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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改】 ...

  •   晏无道一进门,十四便来报备:安平伯温陆进宫了,还把温庭的尸首也抬了去。
      晏无道脱了大氅,若有似无的笑了下:“赵郯动作倒快。”
      十四随即明白过来。
      “太师前脚出宫温陆后脚进宫,怕不是齐王一人所能。”
      晏无道歪倚向凭几,阖眼不言。
      太后拿淑妃说项本是个筏子,选在赵郯请他吃酒时借皇后的手发难,可惜聪明一时,却忘了东宫。到头来,与虎谋皮,齐王丢了个钱袋子,太后可是什么都没损失。
      十四添了茶奉上去,忽而记起一事:“他们逼太师就范不成,绝不会善罢甘休。齐王已经派人去彻查清林观了,那个清林观带回来的女婢,太师有何指示?”
      一直闭口不言的十二这时说道:“进来前看到了管事,似有事禀告。”
      晏无道微睁双目,手指摩挲着玉扳指。
      “去把他叫来。”
      管事事无巨细一一向晏无道禀明,夫人治家尚有阿若女郎协理,可伤人者是十四带回来的,伤者又是伺候夫人的田大娘。管事既不想得罪夫人,更不想被太师治罪。
      晏无道听完放对十二说道:“十二,这动脑子的事,你得好好跟十四学学。”
      管事诚惶诚恐还在原地不动,晏无道却领着两个亲随出去了。

      袁氏现下当真头痛欲裂,田大娘烧的太重,能不能活听天由命,而那个烧人的却暂时动不得。
      阿若向袁氏告罪。
      “母亲,原本这事不该惊动您,都是阿若办事不周,扰您心惊。”
      袁氏摆手,有气无力。
      “错不在你,你已经吩咐下去,田大娘自己用私刑,那便怪不得旁人。只是这个女婢,却是留不得了。”
      阿若垂眸:“按照家规却该如此,可这人,到底是太师命人送来的,若是太师那边问起……”
      袁氏面色不豫,阿若眨了眨长睫,起身告退。
      她一出来,便见到院中站着的晏无道。
      雪后天晴,一片白茫中有朵墨色浸染。晏无道负手而立,看似欣赏满园风景,周身气息却令人胆寒敬畏。
      “拜见太师。”
      阿若福礼,视线瞥到晏无道的衣袂轻摆,头顶适时传来低沉语调。
      “阿若?”
      “是。”
      晏无道看着阿若,身形窈窕,声似黄莺,在一丛雪松青柏旁一抹艳红,忽而想起晏小山。
      晏小山当日携着那叫阿若的女郎对他长跪不起,直言如不答应便同阿若共赴黄泉。
      晏无道向来杀人不过一念之间,只对晏小山有几分慈父心性。晏小山从不求人,但为了阿若竟以死相逼,这让晏无道十分不悦。
      “小山晌午就回了,你去准备些他喜欢的吃食罢。”
      袁氏听到响动出门相迎,晏无道见她见了自己眼眶微红,虚虚扶了一把。
      十四低声提醒:“女郎吩咐田大娘让那女婢等候差遣,是那田大娘私下用了刑,把那女婢的手烧伤了。”
      晏无道冷笑不语,抄于袖间的手动了动。一旁袁氏浑身一僵,垂下头,看不清神色。
      田大娘即便快死了还是被抬了上来,一同进来的还有阿伮,她跪在下首,晏无道的目光停在了她那双受伤的手上。
      夜里时,那手曾抚其腰间,虽不柔若无骨,却也根根分明,细中带茧,别有一番韵味。
      晏无道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袁氏语带啜音。
      “郎君,田大娘动用私刑是她不对,可她如今也活不了多久,郎君就饶恕她罢。”
      晏无道对袁氏所言不为所动,眼帘半垂,手指描摹着茶盏边缘,袁氏等不到晏无道开口心里不由一叹,以为夫妻间多少有几分情谊,不免生出些悲凉,再不发一语,摆明了一切全由晏无道定夺。
      十二拱手,门外进来三五家奴把田大娘拖出府外,由她自生自灭了。
      晏无道抖袍起身,袁氏送他出门,行到阿伮身侧他顿了顿,蹲下了身。
      袁氏一怔,晏无道已经拎起阿伮的手,搁在眼下仔细观看。
      “郎君放心,她的手,妾会……”
      “十四,”晏无道似没听到她所言,召十四过来,“去找医官,善治刀伤的。”

      外面又有小雪新下,院中摘种的松柏一片墨绿,生机盎然,不似他府中死气沉沉。
      晏无道收回视线,执笔写了两道。
      “宫里那边有什么消息?”
      十四回过神。
      “听说安平伯在太后面前又哭又闹,太后拿他没办法,说定会给他个说法。”
      “什么说法?”
      “太后说,皇后犯错,太师却不守规宫擅闯内宫,这是其一;陛下有恙,太师不临早朝凤阁,这是其二。便罚您一年禄米、土地、俸料减半。”
      晏无道扔下笔,冷笑出声。
      “温陆肯?”
      “自是不肯的,太后便要他先回去,明日再议。”
      晏无道眼色一沉,起身往炭盆中扔了一团檀香乌木,火星子瞬间卷过,乌黑过后灰白成沫,掉到了盆底。
      “明日到吏部告假,某身体不适,谁都不见。”
      “如果来的是齐王?”
      “放他进来。”
      十四在晏无道身边多年,稍点即通,拱手道:“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室内燃起一阵檀香使人安神益智,可这并不能让晏无道沉静下来。他待了一刻,就去了安顿阿伮的屋室。
      “太师。”
      医官拱手,阿伮跟着抬起头来,见晏无道站在门口,起身下拜。
      晏无道没耐心看她行礼,摆手遣走了人,自己拣了地方坐,看到案上留着的没喝完的汤药。
      “多谢太师救命之恩,奴的手得以保住。”
      阿伮跪在晏无道身前,晏无道这次没叫她起身,好整以暇地抬起脚,悬停一刻,又放下,在那双手上碾了又碾,看她一身身骨抖如筛子。
      忽如一阵风来,击打得窗子响了响。晏无道敲了两下手指,脚下踩实,便听咯吱一声骨头断裂,阿伮抬头望他,一张脸上惨白无色,双眸却孤傲不屈。
      晏无道啧一声,长袖一卷,阿伮已被扯到眼前。
      “昨日夜里,就是这个眼神,某要说的是,女郎装的未免太敷衍了些。”
      不等阿伮答话,他先抬起手指,揩掉女郎唇间血渍,感到身前之人薄薄一片,将捻着的血腥画了脸上。
      “谁派你来的?”
      阿伮蹙紧了眉,巨痛让她的痛感迟钝了不少,那双刚刚医治好的双手扭曲变形,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骨头支撑,一团软肉,随意踩踏作践。
      晏无道慢条斯理地拆开绷布,边解边搁在唇边细声呵气,仿佛怕把它弄坏了。
      “怎么,舌头也伤着了,不能说?”
      “奴家道中落,自卖入清林观为奴,服侍玄贞女冠。”
      阿伮跪坐在他腿前,双腕被桎梏,似铁钳一样,动态不得。
      晏无道挑眉,觑眼撇唇。
      “你这眼生的不错,不知齐王可有说与你听?”
      阿伮抿唇不语,晏无道却起身,弹了弹身上并没有的尘灰。
      “太师明鉴,奴只是奴婢,您所言奴不知。”
      “你杀了温庭,你觉着,齐王会放过你?”
      “太师……”
      “不如你杀了玄贞,某便信你。”晏无道抬高鞋尖,挑起阿伮的下颌,“杀了她,齐王不会再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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