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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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斌劈了会儿柴，到底是按耐不住跑出来了，但他不说，谁也猜不到真正的原因。
“斌哥！你还真回来啦？”
赵卫安见到人是真挺惊讶的，他还以为赵斌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不是说他不回村了，就明明城里的工作又体面收入又高，他怎么会放着工作不好好做偏要回来挣这点子工分。
赵斌虽然心急，但他是卡着时间来的，到时赵卫安也刚下工不久，赵卫安主动招呼他说话，赵斌就看似自然的站那和他一起等起人来。
“嗯，刚到，今天怎么样？顺利吗？”
赵卫安还以为他在关心自己，愣着脑袋就回道:“啊？顺利啊，不就干活吗？能有什么事？”
赵斌眉梢微动，喉头欲言又止的滚动两下，熄了想从他口中打探情况的心思，“那就好。”
“斌哥，你怎么又回来了？上次三组车队不就说要给你带吗？你哪来这么多闲工夫？”赵卫安还挺好奇的，他这堂哥可是机械厂车队的宝贝，他领导是怎么想的居然放人请假就为了挣工分？
赵斌是面上一惯能装的人，他不想让人看出来那就谁都不能猜中，板着个脸面无表情的，还是挺能唬人的。
“你问这干嘛？我昨天见到你师傅了，刘老师傅他说……”
“哎，哥哥哥，不提，咱不提，我不问了还不行吗，知道你保密，我不问了。”赵卫安做了个嘴巴拉上拉链的东西，抿紧了嘴唇，赶紧讨饶。
刘老师傅是个好师傅，就是嘴太能念叨了，知道赵斌是他亲戚，赵卫安这边做点啥都爱跟他说，导致他一听赵斌提起师傅就怕堂哥是来帮忙训他的。
“我都请假了，你就让我清净两天吧？”
赵斌唇角一勾，这才放过了他。
“堂哥！你回来啦？！”
赵芳芳拉着唐婉歌走进，看到赵斌也在还挺惊喜的，她跟赵卫安的想法一样，都以为他就回来做两天哄哄奶奶开心而已。
不过她就识相多了，就是心里好奇为什么，赵斌不说她也就不多问。
唐婉歌冲他笑了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赵斌也轻轻笑了，两人虽然没说上话，但他立马就觉得自己回来值了。
几人一起回去，到了家各自去洗手整理。
唐婉歌洗了手准备去拿毛巾擦手，一转身柳金花刚好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她的毛巾。
“糖糖给。”
“谢谢婶子。”唐婉歌接过来，礼貌的道了谢。
柳金花又走两步，从晾衣绳上取下围裙系到腰上，边亲切道:“谢啥谢啊，都是一家人，不用谢。”
她这几天想了又想，排除身份太好怕压不住外，老二要真娶了唐婉歌，绝对好处多多的，大不了，她多花点心思把人笼络过来，看着性格挺乖的，以后哄过来跟她一心了，肯定好拿捏。
柳金花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怎么让唐婉歌认为她对她好，就等以后娶进门好跟她一条心，多多孝敬她。
晚饭柳金花做了下午赵斌拿回来的肉，一大盆猪肉炖粉条，放点小青菜，切点土豆块，一大锅烩了，每人盛上一大碗，各自端了在院里吃。
唐婉歌和赵芳芳一起搬了凳子趴在磨盘上吃，赵家男人都各自端了碗或蹲屋檐下或蹲坐到门槛上，赵奶奶端了碗出去跟人边唠嗑边吃去了，李兰兰的饭则给她端进了房间。
柳金花也是端着碗出去吃跟人凑热闹，路过唐婉歌身边时，停下来夹了两块自己碗里的肥肉给她，十分热情的让她多吃点。
一旁的亲闺女赵芳芳都没这待遇。
“娘？你咋不也给我两块肉？”赵芳芳咬了一口馒头，看看唐婉歌又看看笑眯眯的柳金花，怀疑糖糖姐才是她娘亲生的，这两天待她也太好了吧。
唐婉歌也有点尴尬，她本身不是特别喜欢吃全肥的肉，但长辈给的她又不好拒绝，而且……
柳金花嗦了嗦筷子上残留的油花，觉得自己可是下了血本了，到嘴边的肉都舍出去了，听到赵芳芳的话就回:“去去去，给你盛的还少啊，你看看糖糖比你瘦了多少，我给她夹肉怎么了？”又看向唐婉歌细声道:“糖糖多吃点，看这小胳膊小腿的。”
唐婉歌汗，柳金花热情的她有点招架不住，又赶紧跟她道谢:“谢，谢谢婶子。”
“哎，不谢不谢，你看你，不是早跟你说了，一家人不用谢，等给老二写了信回来，婶子等着你改口呢，吃吧吃吧，多吃点。”
柳金花咬一口馒头，扭头出了院门找赵奶奶去了。
唐婉歌脸上微微泛了红，视线触到旁边赵芳芳打趣的眼神，夹了那两块肉就放进她碗里，沉静道:“来，你也多补补。”
赵芳芳嘿嘿笑着，靠近她耳边轻轻叫了一声“新嫂子”，羞的唐婉歌直接站起身回房间吃去了。
赵斌看着这一幕，拿着馒头的手不自觉用力，松软的白面馒头深深的陷进去几个手指印。
吃过饭，赵卫安和他一起回家，赵斌心里闪过诸多问题，慢慢沉了一口气，装作不经意间提起道:“怎么我两天没回来大伯娘变化就这么大？”
赵卫安嘴里叼了跟竹子削的牙签，手里拿着手电筒照路，闻言第一时间没猜到他问的什么，不解回道:“什么？我娘她不还是长得跟以前一样？”
“……”
“不是，我是说她对，对小唐同志怎么这么好？”
赵斌其实心里想的是，不光是好了，都殷勤的没边了，还有那个什么改口的，怎么听怎么想都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
“哦你说这个啊，你还不知道，爷奶说唐婉歌的爷爷跟咱爷定了个什么婚约，正商量着等忙完了就给二哥写信让他回来相看呢。”赵卫安自己已经放下了，他也知道他娘是什么样的人，能猜到一点赵斌的想法，龇着牙吐出牙签酸道:“老二命真好，还不知道天上掉下来个未婚妻呢。”
赵斌听完心里一沉，这个消息简直晴天霹雳一样，劈的他心情四分五裂，分外沉重。
他是第一眼就看上了唐婉歌，越相处越认定了她，但现在，却告诉他，唐婉歌身上有婚约。
赵家这边，吃过饭后天就已经完全黑透了，现在一到到晚上还没那么热，家家吃过饭差不多就都洗洗睡了。
唐婉歌手里倒是有蜡烛，还有一个赵奶奶拿给她的煤油灯，但赵家其他人屋里基本都黑了睡觉，她也就跟着躺下了。
柳金花晚上猪肉粉条吃多了咸的慌，临睡前灌了一大碗水进肚，半夜里起来上厕所。
迷迷糊糊的却看见自家婆婆房里还有亮光，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解决完了生理问题，人也清醒了不少，往回走时再看灯还亮着，她嘀咕两句，毫不犹豫的悄声凑到了窗户底下，想听听老两口半夜不睡在商量个什么。
一凑近就听见了里头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柳金花顿时更精神了，小心翼翼的趴过去仔细听。
“唉，这唐家把糖糖托付给咱们，也不知道他们之后怎么打算。老头子你看能不能托人打听打听？”
这是赵奶奶的声音，听着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出赵老爷子的声音。
“……这不是咱们能管的了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就这么啥也不做，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什么啥也不做？人家在城里当大官享福，怎么会用得着他们？
柳金花听得一头雾水，伸手抓了下肩上披着的外套，侧头又听。
“你心里不好受，我心里就舒服了？老唐兢兢业业干了大半辈子，临了临了被迫辞退，这回又被人盯上，难啊……”
“还好给咱们来了信，不然等下放了咱们怕都不知道，糖糖这么好的姑娘，可舍不得她去农场吃苦。”
“以前觉得咱家农村人身份低，怕人嫁过来过不了这的苦日子，老唐提了几次你都推了，现在看，糖糖丫头也是跟咱家有缘。”
赵奶奶的声音忽低忽高，但柳金花捕捉到了重点，下放，农场，嘶，原来不是什么大小姐，这是来他家避难来了啊。
“甭管它有缘还是没缘，人来了咱家就得好好待人家……”
“……这还用你说，就是……”
后面还说了什么，柳金花听了两耳朵，就浑浑噩噩的回了自己屋。
她坐在床沿上愣了半天，神色变换不定，转头就摇醒了赵大伯。
“留新？留新！别睡了，你起来我跟你说事！”
怕被老两口看到，柳金花不敢点煤油灯，摸着黑把赵大伯喊起来，跟他说刚才听到的秘密。
听完赵大伯沉默了好一会儿，急得柳金花恨不得上手拍他让他说话。
“你想说什么？”
黑暗里，看不清赵大伯脸上什么表情，柳金花闻言立刻说:“当然是退掉婚约了，那唐家就是个烫手山芋，人人都不敢接，就老头，老爷子把人弄家来了，这下好了，要是被人查出来可怎么办啊？”
前几年的事闹的大，清河湾大队这边没有下放的人，但柳金花娘家那边有，那群人住牛棚住猪圈，人人见了都要呸两口，再离得远远的，生怕沾上点关系被连累了，赵老爷子可好，直接把人弄家里来了。
还要让她最有出息的二儿子娶她，柳金花想想就是一阵头晕，脑子嗡嗡的，白天还是好儿媳，晚上就成了让她胆战心惊的瘟神了。
“还是听咱爹说怎么做吧。”赵大伯听完又是一阵沉默，好半晌才撂下一句话，倒头又躺了回去，却闭着眼睛半天没睡着，只是任由柳金花又推又掐再也没坐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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