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农家女的奋斗日常》弯钩一月

172、第 172 章

　　谭姑姑这话来的突然，沈静定一定心，看了眼周围才道：“姑姑请跟我来。”

　　两人来到内室，沈静方道：“谭姑姑请说。”

　　谭姑姑深吸口气道：“说来这事也巧。那年先皇后病重时，我正管着交泰殿外面的洒扫等事宜。四月末的那天，我刚当完差事，就发现自己的一对耳环不见了。要是平常的耳环就罢了，可是那对耳环是我娘留给我的，于是我就趁着天还没黑透，悄悄又折返了回去。我想那耳环也许是掉在交泰殿外面的草丛里了，便弯着身子在草丛里找。

　　可是没想到我刚找到那对耳环，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说话声。我怕被人发现，到时会挨罚，就悄悄躲在了草丛里。说话的那两人越走越近，虽然他们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他们在说皇后突然病重的事，两个应该都是太医，只不过听声音一个年轻些，一个则年长些。年轻些的说皇后这病症看着像是中毒所致，年老些的马上就打断他的话，说这话可不能胡说。”

　　沈静听到这里，不由悚然道：“你说皇后是中毒而死？”

　　谭姑姑一脸平静道：“夫人请听我说下去。”

　　沈静不好意思的一笑：“那你继续说。”

　　谭姑姑继续波澜不惊的说道：“年老些的太医把年轻的太医训了一顿，说宫里这么多太医，若是真的中毒，为什么其他人号不出来。年轻些的太医不服气，说这种叫碧珠草的毒药确实不大常见，他也是年少时在西南待过，所以才认得这种毒草。可是年老些的太医却不容他说下去了，说如果这话给第三个人听见，那么太医院那么多太医的脑袋就都不能留了。

　　年轻些的太医听了这话，就没有再说话。年老些的太医又说了句，在这宫里当太医，不仅要做聋子瞎子，有时候还得做哑巴。

　　我当时听了这话，总觉得年老些的太医话里有话，可是又不敢出来，只能听着他们走得远了，这才悄悄回到了宫女们住的地方。可是我回去没有多久，就听到外面乱成一团，说是皇后薨了。

　　先皇后这一走，宫里所有人都说皇上深情，为了先皇后的死，好几个月都不能缓回来。我原来也是这么以为的，觉得皇上对先皇后确实深情一片。可是先皇后死了没有多久，原来在坤宁宫的人不是被指给了宫里的侍卫就是被放了出去，皇上的原话是不忍再看见服侍先皇后的人。可是我与一个在坤宁宫的宫女关系不错，这次出宫后，我特意去看她。可是哪知她被丈夫看管的极紧，倒不像是嫁人，倒像是做监牢一般。我后面越想越觉得不对，再联系老太医说的话，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沈静也没想到会从谭姑姑这里得到这一件惊天秘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谭姑姑低声道：“这些话夫人心里知道就行了，也许这只是我的揣测而已。”

　　沈静默然，可她心里知道这绝对不是无端猜测，只看先皇后死后，皇帝纳的那几个妃子，不是六部尚书的千金，就是几个新贵的女儿，完全是为了拉拢下面的臣子。

　　这样处心积虑、费尽心思的皇帝，却在众人面前扮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沈静想想就不寒而栗。

　　谭姑姑走后好长时间，沈静都缓不过神，有心想把这件事告诉给罗胜，可是最后想想终究把这个念头放下了。这样不堪的秘闻，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行了，何必告诉给罗胜，让他知道皇帝有多不堪，到时君臣相见的时候，罗胜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皇帝。

　　大不了自己日后多留心朝政的事，事事多提醒罗胜就是。这是沈静目前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夏荷从外面进来，本来要回禀沈静什么，忽然见对方的脸色从未有过的苍白，不由轻声道：“夫人。”

　　沈静这才回神，“你说什么？”

　　夏荷道：“夫人脸色不大好，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我没事，就是今天起得有些早。”沈静摸了摸自己的脸，“等过两天习惯就好了。”顿了顿又道，“以后府里有人病了，还是请外面的大夫吧！太医们每日要伺候宫里的贵人，已经够忙了，再来府里问诊，只怕人家嘴里不说，心里也要埋怨我们不省事。”

　　现在她一听见太医就觉得不舒服，太医们能瞒下皇后的死因，将来未必不做出同样的事来。总之她现在根本信不过太医们，反倒不如外面的大夫，医术不见得比他们差，医德却胜过他们不少。

　　夏荷笑道：“夫人这是怎么说的，那些太医们巴结我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埋怨我们？”

　　沈静道：“埋怨不埋怨不知道，不过以后还是请外面的大夫吧！”

　　夏荷不知道沈静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主母都吩咐了，她也只能笑着应下：“那我回头跟他们说一声。”

　　沈静这才轻叹口气：“家里没个内管事，要你和你全姐姐日夜忙碌，也是难为你们了。”

　　夏荷给沈静倒了杯茶，“我还好，倒是全姐姐更辛劳一些。”

　　沈静端起茶杯，“你素日看着，觉得谭姑姑这人怎么样？”

　　“挺好的。”夏荷不疑有他，“那些小丫鬟们调教的不错，人虽然看着冷一些，但是却好说话。”

　　沈静点点头：“那就行，我打算让她帮着管管内宅的事，以后内宅的事就由她和全氏管。”

　　夏荷一愣，沈静这话分明是属意谭姑姑做这内宅管事。可谭姑姑新来乍到，往日从来没到夫人跟前献过殷勤，又是从来没管过内宅的事，怎么突然之间就要接手内宅的管事。

　　不过夏荷做奴婢这么几年，到底知道上下有别，主母既这么做，那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沈静任命谭姑姑做内宅管事一事，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水中，立时就兴起了波澜。

　　原来一直拿全氏当管事看的丫鬟婆子们，马上就改了风向，提着东西就去巴结谭姑姑了。

　　全氏从到沈静身边起还没受过这样的冷待，一时间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正在这时，有小丫鬟找了过来，“全姐姐你还立着干什么，快来跟我去见夫人。”

　　全氏用袖子抹了把眼睛，又整整衣襟，这才跟着去了上房。

　　上房里，沈静正在看账本，听见她们进来便道：“老郑家的，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有件事要让你去办。”

　　全氏一听沈静有事要吩咐，忙振作了精神，仔细听着。

　　沈静慢慢道：“现下府里有不少产业，这其中免不了有些管事中饱私囊。不过这还是小事，最怕的是那些管事打着武定侯府的名号做出一些欺男霸女或是占人田地的事出来。我有意派人每隔一段时间便到各个庄子或别院去转一转，访察一番。但是这不是小事，得派个最忠心可靠的人。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不知你可愿意替我办这件差事，你放心，我会拨给你几个粗使婆子打下手，每个月的月例银子也给你翻倍，另外再把钟家的小子叫回来给你做副手。有些你不好出面的，就叫他去办。”

　　全氏低头细想，如今谭姑姑既然做了这内宅的管事，那么内宅是没有自己位置的了。还不如依了夫人的意思，索性出去做事，反正手里有人，月钱方面也亏待不了自己。而且说起来，自己还算是夫人的心腹，因此点头道：“我都听夫人的。”

　　沈静便笑道：“前日珍翠阁送了些首饰过来，我看花样新奇，就都留下了。如今我听说你女儿最近定了人家，今日便让夏荷给你挑了几样首饰出来，就算是我给的一点心意吧！”

　　全氏的女儿本来还小，可是如今全氏正在沈静跟前当红，便有人帮着说亲，对方不仅小有薄产，而且未来公公还是个秀才。全氏两口子便动了心，早早定下了这桩婚事。

　　如今听沈静要给女儿几件首饰，全氏忙要推辞，那边夏荷已经拿了一个匣子过来，“这里边的首饰是我亲自挑的，选的都是年轻姑娘们喜欢的花样。你可别嫌弃我挑的不好。”

　　全氏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多谢沈静与夏荷。

　　沈静定完了这两件事，心里总算安稳一些，回头便命丫鬟们传午饭，等吃了午饭，她再回一趟宅子，亲自叮嘱彩燕一番。

　　上次慎哥议论了那么些关于朝政的事，沈静已经悄悄跟彩燕提过，让她找个时机委婉的跟慎哥说一声，如果是从前，慎哥说朝政倒没什么 ，可是现在他多了个做侯爷的姐夫，一言一行未免会被人注意，只要一个不防，便会被有心人抓住小题大做。到时他自己不好过，罗胜也得受连累。

　　原来不知道皇帝的真面目之前，沈静这么做是出于小心谨慎，怕那些御史们攻击此事。如今知道了皇帝的真面目，为怕将来他翻脸无情，自然要把所有危险的萌芽都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