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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向雨雪番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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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情深不寿
      向雨雪番外(上)——情深

      那一日,残阳怆然殷红,海天尽染血色。
      那一日,他眼睁睁看着,这一生挚爱的女子,陨落在他咫尺之远。

      咫尺,却是天涯。
      他全身真气暴走,一寸寸撕裂经脉,可这样的折磨,哪里又及得上心中的疼痛?那仿佛烙印在灵魂中的,即便了断了自己也甩不开的痛楚。
      没有人知道,那一刹,他竟生出一种毁灭世界的荒谬想法。
      他唯有死死握拳,来克制沸腾的狂暴破坏欲,甚至不曾注意地面被他踩出深深的两个脚印。

      盈盈,盈盈,盈盈……
      他的心淌着血泪,无声地嘶喊。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笑颜,然而下一刻,她决绝地,翻身跳下海。
      你,竟那样恨我么?竟是,连尸体也不欲留下……那一刹,他蓦然失去这世上的光明。

      罢了……罢了……
      这一双眼睛,既不能看见她,又要来何用?毁了,倒落个干净。
      黑暗中,他耳边是海风重重叠叠的呜呜声,如泣如诉,凄凄悲切。

      恍然中,他仿佛又看见她素白的身影。彼时横着一支箫的她,茕茕孑立在空旷的台子上,一曲绝世,乐声却是,如此的让人心疼。

      呜呜……呜呜……

      盈……盈……

      ****** ****** ****** ****** ****** ******

      那一年,十岁的他第一次出庄历练。

      余杭西湖里的芙蓉花开得那样热烈,灼灼其华,仿佛要凝聚天地间的艳色精华。
      西湖湖心亭中挂着一幅绝妙的对联: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 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他不由走了进去,入眼便见一个幼女安安静静站在一边赏景,一身素白的衣裳衣摆被风带的微微摇动,颇有一种不食烟火的气质,看得他心中生出些许莫名的情愫,蓦然动了一动。

      他复又研究起那一副对联。这副对联拆着字倒能变作许多副,妙的很。

      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
      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
      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
      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蓦然,他听见“扑通”一声,然后数声惊叫异口同声,他转头,却是看见那小小女童不知何故落了水。
      他想也没想地掉下去救人。小小的女童在他怀中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被吓得嘴唇有些发白。他蓦然生出一股子怜惜之意。
      当他将她救上来后,未曾来得及与她说一句话,她便被一干丫鬟仆人簇拥着紧赶地回去看大夫。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他十岁,她方六岁稚龄。他只在救她的时候看见她后颈一个小小的月牙形胎记。
      那时候她还是名门闺秀,家里世代为官,父亲是余杭府尹,官职正四品,倒也算不大不小。
      彼时,他从未想过,日后他与她,会有那样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 ****** ****** ****** ****** ******

      十八岁的时候,他有一回被仇家追杀,中了毒。
      迫不得已,他翻墙躲入了西京城中的一座宅子。他被那毒累得头昏目眩,无奈只得找了个最近的窗子便翻了进去。
      他想将房中人的穴道点住,阻止她发出尖叫声,却在靠近人家的时候,迎上一双水盈盈的,却万分清冷的眸子。
      下一刻,他眼前黑了一黑,昏倒在地。

      那时的他尚不知道这是西京城中最大的花楼“千瓣香”,亦不知那女子便是这西京城的花魁,“琼枝美人”唐盈盈。
      他更想不到,这个她的后颈,有一个小小的月牙形胎记,一如当年落水的女童。

      醒来的时候,他是在床上。
      她坐在桌边,清冷冷地看着他,半晌转开头,微微启唇道了句:“毒已解了。”
      他有一瞬的错愕,大约是想不到自己好运的随便翻进的宅子中,恰恰住了位女神医——要知他曾吞了三颗从洛云山庄带出来的解毒丹丸,亦没甚用处。
      他瞧着外头渐亮的天色,脑中却总出来一双她的美眸,挥之不去。他默了默,甚艰难才找到一句话说:“姑娘神医妙手,在下定尽快付上诊金,请姑娘明示。”
      她看了他许久,才问了句:“多少你都付么?”
      他斩钉截铁道:“救命之恩岂能怠慢。”
      她点头说好,又道:“世上有一名箫,世人谓之‘倾耳’,这原本便是家母流落在外的遗物。你去找来给我,便算诊金即可。”
      他亦听说过,这‘倾耳’绝世名箫,年前被宰相高价收了去,如今约莫在宰相之女手里。他不由哭笑不得,若如今在这里的不是他,换一个男人,大约得万分为难了,要知宰相人虽老,心思却麻利的很。
      他应下,说:“姑娘且等几日。”
      他总觉得她清冷的目光中带了些惊奇,他想,大约,她也没料到他真会答应,毕竟这个要求对一般人来说,是个天大的难题。
      他顿了顿,问她:“你一直在这里么?”
      她奇异地看着他,然后目中有些了然,她说:“西京城中,你只消随便找个人问上一句‘唐盈盈去了哪里?’,便是了。”她想,他的话是对的,她总要从良,不能一辈子呆在烟花之地。
      他将她的名字默默念了几遍,心中蓦然有些欢喜,这三个字仿佛对了他的胃口一般:唐盈盈,唐盈盈……他觉得真好听。

      她说:“你快走罢。”
      他见她下了逐客令,却犹犹豫豫,东拉西扯地还想再赖一会儿。他觉得看着她一张淡淡的面容,一双清冷冷的眸子,便很满足。他暗自叫她盈盈。
      他想,待他找到“倾耳”,不若找个媒婆来提亲罢……他想,莫不是这便是一见钟情了?他总觉得,他已识得她许久,心中的感情也仿佛是埋了许久爆发出的。
      他耳力向来很好,他听见有人过来,于是提醒了盈盈一句。
      盈盈闻言忽然紧赶地步过来,将他向床里侧推了推,然后自己也上来,放下了两层的床幔。
      不消片刻,便有人敲了敲门,然后一个女声道:“姑娘,早膳我放在桌上了。”
      盈盈只是微微低头坐在床上,并不出声说话。
      他们在一个小小的空间,他闻到她淡淡的发香,不由悄悄深吸了两口气,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外面的女子很快便出去了。
      盈盈听见关门的声音,过了会儿便要掀开床幔出去。
      他脑中白了白,右臂自发自动地拦在她腰上将她带回,他不由想笑,这么些年来规规矩矩的君子着,今日他竟也做了回登徒子。他素来明白自己的很,他定然是喜欢上盈盈了,父亲曾说过:若是追夫人,只管登徒子,不将脸皮用厚些,是会千难万难的。
      他觉得甚对,响当当就是一真理。
      盈盈的背贴着他的胸前,她挣了挣,半转回头,声音隐怒:“你做甚么?”
      他蓦然瞧见她挣动扭头时,后颈上时隐时现的小小月牙形胎记。
      恍然中,他忆起许多许多年前,那个小小女童。他看着她的后背,一身白衣素淡的同十年前一模一样,甚至连这清冷脱俗的性子也没变过。
      他笑容满面,心中大叹缘分,他总算知道那似曾相识之感有何而来了,他也总算明白,原来,那么多年之前,他们两个便纠缠不清了。
      我救你一命,你亦救我一命,我们,扯平了。从此那恩情,便可去其“恩”,只留一个“情”字就好。
      ……那么,那支箫,他便用作提亲的聘礼好了。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许多许多年以前,当他与她还不是向雨雪与唐盈盈,他们便早纠葛了一生一世,这其中的恩恩怨怨,爱恨痴缠,至死,亦不休。

      他好整以暇道:“别动,你的头发缠在我衣襟的盘扣上了,我正解着。”他见盈盈果然气息平稳了许多,身体也不再乱动,却是僵住了。
      他无声闷笑,慢悠悠地撩起她一咎青丝把玩,很是开怀。
      半晌,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假道了句:“解的时候弄疼了没有?”
      盈盈摇摇头,说:“你很好,很仔细。”
      他听她一句“你很好”,即便明白她的意思很清白,也不由心中雀跃了会儿。
      他告了辞,为图方便又翻墙走了,他要快些找到“倾耳”名箫,然后来找她。

      ****** ****** ****** ****** ****** ******

      他马不停蹄地边赶路便安排,终究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那支绝世名箫。
      几日后他拿了“倾耳”回到西京城,一入城便又听见街边小店中许多男人在议论着,今晚西京第一花魁“琼枝美人”,便是十六岁□□了,听说那“琼枝美人”绝色天仙,即便没有钱去争她的第一夜,即便连见她一面也渺茫的很,这些男人还是想去凑这个热闹。
      他想起路上的茶摊便听见好几回这个事情。
      他不屑地转开视线,这些个色中饿鬼,真真是龌龊。同情了一把这些烟花女子,他便也没这个心思去管这些个平事不平事的,他素来不是个慈悲心肠的好人,约莫除了盈盈,任哪一个女子在他面前,他也是心如止水的。
      他想,盈盈那么美,若说是“绝色天仙”这个美称,与那“琼枝美人”比一比,倒还不一定谁得这个形容呢!

      他循着记忆复又翻墙又翻窗,来到盈盈的房间。他忽然想起“出墙”一字,不由笑开,他觉得,自己这行为,还真真像是偷情来着。
      房内尚没有人,他无聊地坐下等,脑中越发频繁地出现她淡淡的面容,和一双美眸。
      等了许久,他心中渐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待到夜幕将将降下来,他已是坐立不安。
      他于是出去想找她。
      他记起上回盈盈说的话,便到大街上随便找了个人打听:“唐盈盈在哪里?”
      那人笑的很有些同道中人的味道,道:“你也是为她老远赶来的罢。喏,不就在那里。”他指了一指一个方向,“兄台,拿好银子罢,不然可进不去。”
      他虽有些莫名,却是循着找了过去。
      千瓣香。
      他看着人挤人的状况,心中隐约有什么明白过来,他急忙抛了大把的银子进到里头。

      那一袭素衣如雪,横着一支箫,茕茕孑立在空旷的台子上,乐声绕梁。
      他定定地看着她,蓦然明白:琼枝美人,唐盈盈。
      没有疏远,没有厌恶,他只是将手贴着心口重重压下去。他只是,很心疼。
      心疼她孑然的身影,心疼她凄凄的箫声,那怜惜,只是变成更深刻的感情。这一刻,他心中的喜欢,一点点变成爱。
      感情,就是个这么奇怪的东西,他不晓得,原来这样惊鸿一瞥,对他的影响是如此的大。
      他看着台子上的盈盈,只是蓦然生出一种抵触——他不想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他砸下万两白银,在众人的唏嘘中,将她带回房。
      然而她只是看着他,淡淡的,无情的。上一次见到的,那一点点的温色,被她尽数收回。
      她说:“原来,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他苦笑着解释:“我等了你一天,等不到,便只有出来问人,我原不是要去花楼的。”他并不是怎么图她的身子才花的银子,他只是,不愿她受苦。
      盈盈垂眸不语,只坐在床沿。
      他叹了口气,将“倾耳”放到她面前,道:“我替你取来了。”
      盈盈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却依旧默然。
      他捧起她的脸,认真地说:“盈盈,你嫁给我罢。”
      她愕然看着他。
      他说:“我从没想轻贱你,我也并非图的你这一夜……我图的,不过是你一颗心,盈盈,我喜欢你,这些日子我总想起你来,盈盈,你跟我走罢。”他又补充,“我会明媒正娶。”不是别的什么,而只会是,发妻。
      她微微怔了怔。
      他伸手在她面前,低低道:“盈盈,交给我,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
      她垂眸瞧着他的手,许久许久,久到他都以为她不肯,久到他都开始思索迂回战术的可行性后,她终于犹豫着,将素手放到他的大掌上。
      她这一辈子苟且偷生,再坏坏不过一个死。
      他蓦然笑的耀眼,紧紧握住她的手,道:“盈盈,你记着,是你自己将手交给我的……你得好好记着,这一辈子,我即便是拴着你囚着你,也不可能再放手了!”他从不是那些为爱放手的人,他不大度不无私,他其实小气的很。
      他心中翻腾着爆发的感情,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

      ……盈盈,你记着,是你自己将手交给我的……你得记着,这一辈子,我即便是拴着你,也不可能再放手了!
      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很久很久以后,他一遍一遍地想起这一刻,总是满心的悲伤,浓的化不开,满到溢出来。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明白,他其实不是小气,而是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了解,原来,决绝的不止是她,他亦是一个。

      盈盈……盈盈……你终究还是,忘了我的话。
      信之一字,欲之一字,爱之一字,终究,都是解不得的字。

      ****** ****** ****** ****** ****** ******

      他终是如愿以偿地将盈盈娶回了家。
      成亲的那一日,他邀了宾客无数,里头不乏达官贵人、江湖豪杰。满庄披红挂彩喜气洋洋,酒席从前厅一直摆到大院里。
      他要将婚礼办得风风光光,他要盈盈看到她的心,感到他的喜。
      那一日的盈盈,一身艳红的嫁衣,尽是与平日里的脱俗气质迥然的别样风姿。
      他觉得很幸福,那是一种,仿佛等了一辈子才得到的珍宝的感觉,他不晓得自哪里来的这种感觉,他只知道,他爱盈盈,甚至连动情的理由也没有。
      父亲说的对,能说出理由的,便也不算是爱了。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他的确已经等了一辈子。两百年前的纪回雪,至死都在伤她也伤己,兜兜转转,一直的自以为是。至死,他才敢放手抱住她。
      两百年前的他,抱着满头银发的挚爱,死的无尽悔恨。

      自他及冠后,父亲便渐渐越快地老去,病的厉害。娘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去的,娘去的时候,父亲带着娘的遗体失踪了月余,后来我问,父亲说:“你娘生前一直想回家,我不放心你娘体弱,便一直也没应下……如今她既已走了,我总要满足她。”
      从此山庄里便只有父亲与他两个主人。
      父亲没有说,但其实他一直知道,父亲早已相思成疾,被掏空了身子。
      他及冠后不久,父亲便将庄子交给他,父亲说,娘等了他三年了,他要去陪她。
      他那时候很恐慌地抓着父亲的手,他害怕父亲就这样寻死去。
      父亲拍拍他的肩,说:“傻孩子,你怕什么,爹只是想陪在你娘的坟边,我不过是去隐居。”
      父亲说:“总有一日,你也会遇见一个女子,就像你娘对于我……雨雪,你不知道罢,其实,你娘才是我的支撑。”

      他一直以为,丈夫才该是一个家的支撑。
      许久许久以后,当他挚爱的女人蓦然陨落,他才明白,原来,她才是他的支撑,原来,没有了支撑,他的世界便会轰然崩塌。
      他比他以为的,爱的还要深沉。

      父亲走的那一日,漫天大雪,就如同他出生的那一天。
      父亲最后留下的话是:你得好好看清你的心,千万莫要学我。
      他隐约知道一些,当年,便是父亲看不清自己,将名声看得太重,伤重了还咬牙接下人家比武的帖子,累的一介弱质女流的娘,大雪的天背着重伤昏迷父亲去求医,甚至不惜为神医试药,如此坏了身子留下病根。

      他与盈盈都没有高堂,盈盈的父亲当年被同僚陷害,她父亲被午门斩首的那一日,母亲当场急怒攻心,猝死,家里的下人们都被远远流放。留下一个她,被发配入了教坊。
      罪人的奴籍是最不易去除的,他动用手段除了她的奴籍,才能为她赎身。
      盈盈不若他,经常在外风餐露宿,他怕盈盈受苦,便一路都安排的颇周到,甚至亲自安置马车,将马车弄得稳当柔软;他怕盈盈身体受不住,便总悄悄握着她的手给她渡真气;他怕盈盈因颠簸睡不好,便总在她睡后抱着她,怕吵着她便总不动,每每身子麻了仍满心甜蜜……
      他想,大约这一辈子,他从未对谁或什么这般上心,但他为她费神费的甘之如饴。

      成亲那日,他与盈盈拜的高堂,不过是两个空位子。
      那时候他便发誓,他定然要给盈盈报仇的,盈盈是他的妻啊。
      洞房的时候,他们喝了交杯酒。
      他觉得自己从未喝过如此好的酒,红烛下的盈盈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璨璨生辉,她虽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却是面色红润——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喝酒喝的,抑或是烛光映的。
      他搂着她的肩,勾着唇笑着亲了她的粉脸一口,道:“盈盈,你是我的了。”
      盈盈只是看着他,迟疑了会儿,然后点点头。
      他觉得她这副纯良的样子简直可爱到了极致,他不由说:“盈盈,这是我们的洞房。”
      她闻言片刻的目光闪躲,最后轻咬着下唇,终究又点了点头。
      他的心比泡在蜜里还要甜,他抱着她,洞房花烛无限缠绵。最后那一刻,他在她耳边呢喃着宣誓,他说:“盈盈,我们要白头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盈盈一定不知道,她今日用的凤冠,是他亲手打造的,他自小学什么都快。他偷偷地跟着首饰师傅学,造坏了十数次凤冠,才打造出一个让他满意的。
      凤冠分量比别人的都轻上许多,但并不是他舍不得这一点黄金,而是,他怜惜她,他怕她戴的太累。这只凤冠用的珠宝,其实贵重的甚至堪比皇后成婚时用的。
      而凤冠的内侧,他亲手刻上了这八个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时的他从未想过,他们的幸福那样短暂,他们死的时候,甚至都还那么年轻。
      他想,是不是他求的太多,所以老天连已有的幸福也要收回?

      =======================================

      向雨雪番外(上)情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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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向雨雪番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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