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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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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很快到了大皇子的府邸。
段平宴显然是突然造访,他的护卫余青上前通报,还未等门房进去通传,段平宴已经下了马车,脚落了地,一转身又接了个女子下来。
门房一见他都觉得牙疼,即刻叫人进去通传。
谁都知道段小侯爷一出现必然是有事发生,他都几年没来过了府里了,现下突然出现定然是有事发生。
“本侯已经跟大皇子打好招呼了,”段平宴一见人就不客气地说,“引路,本侯要见侧妃。”
管家匆匆而来,闻言小心地问,“哪个侧妃?”
曾囿离被这句“哪个”晃了下神,蓦然想起来大皇子的后院好像确实有几位侧妃来着。
只不过曾玉袖嫁进来后最为受宠。
段平宴显然也想到了,有些不耐地补充道,“曾侧妃,曾唤曾大人的女儿。”
管家低声道了声“是”,旋即领着人往后院去。
管家一路上拐弯抹角地打听段平宴想要问什么事情,可惜段平宴油盐不进,无论说什么答什么都不提来此的真正目的。
管家问不出来只好作罢,余光看到跟着的曾囿离,心里又开始好奇这女子是谁,只不过他刚看过去,就被另一道强烈的不善的视线给吓得回了神。
他赶紧规矩地带路,不敢乱想。
曾囿离自然也注意到了前方的动静。
不知道今日过后,这京都之中会不会又多了一个段小侯爷与红颜的流言。
……
大堂——
曾玉袖和段平宴对坐,曾囿离则坐在段平宴的身侧。
曾玉袖看了眼管家,有些忐忑地开口问,“不知段小侯爷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关于这位段小侯爷她早有耳闻,多半是关于他的家世和他的脾气秉性。倒是不怎么听人说过他长了这么一副明艳的长相,她乍一看见还有些发愣。
大皇子虽也是人中龙凤,但无论是样貌才学还是能力在几个皇子之中显得最是平平无奇,现下她也才知道,有人即便没有皇子的尊贵的身份,也能一眼就将人比下去。
段平宴端着下人上的热茶,“哦”了声,“没什么要事。”
曾玉袖刚要松口气,又听见他说,“有些事想问问侧妃,毕竟人命关天嘛。”
曾玉袖的心又悬了起来,吊得比刚刚还要高,“什么人命?”
段平宴把茶点递给旁边的女子,“你试试这个?比你那天给我的好。”
曾囿离隔着幂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被打断了话的曾玉袖,在此情景之下越发紧张了。
听到人命是该紧张没错,但曾玉袖的反应有些过了。
段平宴将茶点放下,又对曾玉袖笑道,“侧妃这里真的不错,看得出来大殿下很是会怜香惜玉。”
曾玉袖不知他为何提这个,这话若是别人说也就罢了,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却无端地带了几分讽刺。
她拘谨地笑了下,“侯爷说笑,是大殿下谦和,对人一贯如此。”
段平宴笑了两声,“谦和就不必了,当初我偷了他一块点心,他追着我跑了半个皇宫,最后闹到陛下面前请陛下裁决,这才顺利解决了。”
曾玉袖却是一愣。
段平宴和皇家原来如此亲近么?
和皇子亲近也就罢了,听起来似乎和陛下也很熟稔?
可段平宴却没再说下去,仿佛只是顺口提了一句,紧接着又问,“曾侧妃,你可知道一个叫做元一的人?”
曾玉袖点点头,“认得,是家中的车夫。”
“曾侧妃入府之后又将他带过来了,是吗?”段平宴又问。
曾玉袖看了他一眼,“是。”
段平宴笑了笑,说道,“大皇子的府邸在京都不算最大的宅子,但也不小,奴仆从上下一百多号人,车夫也不少,大殿下说曾侧妃入府之时只带了两个贴身丫鬟,为什么还要专门带一个车夫过来呢?”
“我习惯了他赶的车,”曾玉袖静了静,说,“元一赶车很稳,在家中一直都是他为我赶车,所以我就将他带过来了。”
段平宴点点头,“曾侧妃还记得么,他是何时入的府?”
曾玉袖想了想,“记不清楚,但最少也有五年了。侯爷问他,可是他出了什么事吗?”
段平宴有些好笑地看她,“曾侧妃近日没见过他吗?”
曾玉袖笑容有些勉强,“一个车夫我怎么可能常见,而且自打入府之后我也极少出门了,只是……下人说他好像不见了。”
段平宴问,“什么时候?”
“大概有一月了吧,彼时我正忙于其他事,没有当回事。”曾玉袖答。
段平宴又问,“关于元一的事情,侧妃知道多少?”
曾玉袖摇摇头,“除了名字其他一概不知,他说以后可能要离京,我此前曾将他的身契交还给他,但他没有要,所以这份身契现在还在我这。”
说着曾玉袖叫婢女将东西拿过来交给了他。
段平宴看了会儿,指尖敲了敲桌子,一声一声,沉闷而规律,叫人心中发寒。
“他有说离京做什么吗?”
“没有,”曾玉袖摇头,“只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迟疑了下,又道,“不过他以前似乎提过很想念他的家人。”
段平宴抬了下眼,“他家人在哪?”
“死光了,”曾玉袖说到这有些不忍,“死在了七八年前南地那边的瘟疫里。”
瘟疫?
曾囿离记得那场瘟疫,来势汹汹,南地百姓死了近乎半数。
当时南地百姓北上求援,却被拦在了城门之外,朝廷派人将他们圈禁在南地,病与没病都不许离开南地。
段平宴也有些印象,“听起来是个很悲哀的人。”
“确实如此,他为人沉默寡言,只有再提起家人的时候才会激动。”曾玉袖也答。
段平宴笑了下,“曾侧妃真是个平易近人的人,说着不了解但还是很关心下人的。”
曾玉袖蓦地抬眼看他,却见他目光澄澈笑容明艳,似乎是真的赞誉她,一时有些脸热。
“侯爷过誉,我知道也只有这些了。若他真的做了什么,还请侯爷一定要告知与我。”
“自然,既然侧妃所知不多,我也就告辞了,”段平宴站起来,颔首道,“曾侧妃,今日多有打扰了。”
曾玉袖低头一笑,“侯爷有事,我自当配合,不算打扰。”
段平宴点头,“告辞。”
……
段平宴和曾囿离二人出了府。
上车后,段平宴便问,“如何,曾小姐的长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曾囿离看他,“段小侯爷,我与她也没有那么熟悉。”
段平宴摊手,“那总比我熟吧,更何况,曾小姐上次华灯宴看起来颇为敏锐,可惜我反应太慢,不然还能阻止一桩恶事。”
曾囿离不再看他,说,“半真半假,家人的事情应当是真的,但曾玉袖应当跟那位车夫不止这么简单。”
段平宴舔了下唇角,“你说他们会不会……”
“不会,”曾囿离断然否认,“曾玉袖心比天高,性子却没那么强硬,我倒是觉得,她有什么把柄或者是那个车夫为她做过什么事情。”
段平宴安静下来。
马车缓慢前进,余青为了配合自家主子,又刻意赶得慢了些。
曾囿离掀了帘子看向车外,见着年轻的男女走在街上甚为悠闲,然而突然之间她放下了车帘。
段平宴奇怪地看过去,却没来得及看到什么。
下一刻,马车停下。
余青的声音从外传来,“侯爷,前方是……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