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黑化技巧》云山昼

8、逃跑（8）

　　1.
　　容清应该伤得有些重。
　　姜念舟从他稍有大动作就要喘息很久的反应中发现了这一事实。

　　但他毫不知痛地把脸上的血蹭在了脏乱的袖口上，又缓慢地离开了床。在此过程中，他还要强拽着姜念舟不断扭动的胳膊，迫使她不能离开房间。

　　“你还想要逃去哪儿呢？”容清深吸一口气，忍住肺腑起伏带来的剧痛，“看来你总是不愿记住我的话。”

　　意识到容清的力气有减弱的趋势，姜念舟又加了两分力，甚而重重打在了他身上，引起一阵嘶气：“放开！”

　　容清渐渐收敛起笑，转而审视着她的怒容：“放开？”
　　他冷笑一声：“这么说，难道只有不得不依靠我了，你才会听话一点吗？”

　　“谈论爱情没什么意思，小舟。”他忽地不动了，箍着姜念舟腕子的那只手也松了开来，“我只需要你全部属于我。”

　　什么意——

　　“呃……”姜念舟倏地睁大了眼，眸子里旋进了一丝骇然，心里的疑问也猝然消散。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挪到了床边。

　　而就在容清松手的瞬间，她的脚绊在了落地窗的窗沿，整个身子撞破了毫无阻挡作用的空气，随即跌向窗外。

　　失重的感觉弄混了她的头，她只能任由视线飞快上移，最后落在了藏着阳光，却又一片阴沉的天上。

　　坠落时，站在窗边的容清的面孔也晃出了虚影。

　　他半探出身子，一只手还徒劳地僵在空中，似是想要把她拽回来。

　　可她又分明瞧见，那张脸上仍然带着笑意。

　　2.

　　离系统所说的最终时间还有一天。
　　短短的二十四小时。

　　姜念舟抿着干得起了皮的唇——当手腕和脚踝的疼痛一齐袭来时，她只能借助这些小动作缓解难受。

　　所幸房间在二楼，砸在布着小石子的地面只带来了背部的痛意和不算重的崴伤。

　　“哪里都找不到他。看来裴让比我想象得要执着一点。”容清轻抚了下姜念舟的脸，眉梢飞着笑，看不出来丝毫不满，“不过不要紧，我们还有时间。”

　　他单腿跪在了床上，唇轻轻落在了她的额。

　　而姜念舟从中得不到丝毫情人间的暧昧，她只感觉有一块湿漉漉的棉花糖印在了脸上，黏腻得让人恶心。

　　她厌恶地别过脑袋。

　　在容清温柔地抚摸着又磨出新伤痕的手腕时，姜念舟费劲挪了下还没痊愈的脚，只是稍微扭动一下，疼痛便愈发明晰。
　　因着这个，原本就受累于疲惫的视线也飘忽不定。
　　但她强压住了疼痛带来的干呕冲动。

　　她要逃。

　　无论代价是什么。

　　3.
　　还有两个小时。

　　姜念舟不安地缩在床边，投向窗外的视线时不时颤抖出虚影。

　　尽管容清出去找裴让的时候带回了一些药，但她的伤仍在慢慢加重。更难受的是心理折磨，在浑浑噩噩间如钝刀一般划着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肉。

　　眼见着太阳下沉的速度加快，她机械地收回目光，开始扭动起手腕，重复着这几天以来的挣扎动作。

　　而绳子半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姜念舟半垂着眼帘，酸涩和困倦未曾一刻放过她的眼睛。当楼下响起脚步声时，她迟缓了足足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人来了。

　　然而蹒跚上楼的并不是容清。

　　裴让沉默地踱进了视线之内，比起容清，他受的伤只多不少。

　　错愕来得太快，姜念舟瞬间僵住颤动，张了张嘴，没能吐出一个字。

　　好半晌，她才听见裴让嘶哑的声音磨在耳畔——

　　“走吧。”

　　4.

　　再一次逃跑来得很顺利。

　　姜念舟和裴让两人搀扶着远离了废弃大楼，顺着灰暗的街道绕出了小区。

　　走到快要看不见那栋房子的地方了，她才拿余光试探性地瞟了眼裴让，问：“裴让，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裴让步子一顿，硬邦邦回道：“我以为你至少会关心我一句。”

　　姜念舟这才意识到，从走下那栋楼开始，他就一瘸一拐的，偶尔还会挤出一声闷哼。

　　“我……”她紧了紧手，声音干巴巴的，“对不起。”

　　裴让起先依然没什么表情，连说话都显得吝啬：“没事。”不过看着姜念舟皱着眉，他还是缓和了情绪，又补了句，“不用自责，我没事。”

　　姜念舟担忧地蹙了下眉：“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抬头一瞧，附近的小路边上正好有缠着藤蔓的长椅，“我带了一些药，先替你处理一下伤口。”

　　等裴让坐到了长椅上，姜念舟一边替他处理伤口，一边询问起那天容清出门找他的情况。

　　“他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发现了你藏身的地方。”裴让想到了什么，伸手在随带的背包里掏了一阵，“虽然不知道你突然发什么疯，一个人跑了。但现在你应该清楚，容清想杀了我。”他将掏出的一把带血的匕首扔在了地上。

　　“不过我提前做了些准备，让他的计划落了空。”裴让落在匕首的眼神间旋进了嘲讽，“毕竟我跟他有着一样的念头。”

　　姜念舟包扎伤口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小声道：“他一直在骗我。”

　　裴让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只说：“我知道。”

　　姜念舟只觉得说话越发困难：“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现在呢？”裴让带着一丝讽笑，疲惫的眸中却一片清明，“从容清那里知道我喜欢你了？”

　　“姜念舟。”在她作出反应前，他率先开了口。

　　“你把同情和回避当作美德，而他只将其视为一个个有用的工具。”裴让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的难堪，“掌握你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