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林蕴之

8、开始上课

　　走在去练习室的路上，杨顺宇开始没话找话东拉西扯，
　　“谭老师你会唱歌吗？我可喜欢唱歌了，曾经一度相当歌手来着。”
　　“谭老师你觉得我声线怎么样？粉丝说我开口跪，哈哈，直播里我曾经哼唱过两句，当时直播间刷屏无数，直播卡顿，场面相当沸腾啊！”
　　“谭老师你看过我的直播吗？没有也没关系的，我这边都有录像，你要是想看我们可以随时回顾一下嘛。”
　　杨顺宇觉得自己开启了自说自话模式，他也无所谓，他算是摸清了这个老师的脾性，再怎么不爽也不会发飙，顶多冷言冷语反讽两句。他被困在家日子无聊，哪怕是有人和他斗个嘴也是挺有意思的。
　　“谭老师，我觉得手好酸啊，这还没弹几下，我的手都僵了。”
　　“说明你发力方式不对。从手型开始纠正，手掌内像是松松地握着一个鸡蛋，手指着力点在这儿，” 说着，她拿起杨顺宇的手，捏起他的手指，给他示范。
　　杨顺宇觉得自己手指已经修长很好看了，这会儿看见托着自己手的那双手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谭欣在钢琴上弹着边示范便讲解，杨顺宇看着在黑白键上翻飞，十根如水葱般白白嫩嫩的手指，说赏心悦目毫不为过。
　　“把这段音阶再来一遍。”
　　杨顺宇依言开始弹奏，他弹到一半突然感觉手指一痛，他条件反射猛地一缩手，“哎呦——”
　　“手指不能塌。其实在国外钢琴老师对于手型没有那么苛刻的要求，但是鉴于你是为了出镜而做的临时抱佛脚，架势摆好比真正弹出来什么样更重要。”
　　杨顺宇哀怨地看着谭欣手里那支敲他手指的笔，“谭老师，别使用暴力啊，我好好学还不成吗？”
　　“你管这叫暴力？” 谭欣看向他，眼神有些冷，“杨顺宇，你其它学成什么样那看你自觉，但是钢琴和形体是合同里指定好的，最后你入组拍戏不达标，我这个当老师的就不合格。与其到时候挨严小姐骂，我还不如现在对你抓得紧一些。”
　　“谭老师，我们也弹了好久了，要不休息一下吧？我唱歌给你听怎么样？”
　　他看谭欣没反对，说：“唱《星光》怎么样？谭老师要不屈尊给我钢琴伴奏一下？”
　　谭欣对这个半吊子的学生很是无奈，不过她也有些好些好奇这个总是吹捧自己唱歌好的人，到底能唱成什么样，就应了。
　　随着钢琴声起，杨顺宇站在钢琴旁开始缓缓唱起来，
　　“从我第一眼看到你”
　　“你就在我心底”
　　“我就这样一路追随着你”
　　“那颗最亮的星星、在天际”
　　“我们隔着不可跨越的距离”
　　“爱让我们在一起”
　　“现实把我们分离”
　　有些伤感的调子配上杨顺宇略带磁性的声音，让谭欣忽然很有感觉。
　　她听过原唱，是个女歌手唱的，这回听杨顺宇唱，似乎更加有感染力。“这小子确实天生的好嗓子，乐感也不错。” 她心里评价道。
　　“谭老师，怎么样我唱的？”
　　谭欣回过神，“嗯，不错。” 回答简短得不能再简短。

　　“把昨天这一段读一遍，让我听一下你的发音。” 谭欣指着一段英文教材，说。
　　杨顺宇依言照做，快读完时偷瞄了一眼谭欣，发现她眉头紧锁，声音便渐渐弱了下去。等读完转头光明正大看她时，她的眉头早已舒展，恢复了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
　　耳边是谭欣布置的任务和作业，他瞄了瞄专注讲课的谭欣，想道，“这谭巫婆明明很鄙视我的烂英文，还得强忍着不发飙，怕是练过什么大忍心法吧，啧啧。”
　　他目光落到自己搭在书页上的手，在窗外投进来的阳光中白皙而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粉丝们总说我手好看，这么仔细看，确实不错啊。”
　　他正胡思乱想着，听到椅子拉开的声音，和谭欣走之前留下的一句话，
　　“我去练习室运动一会儿。作业都布置好了，你按照自己的进度慢慢来。” 她把慢慢来三个字咬得很重，其中的淡淡讥讽不言而喻。
　　杨顺宇一凛，“啊，好的好的 ，保证完成任务，让领导放心！” 他扭过身正想再说点什么，结果谭欣已经离开。
　　“都不听人把话说完，唉。” 杨顺宇嘟哝道。

　　到了形体课时间，他换好衣服下楼去练习室。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音乐声。
　　“咦，这不是《星光》吗？” 他有些不可思议，“而且不是原唱，是他上周在练习室唱的版本。怪不得她当时让他又唱了一遍，原来是偷偷录了下来啊！”
　　他忽然笑起来，觉得成以南说的对，他的确有把巫婆策反成自己粉丝的人格魅力啊。
　　他走上前，透过门口的窗户往里面看去，瞬间就忘记了自己的歌声，被翩翩起舞的那个人牢牢吸住了目光。
　　练习室里的人随着音乐尽情舒展着四肢，把爱而不得的悲情用肢体语言诠释得淋漓极致。那充满爆发力的跳跃充分贴合了音乐的高潮，到结尾，他看见她伸出颤抖的双手向远方够去，配上脸上哀痛的表情，让杨顺宇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谭欣？” 他很难把眼前的这个人，和冷冰冰不苟言笑的谭巫婆联系在一起。
　　他推开门，谭欣转身看了他一眼，依旧是清冷的样子，“做一下热身，待会儿拉筋。”
　　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像是看一个全新认识的人一样。
　　“你，跳得真好。。你学过？”
　　“嗯，从小跟着我妈学的，她是舞蹈老师。” 她擦着汗，简短地回复。
　　杨顺宇嘻嘻笑着，“谭老师，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啊？”
　　她俯视着蹲在地上正弓箭步热身的杨顺宇，毫不留情地说：“先把基本功练好。”
　　杨顺宇这么两个月已经习惯了她的打击，不以为意，揶揄道：“谭老师，你偷偷录我唱歌，是不是侵犯版权啊？”
　　谭欣一滞，旋即道：“非商业用途，严格意义上说——”
　　杨顺宇倏地站起凑到谭欣面前，谭欣吓了一跳。她自己一米七出头，放在女孩子中是很高的身高了，可是杨顺宇这么近地凑过来，还是让她有种压迫感。
　　她抽了口气，“你，你干嘛？”
　　杨顺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雪白的牙齿在谭欣看来有些晃眼，“谭老师，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谭欣看着他，白敏嘉的话回响在耳畔，“眼神干净明亮，还有浅浅的梨涡，太可了啊！完全挪不开眼！” 她感觉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连忙转移视线，说：“自恋也要有个限度。” 说完示意杨顺宇，“先开个肩。”
　　杨顺宇刚把姿势摆好，就感觉后背被人一压，他不由得惨叫一声，刚才练习室里那一丝丝的小暧昧瞬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