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小姐哭着说》睡个好觉

37、治子小姐没有良心

　　连续奔波了一天一夜，这让平时就没什么好睡眠的治子更加困倦了。她回到家里，外套没脱就一头倒在沙发上开始睡觉。

　　坐在沙发边缘认真观摩黄片的0221往旁边挪了挪，好心提醒她：“在沙发上睡觉对身体不好，你要不要回房间......”
　　话还没有说完，往日里永远整齐端正的AI拟人被治子一把拽住，粗暴的拖到沙发中心；治子把它的脑袋按到沙发上，闭着眼睛：“睡觉。”

　　0221动了动嘴唇，目光扫视过秒睡的治子。它眼眸里闪过些许计算时才会有的微光，然后那点微光覆灭。
　　在人类耳膜无法捕捉的音频里，0221主程序迅速下达了指令：【安静，不要吵醒人类的幼崽。】

　　它将自己的手脚扭曲，以一种绝对不会惊醒治子的诡异姿势从她魔爪下溜了出来。等到逃离了治子的‘魔爪’，0221才将自己身体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它顺手关掉了正在播放的小黄片，将其换成脑部内置播放。

　　——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各自占据了床的一边；明明只是坐在床边的姿势，但因为两人过强的气势，活像两个人坐在王座上准备开战了。
　　即使两个人都还缠着绑带，因为负伤而脸色苍白。

　　客厅里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中原中也和太宰不约而同的有了些许表情上的松动。太宰看了眼卧室大门：“屋子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中原中也没有回应太宰，站起来转身开门出去。只要看到屋外的人，他就能知道混蛋太宰到底有没有欺骗自己——中原中也可不是第一次被太宰治欺骗了，不管是作为自己属下的太宰治，还是这个隔壁时空过来的港口Mafia首领太宰治。

　　打开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木板地上，满脸贤者模式的0221。这个硅基生命向来令人捉摸不透，中原中也直接放弃和它交流，往沙发的位置走了几步。
　　他是站着的，视线较高，无需走近也能看清沙发上正在睡觉的人。

　　少女蜷缩在沙发上，黑色自然卷的短发有些凌乱，脸上，胳膊还有脖子上，全都缠着绑带。
　　中也几乎不需要多余的思考时间，就能确定对方是太宰——太宰治——或者说，太宰治子。

　　他太熟悉太宰治这个人了。哪怕换了性别，只要他们本质上都还是太宰，中也就能轻易的辨认出她。

　　屋里那个男人没有撒谎，他真的来到了另外一个时空；而且在这个时空里，太宰治是个女人。
　　就离谱。

　　中原中也越想越觉得离谱，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蹲在沙发旁边看了治子许久。他很快便冷着脸拉开了自己与沙发的距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回到了卧室。
　　看完外面睡觉时，几乎可以被称之为乖巧的太宰少女——中原中也回头再看见床上坐着，表情似笑非笑的太宰治，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嫌弃来：这家伙...虽然和外面那个太宰本质上都是同一个人......

　　但是换了性别之后，落差也太大了吧？

　　太宰朝他摊开手：“你看，我没有骗你。”
　　“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样？”中原中也冷眼看着他：“我要回到我原来的时空。”

　　“回不去。”
　　顶着成年中原中也近乎吃人似的目光，太宰治坦然自若，顺便指了指门外：“0221能量不足，没办法送人离开。你看，我不也还滞留在这吗？”
　　太宰和中原中也一样，都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

　　中原中也皱眉：“它要什么时候才能攒满能量？”
　　太宰露出无辜的表情：“好问题。”

　　中原中也：“........”不愧是太宰治，哪怕不是自己原本认识的太宰治，也能靠着一句话把自己拳头气硬。

　　“为什么不把它当成一场梦呢？”
　　太宰治说着站起身，将房间窗户打开。窗户外面吹进来徐徐的风，他靠着窗台，头发和衣角都被风吹得向后扬：“平时也没有这样闲适的时间吧？”
　　“因为在我的世界线里，刚好我也是首领——所以我多少能理解一点首领的辛苦之处。”

　　“当成一场梦吗？”
　　中原中也把太宰的话重复念了一遍，随即嗤笑出声：“还真像是你这种胆小鬼会说出来的话。”
　　“混蛋太宰，我可没办法像你一样——只要想到有可能会失去，我就会在失去某物之前将它留下。”
　　“我绝对不会做无用的哭泣和弥补。”

　　他说完话之后，两人中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这短暂的沉默之后，太宰垂眸：“是吗？果然是...你的风格。”
　　他和中原中也——曾经做过搭档，也做过上下属。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太宰治更了解中原中也了。

　　中原中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进攻派。

　　——
　　治子一觉睡到半夜。
　　她睡得并不踏实，光陆离奇的梦境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大多都哭着要向她索命；尽管治子并不是什么富有怜悯心的女人，却还是满头冷汗的从梦境里惊醒。
　　她醒过来后揉着自己的额角，慢吞吞的爬起来，神色阴郁。半梦半醒的时候，她隐约感觉到屋子里有人在走动。
　　知道对方没有危险性，所以治子即使听见了声音，也懒得起来查看。

　　“水。”
　　一杯温热的水被递到面前，治子愣了一下后，接过0221递来的杯子，一口气喝掉大半。

　　她确实有点口渴，喉咙里干涩得厉害。喝完水后，治子感觉自己好受了许多——于是她分出些许眼神，看向0221；0221还是老样子，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没有什么起伏。给治子递完水后，它又继续坐在原地，满脸‘贤者模式’的表情。
　　治子捧着水杯，撩拨它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喝水？”

　　0221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状态分析，是我内载功能之一。虽然现在能源不足，但还是可以分析一些基本的人类身体情况。”
　　它原本就是作用于战斗的硅基生命，内置功能里自然有不少针对性的功能。只是现在因为能源缺失，它的大部分功能都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

　　很明显，作为硅基生命的0221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撩拨了。

　　治子继续漫不经心的问：“你什么时候能把太宰...还有那个中原中也，一起送走？”
　　0221眼底又开始掠过细微的光。它停顿了两秒，摇头：“目前的节点不支持我进行能量修复运算。”

　　“唔...”治子苦恼道：“没有别的办法吗？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在家里藏两个大活人。”
　　她是港口Mafia首领名义上的心腹兼学生——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治子不可能把两个大活人完全藏在家里。

　　0221还好，毕竟它是硅基生命。可以不吃不喝也不动，整天当个木头人；但太宰治和屋里那个大号的中原中也明显做不到。
　　治子可不止一次看见太宰在吃东西。

　　“不用担心。”0221道：“不属于他们的世界不会让他们留下痕迹。不管任何人看见了他们，世界意志会修复一切。”
　　“除非他们遇到另外一个世界线的自己，或者...你。”

　　治子挑眉：“为什么是我？”
　　0221摇头：“我不知道，我的资料库里没有记载原因。”

　　0221回答问题非常的一板一眼，治子敏锐的注意到：0221从来没有拒绝回答自己的时候。
　　它对自己提出的任何问题都格外宽容，态度甚至算得上迁就。自己睡觉时故意把它按到沙发上，它也没有生气。

　　简直好脾气过了头。

　　她试探道：“你记忆缺失了？”
　　“不是缺失。”0221用一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是变成压缩包存起来了。如你所见，我现在严重能量不足，内存过满会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在主机苏醒之前，我没有解压权限。”

　　0221的话让治子陷入了沉思，甚至于再次开始思考主机和分机的意义；按照0221的说法，分机和主机的权限差距远比她想象中的大——
　　甚至分机连解压资料包的权限都没有。
　　那么话题又绕回了最开始的起点：0221的主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治子只和0221聊过一次关于它主机的问题。也正是那唯一一次的交谈，直接让0221死机，并通过‘自我保护程序’删除了那段谈话的记忆。
　　分机的一切权限和设定都是由主机决定的。那么对于0221来说，‘谈论主机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这个认知，明显也是主机的手笔。

　　0221的主机，禁止被谈论——这是为什么？

　　治子的大脑高速运转，同时目光隐晦的看了眼0221。做为ai拟人，0221的外貌无可挑剔；是纯然温和无害的长相，很容易让人第一眼就心生好感。

　　治子隐晦的目光并没有瞒过0221，他也侧过头，用那双温和而无害的杏眼注视着治子：“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吗？”
　　“不……没什么。”治子摇头：“我只是在想，你的外貌是随机合成，还是……”

　　0221道：“是主机。”
　　治子一愣：“主机？”
　　0221点头：“是直接沿用的主机外观。主机的外貌……抱歉，我也不知道主机的外貌是谁设定的。”

　　还真是个谜一样的主机。
　　治子看着0221，脑子里不断想起之前太宰治的警告，还有0221和她说过的话。

　　不要和0221做交易。为什么？
　　和0221做交易，需要付出什么？

　　——
　　治子盘腿坐在已经换过床单的新床上——她对面分别是：智能ai拟人0221，来自其他世界线的另一个自己，以及……成年版中原中也。
　　顺带一提，这个中原中也也不是治子这个世界线里的中原中也；据太宰和中原中也自己的口述，他的世界线里太宰治也是个男人。

　　“事先说好，”治子拍了拍自己的枕头：“我只有一间卧室。”
　　中原中也点头：“我明白，我去睡沙……”

　　“但是这张床很大耶！”
　　太宰治像条鱼似的从床尾滚到床头，翻起身捧着自己脸颊：“睡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刚刚好？”

　　治子面无表情的一掀被子，把他掀了下去：“你去睡客厅地板。”
　　太宰躺在地上耍无赖：“啊好痛，脊背好像摔断了——治酱你要付全责的！！！”

　　治子：“……”
　　熟悉的台词，熟悉的动作。就在今天早上，她还拿这一套来糊弄小号中原中也。

　　这样想着，治子不禁瞥了眼那位“中原首领”——个子也没有长高，但偏偏这个中原中也的气势就是让人很难察觉对方其实是个矮子的事实。
　　他头顶依旧戴着帽子，橘色自然卷的头发变长了很多，甚至可以在后脑勺扎个小辫子；治子注意到他白皙而修长的脖颈上戴有一条黑色choker。

　　那条黑色的皮choker戴在他脖颈上，就像是一条绑在春药瓶子上的蝴蝶结，让人看一眼就生出欲/望来。

　　中原中也正嫌弃的躲开太宰治。
　　他很轻易察觉到了治子的目光——毕竟他可不是这个世界线里十五岁的中也。

　　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冷酷无情的铁血手腕之下，是无数港口黑手党敌人的粼粼白骨。

　　这种死人堆里走出来的男人，总是有着格外敏锐的感知力。

　　刚刚面对太宰时还皱着眉满是嫌弃，甚至想要动手给他来几下——但中原中也目光转向治子时，态度却微妙的转好了许多。
　　尽管已经是个二十五岁的成年男人了，但面对少女睡裙下裸/露的膝盖和锁骨时，中原中也依旧感到些许不好意思。

　　他把地板上耍赖的太宰拖起来，同时对治子微微颔首：“我会把他带出去的，你好好休息。”
　　“在0221自我修复完成之前，我不得不叨扰你一段时间……我会尽量补偿你的。”

　　虽然知道面前这个少女就是太宰治；但看着对方明显柔和许多的脸部线条，还有娇小了好几倍的骨架；中原中也便很难拿出平时打宰的态度来对付她。

　　而治子——她当然也不会被太宰的无赖撒娇所迷惑——毕竟她和太宰治本质上还是同一个人。
　　只是在听见中原中也的话之后，治子略微挑眉。她隐晦的看了眼太宰，太宰冲她眨了眨眼。

　　两个不同性别的太宰，在中原中也无法察觉的某个频率上达成了一致：不管是这个时代十五岁的中也，还是另外一个世界线里成为了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中也，在他们面前，都意外的……良心并且好骗。

　　完全没有良心的治子小姐眉眼一弯，心情颇好的对着中原中也笑：“这位首领先生——”
　　“您所说的补偿，是我想的那个补偿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治子小姐：我的良心不会痛。
太宰先生：好巧，我也不会。
此时一位重力使的拳头逐渐变硬.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