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宫开酒楼》林慕亦

15、第十五章

　　向秋霜在楚墨轩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过去，风轻拂在她脸上，吹乱了她的气息。向秋霜的脑海中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处处挑剔自己的楚先生，一个是多次出手相助的楚墨轩。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怀疑这两人真的是同一人吗？在幸福餐厅，虽然向秋霜很少见着他的面，但从他对自己菜的挑剔程度来看，这人肯定不好相处。

　　还记得每次评菜后，她都会和自己的闺蜜抱怨，这男人肯定是内分泌失调得了躁郁症，心理扭曲变态，喜欢以打击别人为乐。可如今来到这个世界和楚墨轩相处起来，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

　　向秋霜为自己的狭隘和诅咒感到一秒钟羞愧。

　　“楚先生，侯文入狱这件事情，你知道吗？”向秋霜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走到了他身边，直接开门见山。

　　向秋霜个子还算高，走过去刚好站在他的肩膀位置。街道上人流如织，左右两旁摆满了摊位，各式各样的花灯和杂物铺子，让人眼花缭乱。不远处还有人表演喷火杂技，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引来了路上行人注意。楚墨轩今儿的行头实在是太过于亮眼了，一群年轻的小姑娘见着楚墨轩，纷纷驻足观赏，仿佛欣赏画卷一般。

　　楚墨轩摇着那把折扇，侧脸微偏，朝着她点点头。

　　“那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吗？”向秋霜抬起头试探着问道。

　　她知道楚墨轩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但却想不出他到底是谁。只是侯府出事的时间太过于巧合，偏偏就在那天他来店里大闹之后，可如果转念一想，楚墨轩何必为了自己去得罪侯家。就算他身份尊贵，完全不用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得罪小人。

　　虽然她不懂朝中局势，但时常来酒楼的几个书生倒是对这朝中大事乐此不疲，向秋霜有时候在一旁，只当作故事听。从他们的讨论中，向秋霜大概也知道侯致远和太后的关系亲密。

　　虽然这政局表面上看着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党羽支系庞大负责。当今皇上登基时还是及笄之年，势单力薄，只有几个辅佐先帝的老臣，剩余的大都投向了太后。这侯致远便是其中一个，而且侯致远还是太后的表亲。如今侯家一倒，太后一党的羽翼就像被砍下了一半，自然收到重创。

　　得罪太后的人那可是没几个有好下场，据说三朝元老张锦林就因为调查太后和大将军的事情，被人刺杀，惨死在家中书房。

　　万一这事儿真是楚墨轩做的，自己岂不是连累了他。

　　“哦，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楚墨轩的步子停了下来，回头笑着看向她。

　　“我只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每次侯文见了你就跟见了鬼似的，而且那天他的神色明显带着恐惧，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向秋霜想要知道实情，只能将自己的猜想全部说出。

　　楚墨轩听出了她话里的担忧和疑虑，“你说的不错，不过就算没有你我，侯府也迟早会是这个结局。”

　　向秋霜点头，心里长抒了一口气，他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除掉侯家是早就注定好的事情，他们不是主导者，而是推动者。

　　“那你......”向秋霜刚想开口，一个人走过来打断了她的声音。

　　向秋霜转头，只看见一个穿着水蓝色绸缎裙的女子面带笑容走了过来，一张可爱的脸上红润，抓着两个小发髻，看起来十分活泼，约莫年纪也不过十岁。

　　她鼓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先是走到向秋霜身边问了句，“姐姐，我能让大哥哥帮我个忙吗？”

　　向秋霜被这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找楚墨轩帮忙，还要先过问自己，但向秋霜见她这副乖巧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当然可以啊！”说完还看了楚墨轩一眼。

　　“大哥哥，我看你气度不凡，必定是博学之人，要不你来帮我猜个灯谜吧？”

　　那小丫头将一张纸条递到楚墨轩面前，脸上带着小雀跃。

　　楚墨轩睨了她一眼，又看了上面的几个字，说出了一个字，“秋！”

　　那蓝衣女子得了答案，说了声谢谢，将手里的一串糖葫芦送给了向秋霜，说是谢礼。

　　向秋霜一脸雾水，只能看着她一路小跑扎进一旁的人群里，和那摊主老板说出了谜底。

　　那老板听见答案侯，苦闷着一张脸，看了眼身后的几个花灯，嘴里嘟囔着，“小姐，你这可算犯规！我刚才可看见了，你拿着灯谜后就跑了，还和那位公子聊了会，不会这灯谜不是你猜出来的吧！”

　　说完，手还指向一旁的楚墨轩所站的位置。

　　那小丫头瞪大一双眼，叉着腰说道，“可你也没说不能让别人猜啊，只要猜对了，不就可以把花灯给我么？你这是在欺负人！”

　　他们的争吵声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向秋霜看见刚才那小姑娘正和老板在争执什么，那老板还出手推搡。

　　向秋霜咬下一颗糖葫芦，拨开人群，走到那小姑娘身边。

　　那小姑娘回头看见她，眼眶红红的，闷声喊了句，“姐姐！”

　　向秋霜看她一副可怜模样，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姐姐，我想要那只小兔子花灯。可那老板说我刚才的答案不算，硬是不给我！”那小姑娘边说边喘气，俨然已经急红了眼。

　　向秋霜低头捧着她的小脸蛋，用拇指划过她的眼角，安慰道，“别哭了，放心，姐姐给你赢回来。”

　　“你行吗？”

　　向秋霜正欲跟老板交钱时，刚才一直冷眼旁观的楚墨轩突然轻笑一声。

　　“你是看不起我？”向秋霜吸了吸鼻子，哼笑一声，“你可不知道吧，我上学的时候就有一个外号，百科全书。”

　　楚墨轩看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打算拆台，胸腔间涌出一阵笑声。

　　“行吧，那就期待你的表现！”

　　灯谜一条条挂在红线上，随着风不断飘荡。向秋霜依次翻过谜面，轻而易举地就解答出来了，只是到最后一题的时候倒为难住了。

　　向秋霜抓耳挠腮，也没想出答案。正当她陷入无解时，手上的灯谜纸突然被人抽走，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桂花清香。

　　向秋霜顺着手指一路往上看，缓缓抬头，楚墨轩那张俊秀无双的脸正放大在自己眼前。

　　向秋霜一愣，看向不远处的老板，发现那人也正看着自己。刚才那老板摆明了就是为难人，要求是必须一个人答出二十道题，才能得到那只兔子花灯，不得向人求助。要是被他看见，估计又得闹起来了。

　　楚墨轩一只手放在嘴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继而低头寻找她的手掌。他伸出手指在向秋霜的手掌间划来划去。他的指腹有一层薄茧，比划的瞬间弄得向秋霜手心酥酥麻麻，浑身升起一股滚烫的灼热感，连带着心跳不断加速。

　　为了防止老板发现，楚墨轩特意靠近了她，两人之间距离只有一指，向秋霜只要一转身嘴唇就能碰到他的下巴。温热的气息将她萦绕，向秋霜忍受着手心的酥痒，坚定的意志被一层层击破。

　　暧昧的气息不断升温，楚墨轩面不改色，他比化得很慢，似乎是为了让向秋霜好好了解这个字，但这字比划实在太多，楚墨轩也不知道身前这个心不在焉的丫头能不能猜出。

　　这时不知道是谁撞了一下，两人的身体几乎挨在了一块的。向秋霜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握住，腰间也被一股力量带入了怀中。

　　等她回过神，楚墨轩已经站在人群外，隔着几道人影凝视着她。

　　那老板似乎看出了端倪，背着手走到向秋霜面前，不耐烦地说道。

　　“怎么样？猜出来了没，没有就别在这浪费时间，耽误我做生意了。”

　　“当然了，谜底是樊字！”向秋霜脑中回想起刚才楚墨轩的笔画顺序，凭着自己的理解力将字重新组合，得出了最后的答案。

　　那老板的脸色当场垮掉，成了猪肝色。他本就靠着花灯挣钱，故意选了几个难题，可谁知一下子不巧，遇到几个高手，花灯都被他们给赢了去。此刻他心里多少有点不悦，但一看对方穿着打扮，绝非等闲之辈，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只能把这口气闷在心里。

　　“答对了！”他闷闷地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将那盏最大的兔子花灯递给向秋霜。向秋霜举起花灯朝着一旁的小姑娘晃了晃。

　　小姑娘见着可爱的兔子花灯，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飞快地冲到了向秋霜身边，兴奋地跳了起来。

　　“姐姐，你好棒啊！居然全都猜对了！我以后要多读书，成为像姐姐一样厉害的人。”

　　看着眼前天真可爱的小娃娃，向秋霜不自觉笑得温柔，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起身抬头间和楚墨轩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她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有些心虚，其实也不是全都是她一人的功劳。

　　她走到楚墨轩身边，说了声谢谢。

　　楚墨轩俯身凑到她耳旁，低声说道，“你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可还不等向秋霜消化这句话，那小丫头的话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她鬼头鬼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嘴里还要这糖葫芦渣，“哥哥姐姐，你们以后生的小孩一定很聪明。”

　　向秋霜彻底石化在原地，一张脸烧得犹如火烧云。

　　“仙儿，你可让我好找啊！”这时，一个打扮端庄的妇人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将那小丫头抱在怀里。

　　“姑娘，公子，谢谢你们了。我这女儿从小就调皮，你们千万见谅！”那妇人脸带倦色，开口说道。

　　“不怪，童言最真！”楚墨轩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