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林蕴之

32、突发变故

　　“杨顺宇承认自己心有所属，神秘女友浮出水面。”
　　底下是谭欣在片场的照片，不过隔得远，没有拍到正脸。

　　“杨顺宇前女友发暧昧微博秒删，疑似与杨顺宇感情遭第三者插足。”
　　底下是他前女友微博的截图。

　　“杨顺宇疑脚踩两只船，与新女友共度良宵，和前女友藕断丝连。”
　　底下是谭欣戴着口罩一身黑衣黑裤出现在杨顺宇下榻酒店的照片。

　　“杨顺宇神秘女友身份大起底，系K大网红美女老师。”
　　底下是谭欣在台上讲课的照片。

　　袁毅融此时刚出院，看到这爆出来的一系列新闻，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妙。他打电话给杨顺宇：“你这两天在家好好呆着，哪儿都不要去。” 随即开始联系公关和宣传。
　　可是住院期间白若涵没收了他所有电子产品，他错过了压下去的最佳时机，等公关团队就位，一切都已经晚了。

　　杨顺宇此刻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上的一张照片，神色晦暗不明。
　　那是一张大合照，照片上的有一个男生被圈出，男生年轻俊朗，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整个人很阳光，很温暖，眉眼间和他自己有几分像。
　　配图的文字写着：“重磅新闻！杨顺宇女友谭欣，系K大网红美女老师，其初恋男友酷似杨顺宇。”
　　接着作者深挖出了这个初恋男友的情况。这个人叫李凯，和谭欣是中学同学，后上了同一所大学，两个大学霸在堪称校园模范情侣。之后大三时李凯车祸意外去世，谭欣本科后出国读研疗伤。

　　杨顺宇感觉头像是被什么钝物砸了一下，那种麻麻的钝痛一阵一阵地侵袭而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时的心情。愤怒？不甘？伤心？失望？他回想着他和谭欣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闪回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当时他还有些疑惑为什么她会写这两句，现在是不言而喻了，何谓新衣，何谓故人。
　　在练习室他近距离笑着逗她，问她是不是暗恋自己，她慌乱的眼神，让当时的他还误以为是对自己有好感。现在也明了了，这只不过是相似的笑容，不同的人。
　　当她在他事业低谷时云淡风轻地来到他家给他庆生，当时的他还以为是真的对自己念念不忘。现在知道了，念念不忘的，只是这张相似的脸。
　　在谭母家，谭母一看到他人，什么也没多问就答应帮忙。当时的他还以为真的只是运气好。现在清楚了，谭母是看在她女儿爱屋及乌的份上而已。
　　当她冷静地说着“这是你的工作性质无法避免。但是我可以避免选择这种工作性质的男朋友”，他以为这是气话。现在想通了，有那大学霸的初恋作比较，他的工作，确实是不适合。

　　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无论是暧昧的，甜蜜的，还是纠结的，到今天，到看到这张初恋的照片后，一切都化为无尽的苦涩。

　　他感觉太阳穴突突突地痛，像是要炸开一般。手机里充斥着宣传，助理，经纪人，父母，成以南等等各种信息，他都没有去看，他现在只想问问那个人，自己算什么？
　　他猛地抄起一件外套，连口罩都没拿，就奔下了楼。
　　一出公寓楼，一股凛冽干燥的寒风卷着雪珠子打到脸上，生疼生疼的。他裹紧外套顶着风往谭欣那幢楼走去，心里是那种上不去下不来的没着没落，他不知道第一句话该开口问什么，他心乱如麻，只想得一个答案。

　　谭欣出去买东西时就感觉不对劲，好像有人一直在跟踪自己。
　　这是白敏嘉打电话给她：“谭欣，网上都炸开锅了，不仅你的身份被人肉出来了，连李凯都被挖出来了，照片都Po 到网上了。”
　　谭欣一惊，连忙上网看。网友说什么的都有：
　　“这真的是杨顺宇前女友发的微博吗？怎么秒删了？”
　　“我认识这个人，和杨顺宇一个大学的，她的确是和杨顺宇谈过，看这微博内容好像含沙射影是有人插足他们感情啊？”
　　“那个人不会就是那个K大的老师谭欣吧？”
　　“这男的长得真的和杨顺宇有点像诶。”
　　“天哪，杨顺宇竟然沦为感情替身，好可怜啊。。。”
　　“这个谭欣怎么看上去老气横秋的，和我们家小宇一点也不配！”
　　“就是，小宇怎么会看上她啊，两个人一点也不搭！”
　　“谭欣整个儿一感情骗子嘛！”
　　“那也不好说，万一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是啊，我看一个想找替身，另一个正好坐享齐人之福，一对狗男女正好。”
　　“我就好奇他们两个感觉完全没交集的怎么会凑到一块儿呢？”
　　“听说谭欣做过杨顺宇的钢琴私教来着。”
　　“我看那女的绝对是心机girl，故意接近杨顺宇勾引他的！”

　　她余光看到跟踪的人还躲在角落，另一拨人却从另一处走出来，开始慢慢靠近她，手上还拿着类似录音笔的东西，似乎想要拦下她，她赶紧放下东西，转身就走。
　　谭欣钻进车里时心跳得非常快，她很慌，她从后视镜看见跟着的两拨人正在靠近，她慌忙锁上车，看着车里一堆的按钮，脑子有一瞬的空白，都不知道怎么启动了。她一手按着胸口，心里面念叨：“不要慌，只要甩掉他们就可以了。”
　　她启动了车，拐弯时轮胎在停车场的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她从后视镜看见跟着的人也钻进了车里，飞快地跟了出来。
　　她开上大路，心里盘算着路线。本来有两拨尾巴，一波可能没赶上上车已经被甩掉，还剩一波。
　　她心里就一个目标，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自己真实的住处。她不知道跟着的尾巴知不知道杨顺宇的住处，但是无论如何，她或者杨顺宇的住址都不能暴露，否则狗仔一个个蹲点，后患无穷。
　　谭欣从来没有把车开那么快过，她平生第一次闯了黄灯，看着后面的尾巴一直紧紧咬着，她心里焦急万分，面色沉如水，她一边加速，一边抽空打开地图，借着地图和自己较好的方位感，七拐八拐，东绕西绕，在一个急拐弯后，确认终于把尾巴甩掉，她才舒了口气，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叮咚——”
　　谭欣看是杨顺宇，开了门，低沉地说：“进来。”

　　她的身上带着一股寒气，好像也刚从外面回来，外套都没脱。

　　谭欣想起刚才在路上的一番“追逐”，还是心有余悸，“你知道我今天花了多久才好不容易甩掉了尾巴回来的吗？杨顺宇，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再让我的私生活收到影响。”

　　杨顺宇一默，“我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已经和袁哥说过了，他会尽可能地把事情压下来，把对你的影响降到最低。”

　　谭欣很是烦躁，说出来的话也比平时语速快了一倍，“你看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自己被推到风口浪尖不说，我也被狗仔围追堵截。你作为公众人物这些年或许觉得习惯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这样。把我卷进来也就罢了，连我——”

　　“连你去世的前男友也被爆了出来。你其实最想说的这个吧？” 杨顺宇的脸色逐渐阴沉，他盯着谭欣，“我受质疑是自己露了破绽是我活该，连累你受委屈你也能忍下去，可是你不能接受你的初恋男友受到一丝一毫的打扰，是吧？”

　　谭欣有些局促，“你，都看到了？”

　　杨顺宇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带了几分嘲讽，“呵，不知道我是不是该觉得荣幸，自己长了一张和他有几分像的脸。”

　　谭欣无措，她慌忙解释：“杨顺宇，你想多了，我并没有——”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杨顺宇打断她，然后一字一句地问：

　　“谭欣，你当初愿意低薪做我私教，后来又无条件帮助我复出，是不是因为，我和他长得相似？”

　　“我——”

　　“你说实话，不要有半点虚假。” 杨顺宇一瞬不瞬地盯着谭欣，不想放过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谭欣被杨顺宇的追问弄得心神大乱，她微微后退一步，手撑在后面的沙发背上，诚实地说：“我，我承认当初接下这活时，是有一部分原因是——”

　　“好了，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给我留一点最后的尊严吧。” 杨顺宇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倏地收回了目光，看向一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谭欣试图解释：“可是杨顺宇——”

　　“呵，这么回想起来，是我太傻。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原来你很早就给了我答案，我怎么就忘记了呢？呵呵，我上次求你复合时，你是不是心里觉得我很可笑？明明只是个替身，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杨顺宇此时的目光如一片寒霜，冷得看不见任何温度。

　　谭欣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

　　“杨顺宇，不是这样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这和别人无关。”

　　杨顺宇点点头，“无论怎么样，就像你说的，我们已经分手了。再真的感情，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不是吗？”

　　他转头向门口走去，谭欣下意识想要拉他，却抓了个空。

　　“你放心，我以后对媒体会更加小心，绝对，不再把你牵扯进来。” 这是他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