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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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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囿离在沈思潜房中待了一夜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府中上下。
她当初来的时候,被沈思潜随意安置,所有人都只道她被忘记了,谁知道一夜之间这人又被大人想起来了。
还听闻大人对她关怀备至,起了床还嘱咐扶鸢不要去打搅她,等她睡够了,自己醒了,再叫她起来用膳即可。
扶鸢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了。
眼见着日头越来越大,里头的人却还是没有要起来的样子。
其实她本不必在这里等着的,沈思潜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嘱咐她的,只是她私心想要去看一看,想要看一看他们是不是真的……
扶鸢眉间紧蹙,目光冷寒地看了眼屋内。
若是她不出来,那她就进去。
深吸了一口气,扶鸢在门口叫了两声,见无人回答后,便径直推开了门。
屋子还是昨晚的屋子,但扶鸢莫名觉得这地方与昨日不一样了。
她嗅了嗅,发现这屋子里有股淡淡的熏香的味道,这不是大人惯用的香,她神情一滞,看向纱帐之后那躺在床上的女子。
是她的。
扶鸢屏息靠近,轻声道,“曾小姐?”
还未等她再继续靠近,那床上的人动了动,薄被起伏,里面的人叹了口气,道,“扶鸢姑娘,麻烦帮我拿身干净衣裙来吧。”
扶鸢静默。
“曾小姐昨日的……”
曾囿离未动,声音却有些冷了,“你何时见我穿过前一日穿过的衣裳,便是你,不也是日日更换吗?”
扶鸢没想到她突然发难,只脸色有些难看,“是,是我想岔了。”
那床里人声音又软了下来,“那麻烦扶鸢姑娘替我走一趟了,要不然在大人房里多备两身?”还未等扶鸢回答,她又喃喃道,“算了,左右也不麻烦。”
里面的人等了等,悠悠地问,“你还不去吗?”
扶鸢这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曾囿离坐起来,看了看门外。
还好,这扶鸢比她想得能沉得住气一些。
她支了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扶鸢替她拿衣裳回来,渐渐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
这个沈思潜啊。
……
……
“留下来总得做事,”那个说着沈府养得起一个女人的沈思潜,此刻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对曾囿离说道,“沈府的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这反倒让曾囿离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那些靠男子恩宠活下去的女子,只有互相利用的关系才能长久。
“大人请说。”曾囿离说。
沈思潜掀了眼帘看她,笑了笑,道,“第一件事,让她消失。”
曾囿离顿了顿,看向门外——她已经熄了灯,此时从这往外看去,还能看见门外扶鸢的影子,她想了想问,“要活的还是死的?”
沈思潜诧异了一瞬,然后道,“都可以。”
她能做的出,他就能兜得住。
只是没想到她还能问得出这么一句话来。
哪个小姑娘能问的出来要死的还是活的这句话?
“请恕小女斗胆,”曾囿离问道,“大人以后不会也要这么对我吧?”
沈思潜笑了起来,片刻后才道,“我的女人自然还是要在我身边长长久久的更好。”
也是。
曾囿离没有再问。
扶鸢尚且能在沈思潜身边多年,若沈思潜想用她,卸磨杀驴也不会太快。毕竟,沈思潜给她的话是说清楚了她活着的要求的。
……
……
扶鸢取了一件长裙回来,手臂自帐内伸出,女子道,“给我吧。”
扶鸢皮笑肉不笑地说,“姑娘不需要我帮忙吗?”
“不喜欢。”
眼下得了宠说话都硬气了三分。
扶鸢将衣裳递进去,又被指使着给她倒水、浸润巾帕,再去后厨要了点清粥小菜来。
扶鸢只为沈思潜做过这些事,她在这府中的地位跟别的奴婢不一样,这么被差遣,尽管克制着,脸色却还是多少有些不好看。
更遑论她在府中走动之时,后院那些奴婢们见着她问东问西,见她这样又一副可怜她的模样。
扶鸢在曾囿离身边站着,看她不紧不慢地喝粥,姿态优雅闲适,好不惬意。
“姑娘,今日怎么未曾见小莺呢?”她问。
明明自己有婢女,为什么这么来差遣她呢?
“她啊,”曾囿离放下碗,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角,“我叫她出门办事去了,算算时辰,应该和大人下朝的时候差不多。”
曾囿离弯了弯嘴角,“扶鸢姑娘是不是累了?”
扶鸢看她一眼,“怎么会?扶鸢一直在大人身边伺候的,不会累。”
曾囿离笑笑。
曾囿离闲来无事,也不迈出沈思潜的屋子,只是叫回来的小莺将自己的笔墨纸砚搬到了这里来,而后坐在塌上写字。
扶鸢看见了,蹙眉道,“曾姑娘,大人白日里不喜欢有人在他房中,”她顿了顿,“您练字是好的,只是这墨汁甩的到处都是,大人怕是要生气。不如您先回去,我替您把这地方弄干净了吧。”
曾囿离“哦”了声,“没事,大人不在意。”
“曾姑娘,”扶鸢加重了语气,“我也是不希望您遭大人厌弃。是为了您好啊。”
“噗嗤。”
一边给曾囿离倒茶的小莺笑了。
扶鸢皱眉看了过去,不知道这一直跟她对着干的小丫头是什么意思。
嘲笑她?!
小莺被曾囿离看了一眼,收敛了一些。
“扶鸢姐姐不用担心,”小莺对她说道,“大人可疼姑娘了,尤其喜欢姑娘写字的模样,便是在这儿写,大人也定不会生气。”
扶鸢瞪了她半晌,就听曾囿离说,“罢了罢了,扶鸢也是为我好,”她拉了拉小莺的衣袖,又道,“你也是为我好。”
小莺笑了起来,“姑娘好我才好,姑娘干什么开心就干什么。”
扶鸢还想要说什么,便听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她在沈府久了,一听便知道是谁,于是立刻转身行礼,“大人。”
沈思潜刚刚下朝,拂了拂官袍,“你在这干什么?”
扶鸢福身,“大人,曾姑娘她……”她有些迟疑道,“不小心将您的地方弄脏了。是奴婢没做好事,正想着如何……”
沈思潜越过她迈步进去,扭头一看,那曾囿离一身月白薄衫靠在小几上,拿着根小狼毫抬眼看他。
他蓦然想起昨晚的事情,袖中的手指捻了捻。
扶鸢回话,却没得到回应,一抬头便见着沈思潜盯着曾囿离看,而后者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曾囿离随手拢了拢桌子上的废纸,抬头问,“大人,我弄脏你的地方了?”
沈思潜背过手,看了会儿,道,“无妨。”
扶鸢一怔,就见着沈思潜亲自将地上散落的纸捡了起来,然后拿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