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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第 175 章 ...


  •   罗胜甚少在家里请客,这次请客也是事出有因。

      朝中连日来有御史上书皇帝,弹劾京师禁卫军的总提督贪残无能,又说京师禁卫军的兵士已经不足五万,且多是老弱兵士。这一来,皇帝不免震怒,马上就罢免了禁卫军的总提督,又责令兵部进行整顿。

      罗胜作为兵部尚书,自然责无旁贷。何况皇帝后面又特地召见了他一回,言辞切切,话里话外都是希望他能好好整顿京师禁卫军。

      京师禁卫军的种种弊端,罗胜在进入兵部后确实听人说起过,只是到底不知详情如何,便把兵部的几个同僚邀请到家中做客,想听听他们几个人的意思。

      沈静亲自拟了张菜单,考虑到这次来的都是部里的同僚,南北风格的菜式都有,其中还有两道高档的海鲜菜,一道是蝴蝶海参,一道是红烧甲鱼。

      蝴蝶海参考验的是刀工,而红烧甲鱼靠的是猪蹄浓汤提味。

      沈静亲自看着厨房的人熬了锅猪蹄浓汤,再配上几种佐料,最后炖出来的甲鱼汤汁浓稠,颜色酱红,正适合秋冬进补。

      这道菜一端出来,便吸引了客人们的注意力。就连一向胃口不大的兵部侍郎曹兴也就着这道红烧甲鱼多吃了半碗米饭。几个兵部主事更是把砂锅最后的那点汤汁都拌了饭。

      晚饭吃完,丫鬟们端来沏好的君山银针,解腻的同时也解了渴。

      罗胜等众人喝完茶,便等着他们开口。

      最先开口的是兵部侍郎曹兴,曹兴本人对京师禁卫军的事原本不怎么熟悉,不过他是个知世故的人,知道客人中以他的职位最高,他不开口,底下人也不敢开口,因此咽了口唾沫,方开口道:“下官有个愚见,京师禁卫军积弊已久不是一两日了,若真要整顿,就得从源头遏止。下官觉得最先要紧的便是军纪。”

      这话倒真是愚见,罗胜没说话,只把眼一扫众人。几个还没想好说辞的都避开了他的视线,只有兵部主事孙鼎迎着他的目光道:“下官觉得曹大人说的一点没错。军纪是要整顿,另外也要整顿营务。据下官所知,京师禁卫军如今之所以只剩四五万人,根结在于朝廷每每将禁卫军的军士遣去修筑工事。就以今年为例,宫中要修建殿宇,禁卫军中有一半的军士被遣去劳作。还有那些勋贵人家,比如镇国公府,定国公府,他们田庄上有一半的人出自禁卫军。下官以为,若要整顿禁卫军,首先就要解决禁卫军的军士服劳役的问题。不然长此以往,军士竟不是武夫,反成田夫了。”

      孙鼎将禁卫军的积弊娓娓道来,直说了一炷香的时间。

      等孙鼎说完,几个部里的同僚也都开了口,有附和孙鼎建议的,有反对的,直说到掌灯时分才散。

      沈静自己一个人用完了饭,又看了一本游记,这才等到回来的罗胜。

      “今日怎么有兴致请客?”沈静把书合上,一副要长谈的模样。

      罗胜满脑子都是众人所说的建议,可是还没理清头绪,不好对沈静说,只笑了笑道:“是为了些公事,怕他们在部里不肯痛快说话,索性把他们请到家里,方可让他们畅所欲言。”

      “你说起公事,我想起一件事来。上次宫里赏下东西来,送来的是个脸生的太监,我让人赏了他一个荷包,他那意思看着嫌少。后来我又让人塞了一张银票,他才满意。只是往常宫里赏东西,都是桂公公来,这次怎么换了生面孔?”沈静问道。

      罗胜道:“原来那个桂公公是皇帝身边大太监福海的干儿子,听说最近被他干爹弄到了御药局。福海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为人并不怎么贪婪,他的干儿子自然也随了他。倒是宫里的其他太监,就不如他们父子好说话了。从前我在边关,这些太监就算有心想从我身上得好处,也见不到人,自然作罢。可是如今我进了兵部,这些太监们找到机会肯定是要过来打秋风的,这在朝中本是惯例。你也不用多说什么,只要他们上门,便封个三五百两的就是。就当是花钱买平安了。”

      沈静想起历史上某个从来不肯跟太监虚以委蛇的大臣,还有某个极为痛恨太监的大臣,两个人最后落得凄惨的下场有一半是因为太监进的谗言,不由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后他们再来,我一定好生敷衍。”

      夫妻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安寝了。

      次日起来,沈静先把谭姑姑叫来,问了下宫中有名的几个掌事太监。宫中除了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其他像是御药局、御膳房这样地方的掌事太监几乎都是十几年不变的。

      而谭姑姑是在新帝继位以后出宫的,因此她不仅熟知宫里各个掌事太监的脾气性情,也了解一些皇帝身边的几个大太监的性格爱好。

      沈静听她讲了一上午,对宫里的太监们有了一定的了解,心里也有了数。

      “姑姑说了一上午,肯定也渴了。夏荷,给姑姑端杯热茶来。”沈静吩咐完夏荷,便回头对谭姑姑道,“上次有人来送了几斤上好的绿茶,我一向不大饮茶,听说姑姑喜欢喝茶。回头我让人包一斤给你送过去。”

      沈静不是那种一味让底下的人出力而不给好处的人,她觉得有时候太过吝啬,反而不得人心,还不及出手大方些,还能笼络些人心。

      谭姑姑确实很喜欢喝茶,这份礼也确实送到了她的心里,忙道谢道:“那我就谢过夫人了。”

      沈静笑道:“姑姑不用这么多礼,以后我仰仗姑姑的地方多了去了。”顿了顿,又问了句,“谭姑姑的侄子什么时候到京城,要不要派人去接?”

      谭姑姑忙道:“这可不敢,夫人可千万别再提起派人接这话,我那侄子可当不起。”

      沈静笑道:“那我不提就是,只是他人什么时候到?”

      谭姑姑道:“我老家离着这边怎么也有半个月的路程,想来还得有几天才能到。”

      只是让沈静没想到的是,几天以后,谭姑姑的侄儿没到,罗胜的亲舅舅却来了京城。

      宋尧臣来到武定侯时,一脸的风尘仆仆,但是相貌和气度还是原来的样子。

      沈静见到他,立时就拜了下去,喊了声:“舅舅。”

      宋尧臣露出笑容,伸手虚扶了一把,“这可不敢当,快起来。”

      在宋尧臣这里,再想不到当年他亲自上门请的一个厨艺极佳的小姑娘,最后竟会成了自己外甥的媳妇。这比得知外甥已经封了武定侯还要让他来的有些吃惊。

      沈静知道罗胜惦记他这个舅舅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即就让人收拾客房,准备留他多住几日。

      宋尧臣听到沈静吩咐下面的人收拾客房时,忽然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启齿的神色,好半天才开口道:“其实我这次来京,不是只有我一人,还有两人在客栈等我。”

      “那就请他们都住到府里。”沈静以为是镖局的人,“史镖头他们也来了吗?”

      宋尧臣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镖局的人,是一对母女,这话说来话长。”

      沈静自然是吃惊无比,永和镖局的事,她从史镖头那里知道不少。从来只听说宋尧臣并无妻室也无相好,怎么突然之间多了一对母女。

      可她看宋尧臣的神色,想来并不是很愿意把其中的原因告诉给她,便识趣的没有多问。宋尧臣在她这里可能是有些难以启齿,可是未必不肯把原因吐露给罗胜,只要罗胜知道了,她想知道也不难。

      晚间罗胜回来,听说宋尧臣来京的消息,连衣服也顾不上换,就去了客房。

      当晚舅甥两个畅谈了半宿,等罗胜回来的时候,沈静都已经睡了一觉了。

      罗胜本已放轻了动作,可是沈静心里好奇那对多出来的母女,一直都没睡踏实,因此一听到动静便醒了过来,缠着罗胜问他那对母女的来历。

      宋尧臣果然没对外甥隐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这对母女是舅舅的一个恩人留下来的妻女,舅舅这次远赴山东,就是为了这对母女。”罗胜从头说道,“舅舅早年间出镖,因为手下的一个镖师不检点,得罪了某个山寨。要不是这位恩人事先通风报信,只怕舅舅和镖局的人都没有命活着回来了。所以舅舅一直感激这位恩人,每年都要派人去一趟山东。前年开春,听人说那位恩人快要不行了,舅舅便亲自去了趟山东,见了那位恩人最后一面,顺便还帮忙料理了一下丧事。”

      “那他怎么把人家妻女带到了京城?”沈静道,“难道是族人容不下她们母女吗?”

      “那倒不是。”罗胜摇头道:“舅舅送这对母女上京,是因为恩人的女儿自小被许给了京城的刘家。这次进京,是因为孝期已过,要和刘家商量婚期的。”

      沈静听得有些不大明白,“刘家在京城,你舅舅的恩人在山东,两家是怎么结亲的?”

      罗胜道:“刘家是一直在京城,可刘老爷曾经外放到山东做过一任知县,这亲事就是那时候定下的。”

      沈静仔细想了想,“可是上个月刘家才请人吃满月酒,说是刘家的少奶奶生了个大胖小子,刘老爷有几个儿子?”

      这一说,罗胜也愣住了,“刘家有几个儿子我不大清楚,但是成年的好像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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