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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劫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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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四十三分。
一行十人终于选择听从警报声，来到了自助餐厅。
当最后一个人踏入时，身后蓦然“轰隆”一声，大门应声关闭。
大厅里一片哗然。
女新生止不住发起抖，看起来快哭出来了：“怎，怎么办啊，我们，我们被关起来了……”
喻修远心头一跳，不安道：“哥……”
“不用紧张。”喻齐言倒是老神在在，“我们一进来，门将关上了。这说明警报声从一开始目的就不在乘客身上，而在我们身上。很可能下手的就是那个变鬼的受欺凌者。就算我们躲过了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早些面对还能早些获得线索。”
喻修远听着自家哥哥一如既往的淡定语气，不禁放松了几分，但心里仍是隐隐不安：“可是，我们真的要这么早就面对那只鬼吗？这个任务才开始不到一天啊！会不会……”
喻齐言嗤笑一声：“现在它的身份都被我们挖出来了，相当于它最大的筹码已经被我们扒光了。有什么好怕的？”
喻修远想起自己上一个任务，迟疑着道：“可是，这么快，真的没问题吗？我之前的任务世界里也用了两天才知道……”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觉得我不应该那么快看穿这一切吗？”
喻修远被他的眼角一睨，赶紧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喻齐言冷冷的剜了他一眼：“不要用一群废物的标准来衡量我，你真以为排行榜是什么货色都能上的吗？”
喻修远不说话了，指甲深深地插入掌心。
……
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停了，在乘客一片议论中，它发出一阵“哧啦”的电子音，像是设备接触不良导致的反应。
噪音过后，广播再次传出声音：“晚上好，各位。”
那声音又嘶又哑，像是指甲划过磨砂玻璃，扎得人耳朵一阵发麻。它说着停顿片刻，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忽然低低地笑了一下：“很不幸，从现在起，你们的船，被劫持了。”
气氛静默了一秒，陡然炸了。
“什么意思？是我没睡醒吗？”
“开什么玩笑？老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让我碰到这种糟心事？”
“假的吧？这是什么演习吗？”
“这，都把所有人叫起来了，要是演习也不该拿乘客来演吧？”
谩骂声，质疑声，窃窃私语间揉成一团。
而作为任务者的十个人没有参与乘客的交谈，反倒面色各异地站在原地，眼神都算不算好看。
夏子璇紧紧抿着嘴，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又来了，这是我最讨厌的模式。”
男人站在她身侧，发出“嗯？”的一声疑惑。
夏子璇抬眸看着广播，眼神格外阴沉：“劫船啊，这要是放到小说里，通常都是和亡命之徒跟玉石俱焚一起出现的。要是劫的是个反社会人格，一个不开心这船上装几个炸弹……”
男人的脸色倏地变了。
……
喻修远不停摸着衣角，急声道：“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任务不是解决背后的鬼吗？为什么会有人劫船？劫船的……就是那只鬼吗？”
喻齐言沉下脸，眼神惊疑不定。他的经验比喻修远多得多，自然能感觉到这些任务世界的本质是有自己的运行准则的，而从来不单单为他们任务者服务。什么意外情况都有发生的可能。
他不耐烦地甩开对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闭嘴！慌什么慌！等着看看！”
……
霍沉眉头拧得能挂油壶了，要不是理智还记得这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绝对能当场仰天骂出一声“艹”。
烦躁和郁结间，他不经意一看，就发现自己身边那位此刻半点没有曾经一言不合就骂街的暴脾气，反倒稳如老狗，不禁愣了：“老宋，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宋江北收回目光，敷衍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放心，又不是不能解决，问题不大。”
霍沉犹豫：“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宋吗？不会是被人穿了吧？”
“你他妈才被穿了，我好的很。”宋江北白了他一眼，“队伍里可还有人没急，你急什么。”
……
楚青：“林……”
林落卿：“我还好，不好的是你。”
楚青：“……”
他一腔保护欲无处安放，纠结了几秒，颓废道：“好吧，我承认，这他妈都什么事？劫持？他怎么不原地爆炸呢？！”
林落卿听着：“说不定到最后真的会来一场爆炸。”
“……你到底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事情还没发生。”林落卿说，“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何必为未来担忧？”
楚青苦笑道：“林，道理我都懂，但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思想境界的。”
林落卿想了想，还是道：“门是在任务者进来后关上的，代表始作俑者真正在意的是任务者。接下来会如何，大概率要看任务者的反应。”
“它既然有能力劫下整艘船，却没有直接下杀手。说明它的目的不是杀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楚青一脸茫然，没想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
林落卿说：“一般来说，劫匪留下人质的命，为了保证人质的价值，通常会做出一定措施。”
“光明正大告知人质自己的处境，很容易引起恐慌。而在人质数量多的情况下，恐慌及易诱发暴乱。”
大厅里，乘客久久得不到回应，终于有人忍不住抄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在了地上。
花瓶和地面撞击出刺耳破碎的声响，里面已经显出萎态的花朵折了腰，花瓣散落，水渍流淌了一地。
“老子不玩了！不管是谁，我警告你，赶紧开门！我要回去了没工夫陪你闹！”
这一声像是摁下某个开关，霎时，抗议声，唾骂声，以及摔打东西的声音交错响起。桌子，椅子甚至台上的三角钢琴，所有能被砸的东西都被糟蹋了个遍，已经有人举着摔烂的木架去打砸紧闭的大门，乱七八糟的噪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落卿说：“待人质宣泄情绪后，劫匪便可以施用一定的暴力手段，比如导致一两个伤亡。人质过了最初的冲动阶段，见了血，刻在生物体内对强大，未知乃至死亡的本能恐惧便会被勾出来。”
“吱呀——”伴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所有人都感觉到眼前的光线晃了晃。
像是似有所感，众人抬头看向头顶，只见靠近大厅中央的那盏吊灯左右晃荡了片刻，像是终于支撑不住，连接处骤然断开，沉重的灯座猛地下坠！
众人哗然，潮水般拥挤着一窝蜂挤到旁边，离得近的人甚至能感觉到吊灯上装饰用的玻璃碎成渣后溅起时落到头顶的触感。
“砰——！”又是一声巨响，原本倒在地上的三角钢琴蓦然炸裂开来！
木屑飞溅，几片之间射向了最近的几个乘客，锋利的边沿之间划破了几人的皮肤，鲜血渗了出来。
在场之人诡异的安静了半秒，才有人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压抑而破碎的哽咽。
林落卿说：“情绪酝酿好了，劫匪就可以开始洗脑，安抚和威胁双管齐下，一方面让人质明白他们不会真的随意杀戮以得到人质的认同和愧疚感，另一方面也要让人质明白劫匪的确强大到可以左右人质的生命，让人质心怀敬畏。”
“别那么紧张。”那声音再次响起，沙哑里带着点隐隐的调笑，似乎众人的反应在它看来十分有趣，“看，只是几个被划伤脸而已，还没要你们的命呢。”
人群中有人颤声啜泣。
“放心，我对你们的命可没兴趣。叫你们来，只是想玩个游戏而已。”那声音含笑诱哄，“游戏做完了，你们自然就能离开了。来时怎么样回去还是怎么样。”
“但若是有人违反游戏规则，那下场可就不是被划一下那么简单了。”
林落卿垂下了眼。
楚青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小声道：“林，你，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那么了解劫匪？”
楚青咽了口口水，不敢说话。
“想要了解他们，就先成为他们。”
林落卿没有看他，目光没有焦距地定在虚空中某一点，轻轻地道：“大概，因为我本质和对方是一样的？”
所以，我不是揣度了他们；我只是代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青听了这句话，有点发怔。
他终于隐隐意识到对方之于其他人的不一样。
无论看人待事，对方都带着完全脱离世俗的眼界和角度，就像人去评价动物，因为本身就不在一个层面，所以总是格外通透。而林落卿在任务世界，甚至对于现实世界的任务者，同样带着这股通透。
就好像无论哪个世界，同他都不在一个层面，也都不属于他。
莫名的，他忽然有点心疼。
“林，”楚青顿了顿，“你别这么说，我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
林落卿眨了下眼，回过头，语气有点疑惑：“你想到哪去了？”
楚青：“……？”
“劫匪控制人质的流程都大同小异，且目的殊途同归，”林落卿说，“没事多看看时事新闻或者推理小说，想一想自己面对这种情况会如何行动，很容易就能猜到。”
楚青：“……？？”
“不要总那么轻信别人，”林落卿语气很淡，“你不能保证要是真遇到危险，我会不会为了活命把你推出去。”
“毕竟到现在，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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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