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农家女的奋斗日常》弯钩一月

184、第 184 章

　　罗胜最近确实人忙事多，兵部的事还在其次。皇帝今年不知起了什么兴致，想去北边的行宫去避暑。

　　皇帝要北行，跟随的禁卫军必不可少，这些日子罗胜既要忙着兵部，还要忙护卫的事，实在没空去东宫那边教太子拳脚了，便暂时跟太子告了个假。

　　传话的人禀告完以后，便把头一低，等着太子的回话。

　　太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好了，孤知道了。”

　　等来人一走，少詹事李奇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太子淡淡道：“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

　　李奇是太子的心腹，以为太子是介意武定侯不能来的事情，便道：“武定侯不是个拿大的人，应该是事情太多，实在是抽不开身。”

　　“孤不是说这个。”太子无声的叹了口气：“皇上要北行，你怎么看？”

　　李奇这才反应过来他介意的是什么，皇帝北行，京中不能没有人坐镇。从常理来说，太子作为储君，是最适合留在京中的人。

　　可是从皇帝要放话去行宫，已经有三四天之久，可是却从来没有提到过要太子留下来这件事。

　　“其实留在京中也并不一定是好事。”李奇只能从反面来安慰太子，“太子熟读史书，自然知道前朝的巫蛊之祸。”

　　虽然巫蛊之祸用在这里并不恰当，但是李奇的意思在于使太子警醒，因此也顾不上这个典故合不合适了。

　　巫蛊之祸的起因很简单，不过是前朝的老皇帝信任一个江湖谋士，哪知这个江湖谋士与太子不对盘，便诬陷太子行巫蛊之术。偏偏老皇帝去了行宫，父子俩无法直接沟通，底下人误传谣言，老皇帝便误以为太子要反，最后误杀了太子。

　　太子是个聪明人，听了李奇的提点，再想到妍贵妃所出的二皇子，立时觉得李奇这话有理，原来的失落与不快立时消散不少。

　　敏秀宫中，妍贵妃也因为随行名单中有自己和儿子而犯愁。

　　二皇子出生才几个月，她委实不想带二皇子去行宫那么远的地方。可是丢下二皇子留在宫中，她更放心不下。可若是两人都留下来，想到皇帝身边新晋的几个妃嫔，她又有点不甘心。

　　不过这点不甘心在二皇子某天清晨起来有点不舒服后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因着二皇子有点积食，妍贵妃便直接请旨，自愿留在宫中照顾二皇子。

　　宫中三年一选秀女，她妍贵妃手段再好，也挡不住那些源源不断的新人，还不如好好把二皇子抚养长大，这才是她日后安生立命的根基。

　　皇帝听说妍贵妃的决定后，几乎没犹豫，立即就准了。同时还特地指了太医院的两个擅长小儿疾病的太医留下来照顾二皇子。

　　皇帝要去北行宫，罗胜作为朝廷命官，又是皇帝近臣，自然是要去的。

　　这一去，大概要到秋风凉爽的时节才能回来。因此沈静给罗胜打点了不少行装。

　　罗胜洗漱归来，看着沈静带着丫鬟们整理出来的两大箱衣裳道：“太多了。我此行是骑马又不是坐车，这么多东西怎么好带。留几身替换的衣裳，再包些常用的药就是了。”

　　沈静只好又减了些衣裳，最后收拾出一个大包袱。

　　临别的那天晚上，夫妻俩个说了半宿的话。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别整天忙着府里的事。丫鬟婆子若是有不懂事的，你直接打发了就是。好在舅舅回了晋县，苏夫人又去了苏姑娘那里，这两人不用你再操心。李先生本来想跟我一起去的，不过我放心不下他的身体，就让他留在府里。他是个事少的，身边的小厮也都是服侍了好几年的，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唯独不放心的就是，我这半年来得罪了不少人，我这一走，他们难免要生事。如果实在有难事，你可以找李先生帮忙。我给你们留下些人手，这样也不至于无人可用。”

　　沈静低声道：“你什么事都想到头里去了，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我有时候想想，老天委实待我不薄。即便我早年日子过得苦一些，可是后面却遇到了你。就算是我命中真的无子，我也认了。”

　　她还是在罗胜面前第一次承认无子是她的一种遗憾，而且还是委婉的承认。

　　罗胜不想沈静因为此事难过，便道：“你怎么也说起这样的话来，高僧的话难道就一定可信了。反正我们还年轻，子嗣的事不急。”

　　他虽是安慰沈静的话，可是那话连自己都哄不过，说到最后只觉得轻飘飘的，仿佛那话只经了自己的口，并没有过自己的心。

　　沈静马上就觉察到了，由不得暗自后悔提起这事惹他伤心，忙上前抱住他的胳膊道：“算我说错话。你说的对，我们还年轻，以后总会有的。”

　　黑夜里，罗胜半天没有说话，忽然道：“有时候忙的昏天暗地的时候，我也会想，这么拼命做什么。还不如回家做个悠闲的侯爷，和你聊聊天说说话，过几年清闲的日子。”

　　沈静听着他的话，不由得就往那方面想去，若是他们能有个儿女，那么罗胜即便每天都忙到很晚，那也有奔头。哪像现在，两人膝下空空，丫鬟婆子虽有一堆，可是一个血亲都没有。这日子虽过得花团锦簇，看似一团热闹，可是真正细想起来，若没有个孩子在膝下，这日子实在是过得没什么意思。

　　这晚，夫妻俩必不可免的都失眠了。

　　第二日起来，沈静打起精神送走罗胜，便觉头痛如裂。

　　丫鬟们送来早饭，沈静勉强吃了一些，谭姑姑便来了。

　　沈静忍着头痛，听谭姑姑说了一个时辰的府中杂事。府中的小厮都是罗胜封武定侯那年采买来的，如今一年比一年大，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可是府里却没那么多合适的丫鬟。

　　罗胜当初采买下人的时候，小厮的年纪都比丫鬟们偏大，毕竟小厮在外面做事，年纪大点才更稳重。而丫鬟却是从小教导的使着比较顺手。除了夏荷是出自犯事的罪官府里，其他丫鬟多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小丫头。

　　这一来，府里的丫鬟想要配给外面的小厮，便不合适了。

　　沈静揉了揉太阳穴道：“那就让他们从外面聘吧！你去给账房打声招呼，就说我说的，但凡府里有小厮成亲，每人可从公账上领二十两银子的成家钱。”

　　“夫人，这会不会太多了点？”谭姑姑问道。

　　沈静摆摆手道：“成亲要花不少银子，这二十两银子并不算多。以后就按这个规矩来，若是娶外头的人便给二十两银子。若是娶府里的丫鬟，就给十两银子。”

　　谭姑姑便点点头：“那我回头便添上这个规矩，只是丫鬟出嫁该怎么办？”

　　沈静想了想道：“丫鬟出嫁，若是我身边的人，那自然另有赏赐。若是粗使丫鬟，假若嫁给府里的小厮，便也是十两银子。要是嫁到外头去，那就赏五两银子吧！”

　　小厮娶媳妇，将来的儿女就是家生子。但是丫鬟嫁到外头去，便是人家的人了。不过念在她们是府里的人，总要有点赏银的。

　　这样议了半天事，谭姑姑也看出沈静有些累，便把那些不重要的事都略过了。

　　沈静中午的时候好好的补了个觉，睡到申时才觉得好些。夏荷替她理床铺的时候，忽然想起件事，“夫人这个月的小日子是不是迟了两天？”

　　沈静每个月的小日子时准时不准，她本身并不在意。夏荷作为她的丫鬟，自然事事是要留心的。尤其因为沈静迟迟没有身孕，身边的人比她还要上心几分。

　　如今沈静的小日子迟了两日，夏荷便问了出来，“夫人自从吃了那补药后，小日子比以前准多了。如今还是第一次迟了两日。”

　　沈静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疑心，可是又怕是空欢喜一场，便道：“横竖只有两日，再看看吧！”

　　这一迟便迟了七天，沈静到第七天的时候，也有些相信了。可是还没来得及请大夫，沈静在吃完早饭后不久便觉腹下一阵熟悉的坠痛传来，这迟到的小日子又来了。

　　沈静的小日子迟了七天的事，只有贴身的夏荷一人知道。沈静即便最失落的时候，也不由得不庆幸，幸好夏荷稳重，没有跟其他丫鬟提起此事，要不然闹得人尽皆知，自己岂不更丢脸。

　　不过因着此事，她确实有好几日都有些闷闷的。

　　这天她正在房里看书，便听下面人说，宅子那边来了个丫鬟。

　　来的人是黑妞，她原来跟着彩燕来过一次，因此倒是熟门熟路。

　　沈静见她穿着浅橘色的夏衫，外面套着月白暗花纱比甲，不管是穿衣还是举止，已经是一副大丫鬟的做派，便笑着问道：“这么热的天，彩燕打发你来干什么？”一边跟她说话，一边让人上酸梅汤。

　　黑妞站着喝了半碗酸梅汤，才道：“彩燕姐打发我来要半斤燕窝。”

　　燕窝，沈静纳闷道：“前段日子，我不是才送去半斤吗，这么快就吃完了？”

　　黑妞道：“夫人送去的那半斤燕窝，是彩燕姐留着给慎哥补身子用的。现在要的这半斤是彩燕姐给柳儿要的，柳儿有了身孕，彩燕姐说孕妇吃这个最好，便让我来讨半斤。”

　　沈静听完这些话，便知道了彩燕没有亲自过来的用意。恐怕还是担心自己听说了柳儿有孕会有些尴尬，而柳儿有孕以后没有直接找上自己，只告诉给了彩燕，恐怕还是为着自己。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收拾起这酸楚的心情，勉强平静的唤了声夏荷。

　　夏荷却是一直在房里的，忙应了一声。

　　沈静道：“你去库里称一斤燕窝，再包些阿胶之类的补品。”

　　吩咐完夏荷去取东西，沈静想到柳儿的性子，越想越放心不下，便对黑妞交代道：“这些东西你不必拿回去了，我一会儿就让人套车去姜家。”

　　柳儿上面没有公婆，身边又没有积年的老人，沈静总觉得不放心，得亲自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