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等选项》涂笙

28、第 28 章

　　贺惊寒这天晚上没来烦郑云出，他睡在了挨着主卧的客卧。

　　但即便如此，郑云出这天晚上还是失眠了。

　　他什么都没做，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没什么要解决的事，没有要质问的问题，但还是睡不着。

　　郑云出从床上坐起来，黑暗之中的寂静有些让人奔溃。他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好好的生活，怎么就被毁成了这样?

　　他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踩在地面上，地板冰凉的触感从脚底升起，反而让他好受了一些。

　　郑云出直接走到隔壁拧开了房门，贺惊寒也没睡，而是在窗前坐着，没开灯，全部身形都隐匿在黑暗之中，郑云出只能依靠朦胧的月色看见他。

　　“睡不着吗？”贺惊寒问，他的声音有些哑。

　　郑云出站在门口，一手摁在门把手上，冷漠地说，“我很讨厌你。”

　　贺惊寒没出声，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靠近他，那种迫近感一瞬间让郑云出有些呼吸困难，但很快又因为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而冷静下来。

　　这才多久，他连对方身上的味道都熟悉了。

　　郑云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

　　“没意思了，”郑云出突然说，神情恹恹，“我们就这么算了吧。”

　　贺惊寒的喉结一动，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不行。是因为贺云暮吗，因为他今天来了，所以你改变主意了吗？”

　　郑云出被他气笑了，“我的想法从来没变过，”他收敛表情，滴水不漏，“就是不想理你了。”

　　不管是痛恨还是厌恶，他都觉得累觉得麻烦。明明他的生活一切向好，现在却非要纠缠进这种烂事里面。多可笑。

　　郑云出的话听起来像个赌气的小孩子似的，说着我不理了你，但是贺惊寒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所以他伸手握住郑云出的手腕，“我说了，不行。”

　　郑云出看了他一眼，明明昏暗，他的眼睛却那么亮。

　　“随便。”郑云出被拒绝了也不恼，好像一切都是随口说出来似的，也没指望对方能给出什么他想要的答案。

　　贺惊寒没让他走，他将人堵在门口，一只手放在他的腰上，“郑云出，你不能走。我才说服自己不把你关起来，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欠你的?”

　　贺惊寒没说话，他弯腰把郑云出抱进怀里，犬齿摩挲着他的脖颈，模糊地说，“不，我欠你的。”

　　除了离开，你想怎么补偿我都可以。

　　原本寂静的夜晚被缠绵的声音打破，一个是情不自禁，一个是刻意放纵。两只手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一个想逃，一个不放，最后不得不紧挨在一起。

　　天色逐渐亮起的那一刻，贺惊寒听到睡着的郑云出又嘟囔了一句讨厌他，他撑在床上的手有些颤抖，从床上下来，在床头柜的伸出摸出一个药品。

　　一口气倒出五片药倒进嘴里，没喝水，就这样直接嚼了嚼咽了下去。

　　他背对着郑云出，急促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等到什么都消失的时候，贺惊寒重新躺回到郑云出的身边，把他抱在怀里。

　　晚安。他无声地对爱人说。

　　贺惊寒没有留在房间里，所以当郑云出再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床的另一边干净平整，显然对方没有留下来休息。

　　意料之内，郑云出有些厌弃地闭了闭眼睛。

　　他翻身下床打算先去洗漱，刚洗完脸，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沉稳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停止。

　　一只手将毛巾递到他的面前，语气轻柔地说，“今天是他结婚，去看看吗？”

　　郑云出擦脸的动作一顿，他拿下毛巾，用一种非常荒谬的目光看着他，“你想让我去看?”

　　贺惊寒的神情没多大变化，“我只是问问你的意见。”

　　郑云出转过头，冷冷地说，“我不感兴趣。”

　　贺惊寒却没动，“到时会有很多人去的，两家对于这场联姻非常重视，规模盛大。”

　　“我说了我不感兴趣，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郑云出把毛巾扔回去，走到贺惊寒面前，“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

　　贺惊寒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没说话，目的却明晃晃的。

　　郑云出看向他，“你是想让其他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他顿了顿，“我和你。”

　　在那样的场合，他和贺惊寒一起出现，即便什么都不回应也会引起外界猜测纷纷。

　　虽然未必会向同性恋的方向猜，但是郑云出也不喜欢暴露在大众视野下。

　　贺惊寒伸手拨了拨他有些凌乱的头发，“没人可以置喙，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但如果你不想，我会布置好一切。”

　　郑云出别过脸，他算是看出来了，贺惊寒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知道自己的性向，他甚至怀疑，贺惊寒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的来临。

　　他无法形容贺惊寒，他只觉得这个人和他最开始印象中的那个人相差甚远。

　　有些人，只能离得远远的，而他已经错失了这个机会。

　　郑云出懒得再吵，“想去就去。”

　　于是就这样，郑云出跟着贺惊寒来到了贺云暮的婚礼现场。

　　不过意外的是，会场内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所有的媒体都被拦截在了会场之外。女方家对此似乎有些微词，但是女方本人将其压了下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郑云出第一次见到了贺云暮即将举行仪式的妻子。

　　确实很美，很有气质，而且看起来很精明。

　　她嫁给贺云暮的原因有很多，但唯独不会有爱情。

　　“对他们来说，爱情与幸福并不重要，”贺惊寒给他倒了杯酒，“只是一种置换资源的方式。如果不是你的离开，贺云暮并不介意这样做，相反，他非常愿意。”

　　这一点郑云出早就清楚了，但是——

　　他捏着杯子，“但是促成这件事情的是你。”

　　郑云出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了，“我说了不要总是这样试探我。”

　　他很清楚贺惊寒带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他觉得累，也觉得不理解。

　　“你想要的都得到了，”郑云出望着他，“还想要什么?难不成想要我爱上你吗？”

　　这会不会，太可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