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宫开酒楼》林慕亦

13、第十三章

　　得知候府出事的时候，向秋霜正在厨房备菜。

　　许是昨晚鬼迷心窍，又或是月色太温柔，向秋霜整晚失眠，睁着眼睛一觉到天亮，脑中全是楚墨轩说的那些话，他的眸子漆黑如墨，像是从满天银河下散落的星星。

　　昨晚，楚墨轩说出那些对自己负责的话后，向秋霜的心有一瞬间跳得飞快。这种莫名的情愫就像一块石子抛向湖面，在她心里激起涟漪波纹，让她措手不及，整夜都无法入睡。

　　今儿早上照镜子向秋霜也被自己那副披头散发都的模样吓了一跳，眼周一圈乌青，眼袋大的都要掉下来，她扑了几层脂粉都遮不住。

　　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但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随着风一阵阵地吹进来，几缕斜斜的雨丝漂洒在手背上，带来了浓浓的秋意，沁入皮肤。

　　屋檐下站着两只鸟儿发出轻轻的叫声，听上去像是在吵架，叽叽喳喳教人心生烦闷。

　　阿福冲进厨房的时候见她一副没精打采双眼无神的模样，锅里还冒着滚滚白雾，菜刀一下一下砸在砧板上，眼瞅着就要切到手指。

　　口中的话只说出了一半，他冲上前去眼疾手快得将向秋霜的手指从刀下拯救出来。

　　“老板娘……”

　　向秋霜回过神，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放下菜刀，赶紧将茄子倒进热油中，转动手腕翻炒起来。

　　“什么事情？”向秋霜娴熟地倒入酱汁，加上茄子一起翻炒，茄子色泽渐深，排骨软嫩松香。

　　“我刚听几个客人在一旁讨论，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事情？”向秋霜将菜装盘递给阿福。

　　“候府出事了，据说侯志远克扣江南赈灾粮餉，皇上一怒之下，派人前去清查。好家伙，居然在府里的地下室查出了几大箱金子。皇上一怒之下将侯府府上下都被关入牢中，那候文估计也免不了，而且他身上背着那么多骂名，恐怕想出来也难了。果然恶人有恶报，这姓侯的也是罪有应得。”

　　阿福语气有些激动，说起那候文的名字时牙齿还带咬的。

　　向秋霜倒不见得有多激动，只是面带笑容吩咐阿福，“快去吧，客人还等着菜呢！”

　　阿福瘪瘪嘴接过菜，爽快地应了一声。

　　“好嘞！”

　　“等等，楚黎回来了吗？”等人快出门，向秋霜突然叫住他。

　　阿福个子矮，端着个大菜盘子只能露出个脑袋，那脑袋杵在那儿直摇头。

　　“行了，你先出去吧！”

　　向秋霜转过头，眉毛皱得更深。

　　楚黎是她带回来的，可还没过几天人就不见了，这倒让她有点头疼。虽然不知道侯文的事情是不是他干的，但向秋霜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

　　晌午时分，宫墙之内，花园小道上寂静无人。

　　南书房内却不断传来谈话声。

　　楚墨爵靠在椅背上，合上手里的奏折，拇指覆上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

　　“九弟，你对侯致远的事情怎么看？”

　　楚墨轩闻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抿唇道，“皇兄，不是早有定夺？”

　　“你可真是为难我了，侯致远我是早就想除了他，只是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楚墨爵眼中带着探究，原本的计划是等水灾一事解决后再行动，但没想到楚墨轩早就暗中收集证据，还差点就被太后一党给暗算。

　　打破计划，让自己置于危险之境，这种事情可不像他这个九弟会干的事情。

　　楚墨轩从小就天资聪慧，擅长布局和运筹帷幄，父皇夸他是天生的帝王，楚墨爵也常常自愧不如，要不是后宫争斗严重，当时符合继位条件的也只有那么几个，这个皇位早就是楚墨轩的。可偏翩他身子孱弱，好不容易捡回了条命，却又再次陷入危险。

　　两人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楚墨爵成年前都是由楚墨轩的母亲兰贵妃代为抚养的。楚墨爵母亲是个地位卑微的宫女，一次意外被先帝宠幸这才有了楚墨爵。后来他生母去世，便由兰贵妃抚养长大。

　　他八岁第一次见到楚墨轩的时候，楚墨轩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儿，可没想到那婴儿一见着他就咧开嘴咯咯地笑。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当初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要玩弹弓的小孩已经变成了和他共筑江山的九王爷。

　　楚墨轩知道他话中意有所指，手指在扶椅上来回敲打，“皇兄，你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兰姨交代。”楚墨轩起身铺开桌上的画卷，细细观察。

　　“皇兄......”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轻盈的脚步声，进来两个女子。

　　走在前面的女子身穿水蓝色广袖长裙，外罩浅色开襟，一支蝴蝶金步摇斜插在发间，步履之间摇曳生姿，栩栩如生，衬托出女子肌肤越发雪白。

　　“臣妾参见皇上！”苏青婉朝着座上人行了个李，在看到一旁的楚墨轩后，神色有些不自然，“九王爷！”

　　楚墨爵抬头见到那女子的瞬间，眼中闪过细碎的光芒，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他搁下手中毛笔，走到苏青婉面前，拉住她的手往桌案旁走。

　　“青儿，你来得正好，来看看九弟这画做得怎么样？”

　　苏青婉移开视线，跟在楚墨爵身后。

　　这是一副写生图，画上是繁华的燕京街道，赶集的人们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生动的表情，众生百态都尽落在这笔下。

　　“这画儿着实精彩！看来王爷的画功又进步了！”

　　“多谢娘娘称赞！”楚墨轩微微颔首，语气轻淡。

　　说话间，苏青婉眼睛落在画中一粉衣女子身上，一张娇俏古典的鹅蛋脸，站在酒楼门前不断吆喝，眼神清亮如水。

　　苏青婉只觉得眼熟，但并没有多想，而是转头吩咐身后的宫女，“春竹，把糕点拿上来吧！”

　　春竹得令，将食盒里的糕点拿出放在桌上。

　　“皇上，王爷，你们快尝尝这糕点，味道可比御膳房的厨子差不了多少。”自从上次尝到这糕点后，苏青婉就对这清甜的味道念念不忘，前几日便差了人跑了一趟，带回了不少。

　　楚墨轩拿起一块放入嘴中，口感绵密软糯，桂花的淡淡清香由鼻尖沁入心中，不知怎地眼前出现了一张娇俏生动的脸。

　　“这可是醉香楼的桂花糕？”

　　“正是！”苏青婉闻言，倒茶的手一顿，水润的眸子望向楚墨轩，“莫非王爷去过醉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