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GS]认命吧，萨拉札》靥色

2、〇二

　　“Morfin，Morfin！”Marvolo的叫声拉回了萨拉札的思绪，他向从窗口探出头的父亲点点头，推开木房子那扇钉了一条死蛇的破门回到了室内。
　　夕阳已经落下了山，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萨拉札在饭桌前坐下，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唯一的后代目前的居所。这座房子很小，内部似乎只有三间房间，中间较大的那个兼职了厨房、客厅和起居室，墙角有一个黑烟滚滚的炉子和一把脏兮兮的扶手椅，另有两扇门通向卧室。Marvolo独自住在较小的一间里，而另一间是长子Morfin和次女Merope的，兄妹从搬进这里之后就住在了一起，避嫌什么的也不太在意，因为在Marvolo看来，Merope是注定要嫁给Morfin的。
　　晚餐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只是黑面包配上一点儿时蔬，没有肉食，让萨拉札哭笑不得不知该不该欣慰的是，Gaunt家的礼仪十分完美，也许这是Marvolo最后的坚持，不同于面对外人的粗暴傲慢，只有在教Morfin和Merope礼仪时，Marvolo才看得出一点在Morfin幼年记忆里高贵清俊的Gaunt家家主的影子。
　　【明天是6月7日了，Morfin。】迅速用完晚餐，在Merope离席去清洗餐具之前，Marvolo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呃……是的，父亲。】熟稔的叫着眼前的人父亲，萨拉札接收了这个后裔的记忆，Morfin对于自己父亲的亲情也对萨拉札有了一点影响，至少他现在可以对着自己不知道多少代后裔叫出“父亲”了。不过……
　　萨拉札还是决定劝一下Marvolo别整天说蛇语，那毕竟是少数语种，当初自己可没有以身为蛇语者为荣过，被传的广为人知还是戈德里克口风不严的缘故。
　　用罗伊纳.拉文克劳的话来说：“萨拉札你其实根本是觉得蛇语的发音太不华丽吧。”
　　是的，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Merope也该十八岁了。】Marvolo专注的看着自己手指上佩弗利尔纹章的黑曜石戒指，没有让两个孩子看到他眼中的悲哀。
　　明白了父亲的意思，Merope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是没有了一丝血色，眼神更加涣散地向着两个方向飘去。她深深的低下头，甚至没有哀求父亲。
　　萨拉札皱了皱眉，女子18岁准许出嫁还是他当年订下的规矩，Marvolo的意思是让他明天迎娶自己的妹妹？
　　【Merope还小，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Merope悄悄地松了口气，Marvolo冷冷的笑了笑，走到壁炉边的扶手椅上坐下，紧盯着炉子冒出的呛人黑烟【那你可得看紧她，别让那个垃圾把她拐走了。】
　　萨拉札不去看也知道Merope现在的脸色惨白如鬼。
　　……
　　忽略过Merope再次打翻碗碟的声音和Marvolo越发尖刻的讽刺，萨拉札走进那间属于兄妹两人的卧室。
　　外面的声音在给了自己一个“闭耳塞听”之后低了下去，萨拉札安静的躺在了那张属于Morfin的木床上，白天强行压抑的种种思绪纷纷冒了出来，像是泥潭之中浑浊的气泡。
　　没有人能突然横跨了千年的时光而处变不惊，就算他是一个见惯了诡异事务的大法师也不行。
　　接受的那些记忆告诉他，Hogwarts在今时今日依然存在，每年接受着一批又一批的小巫师，原本担心的“防护结界被妖精攻破、驱逐咒失灵被Muggle发现、格兰芬多那些小崽子的愚蠢冒险终于引起了城堡深处沉睡的巨龙的怒火、罗伊纳的实验第三百次失败、赫尔加不小心把魔鬼藤放出来爬遍了整个城堡……”以上这些可能让Hogwarts立刻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事件并没有发生。
　　虽然对于自己的血裔居然上不起自己创办的学校颇有怨念，萨拉札.斯莱特林陛下还是感到十分的欣慰，不愧是他的Hogwarts，生命力就是顽强！
　　Slytherin的骄傲在于Hogwarts，但是他的后代在这段时光里却逐渐衰败下去，到了Morfin和Merope这一代，已经踏在了覆灭的边缘。
　　Morfin这孩子的性格太直了，成长过程中的遭遇和这些年的贫穷让他不容于贵族，但是由祖先开始，一脉相承的骄傲又让他看不起平民，也许Gaunt家的覆灭，就在这一代。
　　——如果萨拉札没有来的话。
　　Merope已经清理完了餐具，拖着步子挪进了卧室，看见床上似是睡着了的兄长后松了一口气，迅速躺上自己的那张床，缩成了一团。
　　萨拉札为这个“妹妹”的怯懦感到恼怒，Merope的身上有着恐惧和不甘，不甘心什么？不想嫁吗，他还不想娶呢。但是Merope外嫁，在Gaunt家真正兴旺，重归上位者之列之前是不可能的。先不说那个血脉延续的问题，萨拉札已经看到了Marvolo的隐忧，Slytherin的血脉意味着一种强势的诱惑，如果Merope嫁入了哪个家族，那么属于Slytherin的血脉也就从此融入了他们的传承里面，剩下来的Marvolo和Morfin会怎么样？现在的Gaunt家除了世袭爵位和无用的骄傲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很简单啊……对于人性中的某些独占欲，曾勾心斗角半生的萨拉札太清楚了，既然已经拥有了血脉中的力量，对于另一支同样掌握了这种力量的不确定因素，自然要全力抹杀。
　　为了家族再次奔走，或者娶自己的妹妹，萨拉札面对的就是这个二选一的局面。
　　戈德里克那个白痴如果知道了会笑痛肚子的，说不定会从他那座建得高耸入云的格兰芬多塔上一头栽下来，那么世界上就能少一个祸害了。某第一任地窖蛇王恶意的想着。
　　不！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了，他连一支血脉也没有留下。
　　从床上撑起身，魔杖一挥，“荧光闪烁”[Lumos]的白光照亮了整间昏暗狭小的卧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Hogwarts四人组，当初怀着梦想，并肩而行的四个人已经不在了，只有Hogwarts四巨头的传说还在流传。
　　都不在了啊。
　　不过自己现在的举动恐怕已经吓到了Merope了吧，收敛起在心情激荡之下无意外放的魔压，屋子里大大小小的杂物瞬间从漂浮状态落了一地，萨拉札心中叹息，拿起魔杖准备修改Merope的记忆。
　　转过头，正好对上一双大睁的眼眸，竟然荡漾着深沉的暗紫。
　　——有趣。
　　尽管Merope下一刻就低下头，敛起眼睫，但是他刚才看到的，绝不会是错觉。
　　萨拉札微眯起眼，很感兴趣地打量着邻床的少女，脆弱，纤瘦，十八岁的年纪还是副发育不完全的样子，平直无光的长发，灰败着的脸色和向两边涣散着的眼神，让她成功地泯然众人，平凡无奇。
　　加大魔力输出让白光更亮一点，萨拉札走下床拨开Merope散在脸侧的长发（大家和我自动脑补萨拉札.灵魂状态那苍白修长的手吧，无视原著对于Morfin Gaunt的手的描叙，谢谢……）。白光之下，可以清楚的看到Merope有着尖细的下颌，和萨拉札原本的容貌出奇相似的优柔苍白的唇，还有不是错觉，的的确确呈现暗紫色泽的眼眸，这个被Gaunt家忽略了这么多年应当平凡普通无能的少女，血脉的传承竟然如此浓厚。当初的萨拉札，也是在十六岁时才转为暗紫的眸色。
　　那她就不该是个哑炮，萨拉札脸色一沉，转瞬想到了原因。
　　Merope的优秀耀目，只会加速Gaunt家的灭亡，除非她不是女子。
　　——Morfin的记忆里，Merope是在六岁的一场魔力暴动里变成哑炮的。
　　只有六岁就学会承担了吗？他在来到这时空之后第一次浅浅微笑，因为这个孩子，已经明白了连他当初都没有的隐忍。
　　“Morfin这样笑很好看，”Merope突然开口，“要是洗干净点就更好了。”
　　“Merope……”萨拉札斜眼看了看自己那一头长乱纠结的头发，虽然他也很赞同这个观点，但是现在的重点是，为什么Merope能这么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要知道，刚才他们两个，可以说都小小地暴露了一点秘密呢。
　　“我和父亲打过赌来着，赌你能不能在十八岁之前发现我这个小秘密~”Merope神色不变的继续说，暗紫的眼眸静宁凝视着眼前的男子，那是Morfin Gaunt记忆里从没有在Merope身上看到过的情绪。
　　萨拉札挑眉，现在的Merope，大概只是想要对着他这个接替者，说一些她也许永远不会在原本的Morfin面前说出的话而已。
　　“所以？”
　　“恭喜你合格了啊，哥哥。”Merope笑着挥手，“萤光熄灭”[Nox]留下了一室黑暗。

　　十二年的演戏，只为了测试唯一继承人是否够资格。
　　萨拉札在黑暗中无声而笑，这才是他的后裔，家人至上，不吝付出……热爱权谋。
　　Marvolo Gaunt，做得还真是彻底，当初他试探的时候，也只是联合了全院的孩子闹腾了一年而已。
　　这个孩子居然联合着自己的女儿，整整伪装了十二年啊。
　　Morfin，纯真的孩子注定不属于Slytherin，你还无法看清伪装之下的真实。
　　爱你的人如果没有按照你希望的方式去爱你，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全心全意去爱你。
　　这两年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暴躁的老猴子的Marvolo Gaunt父亲，决不会没有把Gaunt家推至巅峰的能力，只是没有合格的继承者，再大的繁华也会在一夕之间销尽。
　　无法流传下去，那就亲手埋葬。

　　转身躺回床上，某人的心情愉快，于是开口。
　　“Merope，想要什么礼物？”萨拉札想起了四人组曾经勇闯龙穴只为了给赫尔加带回一份生日礼物的事。
　　“洗干净的Morfin。”Merope的回答迅速坚决得让人无奈。Morfin的形象就让他的妹妹如此怨念，不惜浪费一个Salazar Slytherin的亲口承诺也要去改变？
　　“好。”
　　“Marvolo很高兴。”沉默许久之后，睡意渐涌的萨拉札听见了Merope轻轻的声音，“我也很高兴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