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佬进入惊悚世界（无限）》函数题

28、时间

　　话这么说是一回事，可在场的终归和林落卿只是萍水相逢。或许对方的逻辑的确令他们有过惊艳，但一个新生再如何也不可能让他们毫无条件地相信对方一句话。
　　更何况现在这一句话听起来实在太冒险太不靠谱，完全是一出现实版在作死的边缘的疯狂试探。

　　思索片刻后，几人接连散开，企图在剩下的两个小时里找出更多的信息。有没有用先不提，至少你一刻不停地在干活，事后想起也会有“努力过没有遗憾”的错觉。

　　赵光启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多嘴道：“小同学，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等着？”

　　林落卿已经把第二块糖也吃完了，巧克力的味道没那么快散，他没再掏第三块：“嗯。”

　　赵光启在脑子里斟酌了下措辞：“你……”
　　他本来想劝点什么，可卡壳了半天也没卡出个下文。林落卿想了想，还是说了句：“现在一损俱损的规则没了，我出事影响不到你们。”

　　赵光启下意识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林落卿说，“我和你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各走各的，你不用为别人负责，也没必要心怀悲悯。”

　　赵光启心思被点破，哑口无言了半晌也没想好这种情况下该怎么接话，只好干巴巴地道：“那你小心。”

　　林落卿点了下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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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林落卿一伸腿，将转移拉回办公桌前。桌上的电脑仍停留在搜索页面，他将手搭上桌沿，手腕上的东西与金属边发出一声轻响。

　　林落卿下意识想拉开袖子，想到什么，又停下了动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上显示着十点二十分。

　　妇科室位于三楼走廊尽头，大门和卫生间相对而敞。

　　彭颖从科室出来，因为和其他任务者性别不同不好麻烦，而除她唯一一个女人舒曼此刻又生死不知，她在门口徘徊了几圈，最后一咬牙，还是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尤其是公共卫生间绝对是鬼片里鬼怪出现最多的场景之一，天知道编剧脑子里怎么想的，为什么人死后一化鬼就那么钟爱这种生前最敬而远之的地方。

　　医院的卫生间收拾得很干净，但这不影响其鬼泣森森的氛围：头顶的光惨白一片，地上是毛面砖，人走在其上只能看见绰绰的一团影子，五官比马赛克糊得还厉害，鞋面与砖面碰撞时的“哒哒”声绕梁不绝。

　　彭颖只花了半分钟就从隔间出来了，一身轻松地去了洗漱台，打开水龙头，看见里面流出的是正常的清水，这才开始洗手。
　　洗完后，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余光却瞥见墙上一团浅红色的印记。

　　彭颖在女性任务者里无疑是属于胆大的那一挂，可也仅仅是相对而言。自从舒曼遭黑手后，她就一直有些心绪不宁，而现在一个人处在狭小空间无疑将这份情绪放大的数倍。
　　彭颖心头跳了一下，呼吸凝滞了几秒。她定了定神，凑近去看那抹印记：还好，不是血，只是不知道谁蹭上去的口红印。

　　厕所这种地方一直是女人补妆的首选，偶尔有那么一个手滑蹭到了着实不是什么大事。
　　果然任务里最可怕的还是自己吓自己。
　　彭颖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出卫生间，下一秒，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卫生间门口站着一个人，背着身看不见脸，只能看见那一头剪成蘑菇头的短发。

　　有那么片刻，彭颖的大脑全然空白，连救命都忘了喊，胸膛里的心脏快得几乎超负荷。
　　不知从哪吹来一缕穿堂风，彭颖浑身的冷汗被这么一吹，寒意铺天盖地涌来。她瞬间回神，双腿痉挛般不受控制退后了两步。

　　那人不知是不是被这一步刺激到了，倏地逼近，发丝几乎抚过她的脸颊。

　　“啊啊啊——！！”彭颖被逼得一屁股摔在地上，疼痛在眼角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她却管不上，手脚并用地往后跑。慌乱使她做出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她逃进其中一个隔间，掩耳盗铃似的锁上门，一双手抖得厉害，简单的旋转锁都拧了好几次。

　　彭颖后背抵在墙壁上，狠狠深呼吸了几次，眼睛四处乱转，悔得肠子都青了。
　　肩膀上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彭颖浑身一僵。那只鬼就站在她身边，可她压根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猛的一甩胳膊，一偏头看见了那只鬼的脸，倏地瞪大眼。
　　黑雾自那只鬼身上疯狂逸散，转瞬间便包围了隔间里的女人。一翕一张，彭颖连象征性的反抗都没有，便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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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尖叫几乎贯彻夜空，在医院里回荡。

　　林落卿听见声音站起来，走出了挂号处。
　　来到三楼时，他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出事地点——因为此刻厕所外已经围了人。除了他，另外三个都到了。

　　赵光启侧身给他让了个位置，“小同学。”

　　肖昭从地上捡起一颗白色的珠子，冲身后几人晃了晃：“彭老师衣服上的。”

　　林落卿看了眼他手上的珠子，想了想，迈步走了进去。
　　和想象中不同，厕所里并没有什么血流成河的血腥画面，反倒很是干净。隔间的门几乎都大开着，只有一扇掩得死死的，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有问题。

　　林落卿试着推了推，没推动，被反锁了。
　　他正想找个拖把什么的开锁，便听见身旁“哐啷”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木门以一个不正常的幅度歪着，中间被破开一道大口子，直接报废了。

　　肖昭讪讪地收回脚：“那啥，这质量比我估计的要差，用力猛了点。

　　林落卿：“……”

　　被吓得心肝乱颤的赵光启：“……”

　　今晚第三次想打死他的陈青柳：“……”

　　肖昭自知闯了祸，也不争辩引人恼，把断成两截的门推开了，刚看清里面的情况，整个人一蹦三尺，一头红毛直接竖了起来：“我他妈！”

　　隔间里躺着的人穿着一身镶满白色塑料珠子的长衫，正是彭颖。

　　林落卿弯下腰，摘下一只手套，手背搭在女人的脖颈上停顿片刻：“死了。”

　　气氛凝滞了。

　　林落卿用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掰过女人的脑袋，女人睁着眼，脸上写满惊愕和恐慌，以一种死不瞑目的模样瞪着天花板。他看了片刻，起身时顺手把对方的眼皮阖上了。

　　隔间空间太小，林落卿视线在里面扫视一圈，忽然落到角落的垃圾篓上。
　　垃圾篓套着黑色塑料袋，里面不知被谁扔了张白纸，用来打印检查单的那种。

　　林落卿将纸捡了起来，抖开一看，发现那是彭颖——或者说对方扮演的那个角色曾经的病例单，末尾的结果那一栏赫然写着□□破裂几个字。

　　“什么东西？”肖昭招手要来单子一看，“彭老师的啊。”

　　陈青柳凑过来：“说得通，一般人知道自己的初夜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没了，拿到结果后躲到厕所里发泄情绪，很正常。”

　　外面的大厅人来人往，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给人以一种被公开处刑的错觉，哪怕别人压根没时间关注一个路人；可厕所隔间却是狭小和私密的代表，在里面无论做什么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会给人足够的安全感。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人乍然遭难的大悲之时总喜欢躲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折腾自己。

　　林落卿没有回话，而是在看手上另一样东西：那是一枚圆圆的小牌子，被夹在病例单一起扔进垃圾篓，外面过了塑，上面写着“阳光中学”几个字。
　　他思索了几秒，忽然道：“彭颖的初夜给了肖昭。”

　　“……？？”
　　肖昭一脸懵逼：“什么玩意儿？”

　　林落卿将东西递了过去：“刚刚在垃圾桶一起捡的。”

　　肖昭接过牌子，翻来覆去地看：“这是校牌？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落卿：“你的就诊记录上，毕业体检是哪个学校？”

　　肖昭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阳光中学？”
　　他蒙了片刻：“所以这是她心灰意冷之下扔的渣了她的男人的东西？可是不对啊！你不是说我们都是不同时间线上同一个人吗？自己和自己？这怎么怀上的？”

　　林落卿：“双性。”

　　肖昭听着这匪夷所思的名词：“这不是小说里才有的吗？世上真有这种人？”

　　陈青柳的问题更实际：“既然在不同的时间线，又要怎么一起？”

　　林落卿走出隔间：“乌洛波洛斯。”

　　“什么？”

　　林落卿：“可以理解为环形蛇。”

　　“时间线是首尾相连的？”陈青柳疯狂调动脑细胞，“可他们两个应该都在时间线中间，怎么相连？”

　　“时间首尾相连，但人生不是。不是人生走到头再重新来过，而是一直在进行中。”林落卿说着，顺手把病例单拿回来折了几道，原本方方正正的病例单被折成长条状，他将纸条两头捏在一起，指着相交的地方道，“假设甲在这一天出生，首尾四十二年，也就是AIDS晚期时。”
　　手指从一头出发，在纸圈上走过大半：“甲长到三十六岁，第二个‘甲’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