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宫开酒楼》林慕亦

9、第九章

　　“老板娘，你没事吧！”阿福挠了挠后脑勺。

　　向秋霜接过楚黎手中的杯盏，摇摇头，嘴上说着没事，眉毛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自从她来到这儿，酒楼生意虽说好了不少，每日收入也算可观，但眼下这十万两银子，还差了一小半。

　　“老板娘，你说我们这店会不会真的保不住啊？”阿福缩着脖子问了一句。

　　这店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如今眼看着又要被人拿走，阿福心里也很苦闷。

　　“一边去，你就能不能盼着点好啊？”向秋霜手肘撑在桌子上，挑起眉毛，朝他摆了摆袖子，“这间酒楼是我的心血，谁也不能把它抢走，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所以说，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尤其是你，阿福。你可是店里的老伙计了，可得给我稳住了！”

　　阿福梗着脖子，如拨浪鼓般频频点头。

　　临近关店，几个伙计在听完向秋霜的训话后，纷纷愁容满面离开酒楼。只有楚黎站在原地，手握成拳头状，幽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忽明忽灭的火光。

　　“楚黎！你怎么了。”向秋霜起身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见人没反应开口询问。

　　少年回神，睫毛低垂，眼里似是有一团化不开的水汽。

　　“发什么呆呢。放心吧，我既然把你招进来了，不会让你这么快卷铺盖走人的。”向秋霜以为他是因为听到侯文的警告，担心自己又要流落街头，想着说些好话给这位弟弟松松气。

　　“你的房间在后院东边第一间，以前是个杂物间。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今晚就先在那儿歇下吧。等明儿我再收拾收拾。”

　　月光下，楚黎看着向秋霜，女孩雪白的脸颊上开着两个小酒窝，心里的暖意渐浓，就像有股温热的风吹进他的胸腔。

　　*

　　回到房间，向秋霜照镜子时才发现自己脸上脏兮兮的，还有一股不浓不淡的咸鱼味萦绕在鼻尖。她嫌弃地将外衣给脱了，再把烧好的水倒入木桶，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玫瑰花瓣澡。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半夜，向秋霜躺在床头翻了几页书，刚来那几天向秋霜每晚每晚失眠，无意间发现原主书架上还有许多藏书，绝大都是才子佳人的一些话本，也不乏一些医书史籍。

　　向秋霜就随手拿了一本当作睡前读物，没想到还挺管用。可是今天她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侯文的事迹，向秋霜可是没少听说。这人仗着自己有个当官的爹，到处作恶，这城里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见到他就要绕道走，生怕自己惹上了是非，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而且这人好女色，专门建了一个园子，里面住着十多个侍妾。关键是这人还不知足，强抢民女的事可没少犯，通说还闹出过人命。

　　前几天酒楼里，几个书生模样的客人还在讨论这件事情。

　　那女子早就有一个青梅竹马，正在谈婚论嫁，可谁曾想被侯文看上了。那女子是个刚烈性子，誓死不从，留下一封绝笔信就上吊自尽了。

　　向秋霜来到这儿已是身不由己，本以为可以靠自己的厨艺闯出一番天地，可谁曾想遇到这么个大难题。难道她真的要等着酒楼被人收走，迎来和那女子一样的命运吗？

　　正当她站在窗前发呆时，屋顶上一道黑影划过，带起一阵疾风，擦过树枝的时候卷起了几片树叶。

　　向秋霜伸手抓住那片枯黄的树叶，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走到桌前，抽出最里面那一层，羊脂玉佩在灯光下发出耀眼圆润的光芒。

　　*

　　楚黎走进来的时候，向秋霜正在厨房里弄酒糟鱼。

　　昨天买的几条咸鱼可不能刚好拿来做菜，正好这道菜老少皆宜，开胃下饭，也可以用在赵公子父亲的寿宴上。

　　向秋霜起了一个大早，想在开店前将这鱼给弄好。

　　“你来的正好，待会尝尝我做的鱼！”向秋霜手上抓着咸鱼，

　　楚黎刚睡醒，四处闲逛时，听见厨房传来动静，这才走进来寻人。

　　他点头嗯了一声，倚在墙角看着向秋霜利落卷起袖子，一头墨黑如瀑布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挽在脑后，露出雪白的一截脖颈。楚黎眼神闪烁，全然没发觉自己的嘴角弯成一抹弧度。

　　这咸鱼虽然闻着味大，但吃起来是真香。而且这都是体型大的草鱼，虽然卖相差了点，但向秋霜有自信将它做好。

　　在楚黎来之前，向秋霜已经清洗完咸草鱼干，用毛刷子轻轻刷去表面的盐粒，然后用清水浸泡一个时辰，好让咸味去掉，顺便把咸草鱼干里的一些脏物泡出来。

　　浸泡时间也有讲究，不能泡太久，否则鱼肉味道会变淡、肉质纹理变软散，不利于腌制。

　　向秋霜将阴干的草鱼切成块，将鱼皮朝上，放入蒸锅里蒸熟后再取出。

　　待鱼块晾凉后，她又往锅里倒入比平常烧菜多两倍的油量，待油烧至七成热时，已有少量青烟从锅四周向锅中间飘动。向秋霜立即把切成末的橘皮和姜蒜倒入油中爆香，待四周冒起油泡沫时，她又将刚剁碎的干椒丝倒入，不断翻炒使其爆出香辣味。

　　最后倒入新鲜的酒酿，不断翻炒直至水分差不多都没有了，这时将鱼和调料完全搅拌均匀就好。

　　楚黎在一旁看着，鱼块色泽明亮，呈枣木红色，闻起来香气四溢，他喉结一滚，忍不住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快尝一尝！”向秋霜用筷子夹起一块鱼递到楚黎嘴边。

　　楚黎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愣了一下，耳根微微发烫。脖子微微前倾，张开牙齿咬住了鱼肉。鱼肉在口中细腻滑爽，嚼劲十足。酒香的清甜醇香久久萦绕在唇齿之间，刺激着他的味蕾。

　　楚黎有些微醺，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木屋，和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日子。在这些沧桑的岁月里，他品味过酸甜苦辣，就像这海里的鱼独自离开了湖泊与江河，它沉睡在酒里，弥漫着令人陶醉的味道。

　　而自己也早已换了另一种生活，再也回不去了那些岁月。

　　楚黎眼里露出称赞，“好香！很好吃！”

　　向秋霜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别光顾着吃鱼，我煮了粥，待会多喝几碗。”

　　待两人吃饱后，向秋霜找来一个大陶瓷罐，倒入酒糟鱼，罐口蒙上一至两层薄膜，然后闭上盖子，让其自然腌制。腌制七天的话，刚好等到赵老爷子的寿宴可以用得上。

　　“楚黎，待会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和阿福先帮忙照看下生意！”

　　待准备好配菜后，向秋霜回了趟厢房，拿上玉佩，塞在腰间的荷包里。走出大堂时，对着正在打扫的楚黎嘱咐了几声。

　　楚黎站起身回了她一句。

　　没想到刚走出酒楼没多久，向秋霜就在拐角处撞到了人。

　　“急急忙忙干什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