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等选项》涂笙

4、第 4 章

　　贺云暮挂了电话便往回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出去玩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站在门口的男人才刚刚回来，正在低头换鞋，他看起来比贺云暮小了两岁，但是脸部线条英挺，眉眼深邃，一双眼睛眸色很淡，情绪也很淡。

　　抬起来的那双淡漠的眼睛慢慢地从贺云暮的身上扫过，低声“嗯”了声，“你回来了啊。”

　　意料之外，但实际上又不怎么在乎。这就是他对他的态度。

　　贺云暮笑了笑，开玩笑似地说道，“惊寒，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欢迎我回来，好歹我做了你十年的大哥。”

　　贺惊寒勾了勾唇角，伸手脱掉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我对谁都这样，你想多了。”

　　贺云暮看着他还想要说什么，贺夫人就已经走了出来，她睨了眼贺惊寒，显然对他刚刚的言行很不满意，“怎么以一点礼貌都没有，你大哥回来你都不叫一声。”

　　贺夫人叫齐月，十年前带着贺惊寒嫁进了贺家，虽然做了贺长霄的夫人，却也承诺不再生孩子，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和贺云暮搞好关系。

　　但是令人无奈的是，比起贺云暮，和贺夫人关系越来越疏远的确实她的亲生儿子。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仅仅是贺夫人，贺惊寒和贺家人一直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是表面上的一家人叫人挑不出什么错误来，却也不会和他们过分亲热。

　　贺夫人一看见他就觉得心梗，偏偏贺惊寒对此视而不见。

　　“母亲。”贺惊寒站在门口向她问好。

　　贺夫人心绪复杂地看着他。说起来她的这个儿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学历、能力、眼光都是最好的。

　　贺夫人最终摆摆手，“回来就好。你啊，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叫你回来怎么也不回。”

　　她亲热地拉过贺云暮的胳膊，贺云暮便微笑着走近了她。

　　“还好这一次你大哥也在，”贺夫人想要拉着贺惊寒，却正好被他脱外套的动作打断了，也就没有再伸手，“咱们一家人也终于能团聚了。”

　　贺惊寒挂好外套的功夫，贺长霄也下了楼。

　　贺长霄年轻起就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也是雷厉风行的作风，年纪大了反倒温和了一些，很喜欢把一家人凑在一起吃饭。

　　“都回来了。”贺长霄点点头。

　　“爸。”贺云暮说。

　　“爸。”贺惊寒跟着叫道。

　　贺惊寒虽然是继子，但是贺长霄对他一直不错，其他人的面子可以拂，贺长霄的不可以。

　　“都坐下吧。”贺长霄开口之后，一家人都坐了下来。

　　贺云暮正坐在贺惊寒的对面，贺家吃饭的时候没有不能说话的规矩，贺夫人又很开心，一直拉着两个人说来说去的。

　　贺长霄喝了口茶，看向贺惊寒，“你这次回国是什么打算？”

　　对面的贺云暮抬眼向他看去。

　　“以后都会留在国内发展了，”贺惊寒说道，“目前律所也正在起步的路上，一切都好。”

　　贺夫人也是第一次听贺惊寒说他的打算，一时激动，“太好了。我就一直说，按国外有什么好待的，还是在国内好一点。”

　　贺云暮也笑了，“留在国内挺好的，家人都在这边，彼此间也能有个照料。”

　　贺惊寒对此反应寥寥。

　　贺夫人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起，“既然打算留在国内了，你也该想想成家的事情了，”她有些嗔怪，“你都老大不小了，也不能一直不谈这件事情。”

　　“阿姨，”贺云暮打断了贺夫人的话，“以惊寒的条件，想找女朋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之所以不找，肯定是有理由的。”

　　“能有什么理由，”贺夫人看了眼贺惊寒，“我看他今天晚上心情就不错，而且回来得这么晚，该不会是出去约会了吧？”

　　贺惊寒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然后才说，“没有。只是见个面而已。”

　　贺夫人听到没有两个字本来都失望了，又突然听见他说了后半句，“你真的遇到喜欢的了？”

　　对面的贺云暮闻言抬起眼来看他。

　　贺惊寒没有否认，贺夫人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看样子马上就想要见见对方，但很快被贺惊寒压了下来。

　　“说了只是见了一面，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能见面就好了，总好过你谁都不见。”

　　这顿饭吃得格外愉悦，只是贺惊寒吃得不多，他毕竟在外面吃过了，在家里也只是处于礼貌动了动筷子，剩下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安静地坐着。

　　“你们今天晚上都住在这，”吃完饭贺夫人对他们说道，“房间都收拾好了。”

　　贺云暮点了点头，“好，麻烦了。”

　　贺惊寒在客厅里坐了会儿，陪着贺长霄说了会儿话。

　　等到人都走光了，贺惊寒才慢慢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惊寒。”

　　贺惊寒的脚步顿了顿，偏头看向楼梯上的贺云暮，“有事？”

　　贺云暮对他笑了笑，“就是很好奇而已，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发展得怎么样？”

　　贺惊寒的脸色未变，“还没什么发展。”

　　他靠在扶手上，目光深邃，“遇到了点小问题，不过，解决起来也不难。”

　　贺云暮好像真的很好奇，“那我能知道是什么问题吗，或许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贺惊寒笑了下，迎着他的目光，与他擦肩而过，“你想知道的也太多了，大哥。与其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不如先解决自己的吧，你还单着吗？”

　　贺云暮顿了顿，没有说话。

　　洗幸好贺惊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只是冷漠地道了声晚安。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贺惊寒永远都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哪怕他已经在这个家生活了这么多年。

　　贺惊寒可以认同贺长霄，却一直无法认同贺云暮。

　　客厅的灯光暗了下来，空旷的楼梯上只剩下了贺云暮一个人，他目光沉沉地落在虚空之处，半晌之后才轻轻叹了口气。

　　“晚安，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