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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改】 ...

  •   阿若找来照看阿伮的女婢,是当日被管事叫来领路的冬倦。
      冬倦道:“她虽捡了条命,但没太师的令,奴婢不敢请医官。”
      阿伮受刑后被安排到了偏室,这屋子常年无人居住,沾着霉气,十分阴冷。冬倦也是见了她受刑的,尽可能多铺了几床棉被,因她背部受伤严重只能趴在床上,仅在下半身盖了床被子。上半身血肉粘连衣服也脱不下来,因而被卸了下颌,口涎血沫长流,纠眉昏睡。
      阿若抬袖掩面,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她原本肚腹疼痛难忍,勉强应付了晏氏父子,眼下竟隐隐有摔倒之势。
      绾姒见状赶忙扶助,阿若却撂袖,露出一张冷若冰霜,手按上了阿伮的背。
      昏迷中的女婢乍然被触碰伤口,浑身抽搐起来。阿若慢条斯理地从脖颈滑到腰际,指尖勾带起一抹血肉,忽然毫不留情撕掉了一块粘黏的破衣,扔到了冬倦脸上。
      “人留着是让她死的?还不快去请医官!”
      冬倦忙不迭走了,阿若搓了搓染血的指尖,急喘了两下。
      “未必不是冬倦没请,而是有人下的令,任她死活罢了。”绾姒安慰道,把手边的斗篷盖在了阿伮背上。
      这里除了阿若主仆再无别人,阿若靠向了床栏,不加掩饰的讥嘲讽笑。
      “你当他叫我去是做什么?打从开始就没想要这女婢的命,却要她生不如死,若是谁心里有鬼,震的自然是谁。”
      晏无道如此大费周章可不是只给太子和齐王看,叫阿若来,也是警告她不要自作聪明。
      绾姒似有所悟:“女郎的打算是……”
      阿若点头:“等她醒了,再从长计议。”
      冬倦动作快不一会领来医官,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医官只是略看了看便断定阿伮的背伤不要紧,只这手伤隐约可见白骨,观其伤口乃反复折断又接骨所致,耽搁了,治不了。
      医官留下一些伤药,告知冬倦注意事项,准备告辞。
      自他来便未发一语的阿若,这时突然开口:“治不了也得治。”
      医官一怔,看出阿若身份,有些为难道:“女郎,老朽医术不精,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阿若如何会放人走。绾姒把门关上,和冬倦一前一后的站着,医官进退两难,只得向阿若求饶。
      “女郎您这不是难为老朽么。”
      “就是难为你,”阿若抓起阿伮的手,递给医官看,“治好,有重赏。”
      医官被留了下来,由冬倦在一旁盯着,不敢动什么心思。待阿若出来后,绾姒提议再差些粗使婆子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阿若思忖片刻道:“无需再派人来,她不过一个罪奴,有医官医治是主家仁慈,如何还叫他人来伺候?太师虽把人交给我,这后院还是夫人管着的。”
      绾姒深知到了外间,说话做事不如只有她主仆二人在时肆无忌惮,果然见到十六抱着一匣子往院中来。
      “女郎是想到了方法?”
      阿若也看到了十六,后面还有晏小山。
      原是晏小山等了许久不见阿若回来,晏无道终肯放人,他便急急来接阿若,又听阿若需要炭,命十六抱了一匣子银炭过来。
      “郎君!”
      阿若像只蝴蝶翩飞过去,晏小山足尖一点,把人稳稳抱在怀中。
      晏小山自是爱极了阿若娇态,她人无可倚,只有晏小山。想起她初初来时夜夜噩梦,晏小山连眼也不合一下,抱着哄着捂着暖着,换得阿若融化冰心。
      阿若本性和软,入府后事必躬亲,对袁氏更是卑谄足恭。晏小山不愿晏无道的阴谋诡谲利用试探阿若,直道明日不用来了。
      “郎君!”阿若偎向晏小山,双手抱着他的脖颈,娇娇道:“太师既交代我,想是信任我。”
      晏小山嗤笑:“那女婢我看过,治不好,手能留下来已是幸事。”
      阿若不跟他硬碰硬,直勾勾盯着晏小山,翘起红唇:“郎君帮我把那医官的妻子抓起来,那医官不敢不尽心治。”
      晏小山皱眉,低头看向阿若,半晌才开口。
      “阿若要治好那女婢?”
      阿若一双凤目斜飞顾盼,娇柔中带狡黠。
      “郎君帮不帮我?”
      晏小山沉吟片刻,叫十六上前听令,交代他把那看病的医官的妻子关在一处,待医官医治好了女婢,再把人放回去。
      阿若抬首笑看十六,露出一抹浅笑:“有劳十六走这一趟了。”

      在偏室所生之事,自有人禀告晏无道。
      十四看晏无道抄了抄手,歪到一边。
      “太师,”十四斟酌着道:“女郎要治好那女婢的手,可是要……”
      “她想治,就让她治。”晏无道睁开眼,一道精光乍现,神色却极为慵懒。
      “太师是怀疑……女郎?”
      十四只能如此猜测,那女婢身份如此可疑,太师只是让她废了双手没有再深究,至于她是何人所派或当真只是无辜受累都无关紧要,女郎却还央了将军帮忙,这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晏无道摆手,抱起案前的手炉,贴了贴手。
      “她有这份孝心罢了。”
      “是,是属下妄加抄测了,还请太师恕罪。”
      “十二,”晏无道招呼十二,交代下去,“你去,杖他十下,小惩大诫。”
      “谢太师。”
      这二人下去领罚了,没人伺候,晏无道自斟自饮。灯火如豆,红泥小炉煨着的茶壶,汩汩滚着茶汤,袅袅青烟盘旋而上,晏无道倒好一杯茶放到对面,沉声道:“来都来了,不如进来喝杯茶。”
      谢弼遗抖落头顶风帽,露出一张清俊面容。
      “二叔。”
      他的声音带了寒气,碰到室内热气,化成雾,转瞬不见。
      晏无道挑起眉峰,抬首碰了下茶杯边缘:“谢少詹事,请。”
      谢弼遗深知晏小山必会告知早朝后那一面,而晏无道想必也想听他一言。
      “这几日,劳二叔受累了。”
      谢弼遗以茶代酒,敬晏无道。
      晏无道看他一饮而下,自己却没动,唇边扬起讥意。
      “小谢好手段,清林观一事,齐王都不曾留意。”
      谢弼遗听闻后笑着摇头:“听二叔所言,似对此满意。”
      晏无道晃了晃手里的茶盏,举到唇畔。
      “你与某联合设局,魏敏可有为难你?”
      “二叔的意思……”
      “小谢,你还是太年轻。”
      晏无道喟叹,终于把茶汤一饮而尽。
      清林观建于前朝末期,先皇在时还是座普通的道观,直到十二年前玄贞入观出家。因她原先才女的声名,座上宾客遍及京中,赵郯也是其中之一。
      谢弼遗漏夜前来,与晏无道做一个交易,今夜正是钱货两讫的时候。
      晏无道摇了摇头:“赵郯杀了玄贞,太子可会饶了你?”
      谢弼遗松开掌心,为晏无道添茶。
      “二叔终究是二叔,想不到今日一见,您便教了我一道。”
      “你也不必自谦,”晏无道双目冰冷,口吻轻视,“原是各怀鬼胎,哪里称得上是交易?”
      一开始便包藏祸心,既无诚信,做不得数。
      谢弼遗垂眸收缓情绪,起身拱手:“小谢多谢二叔教诲。”
      出了太师府谢弼遗赶赴侍中府,但府中下人告知其左相突然被太子召见,已经进宫了。谢弼遗只得转道宫中求见,却被宿卫拦下,好在魏敏有先见之明,把自己的亲随留在宫门前,以备谢弼遗找来。
      “少詹事,”那亲随躬身一礼,“左相说您若来了,就请速速回府。”
      谢弼遗稳了稳心神。
      晏无道需要太子欠他一个人情,可又给齐王指证了祸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晏无道白白看了出热闹,这一局,是他输了。
      谢弼遗不禁连连冷笑,问那亲随:“可否告知东宫是否有异?”
      亲随摇头。
      “我家太师已猜到少詹事会询问,他曾说,您若不问还有转机,您真的要问?”
      谢弼遗心下已有决意,便肃容沉声道:“请说。”
      亲随上前一步,附耳轻声道:“东宫死了两人,太子妃受惊,太子震怒,要严惩不贷。”
      齐王的动作太快了!
      谢弼遗握了握拳,遥望宫墙之上,月色昏暗,一片寂静。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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