后,其中一人垂头丧气地往城堡内走去:“我去清点一下账目,看看这次回来还能剩多少钱来让我活过这个冬天而不被冻死饿死。”
他早该想到的,就算哪天大人真的脑残了,也不会忘记剥削他这个当年的同窗。
“真没钱了就去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蹭吃蹭喝,你不是名誉校长吗?”这是去年已经这么干过的另一个。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这位真的只是在贯彻他当初提出的宣言而已。
Merope无意识地把手中的黑面包撕成小块,萨拉札已经解决了属于自己的食物,听到鸟喙啄击木窗的声音后懒懒的挥动魔杖,打开窗子放进一只褐色的猫头鹰。
那只猫头鹰跌跌撞撞地飞进来,一头栽倒在餐桌上,凌乱的羽毛一看就是饱经了长途飞行以及老宅外面那片密集的树林的摧残。它用哀怨的眼神看了一眼萨拉札,伸出一条腿示意他解下那上面的信封。
信来自魔法法律执行队队长鲍勃.奥格登,通知萨拉札在九月十四日审讯当日将由他亲自引导前往魔法部,随信附带一张古灵阁支票,面额五百金加隆。
“真是快啊,我还以为这笔钱他要凑上十来天呢。”萨拉札眯起眼扫视了一下这张和他昨天提出的数字分毫不差的支票面额,随手丢在桌子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神色。
Merope却看到了他无声的后半句,配合她并不纯熟的读唇术,似乎是“果然还是如此”。
以前和魔法部官员打过交道,可能吃过亏也可能使之吃过亏,总之两者的关系绝不会融洽。
她悄悄在心里的观察笔记上又记上了一笔,同时对这个哥哥的过往越发好奇。
反正时间还多,亲爱的哥哥,我并不着急。
两个黑发苍白的Slytherin以相似的挺拔身姿坐在这间与他们格格不入的破旧房子内,用同样迷离的眼神面对着那张支票,思绪同样游散到了不知名的空间,半晌静默。
猫头鹰在这诡异的气氛中颤了颤,悄悄一振翅膀,从开着的窗中溜了出去。
反正这两个人也不会给它的主人回信的,嗯,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