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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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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叔啊,突然出现可能是我眼花了,但是银沙滩仅有一个出入口,没错吧?我一路跟过去,沙滩上只有你,和李齐伊,那个叔,不、见、了!他去哪儿了?”
向真正心说他空移了,开口却是:“你就是花眼了,根本没那么个人。”
“是吧-----我一直也觉得像做梦,不太真,要不是你问起,我都忘记这个事情了。”
“你跟谁说过吗?”
“说什么?那个叔?没说过,听着像编故事,谁能信啊。”
“行,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向真正严正告诫。
没头脑连连应承,再递给向真正一根烟,自己也张罗一根,点燃后,嗫喏:“小爷,那-----李齐伊还跟吗?”
向真正呼出一口烟气,暗夜光稀,飘摇上升的薄雾隐约妖幻之相:“跟,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不变。”
“那我现在-----算不算三面间谍了?”没头脑跃跃欲试地兴奋。
向真正指弹烟灰,揶揄地笑:“你丫COS007呢。”
没头脑嘿嘿乐,还要再说,瞥见店内出来几个人,程净和李齐伊一边一个搀扶着顾念念,巨子紧跟在后面,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
“念念不舒服。”巨子往前凑近,对李齐伊说:“你别担心,我一定安全把她们送回去。”
李齐伊松开手,让出空位,巨子匆忙补位扶好顾念念。
“没事-----。”没头脑倏地感觉后背被人捅一下,即时改口:“行,路上注意安全,我进去了。”话音未落,脚底抹油,速度离场。
程净望一眼向真正,视线移向李齐伊,安抚地说:“别担心,没事,好好过周末。”
李齐伊颔首:“早点休息。”
三个人的背影消失于街角,李齐伊返身朝店里走,向真正不得不承受现实,当一个人不想见到另一个人的时候,甚至连眼角余光的交集,都是奢求。
追进店,寻不着人影,赶几步,李齐伊已经走过包间,快到走廊尽头拐弯处。
向真正跑过去,急促轻喊:“一一,能不能------。”未尽之言在李齐伊消失一瞬,嘎然而止。
半晌,向真正找回声音,喃喃自语:“有本事,躲我一辈子啊。”
身后,传来阴恻恻地讽刺:“一辈子?她要真不见,哪辈子你也见不着。”
向真正回头,撞上正颜厉色的吴老板,苦笑:“您说得还真是。”
吴老板不废话,擦肩而过,命令:“跟我来。”
进到办公室,向真正关门,双耳猛烈承受吴老板严辞喝问:“你对一一做了什么?”
向真正定定神,转过身,正对吴老板,坦然地说:“没做什么。”
吴老板讥诮地笑:“你要是不想再见到一一,就嘴硬,什么也别说。”
向真正身不由己往前迈一大步,虽难以置信,却掩不住期盼:“您会帮我?”
吴老板双臂环胸,微微昂头,讳莫如深地腹诽:“帮你?挺敢想的,说吧。”
“其实,也没------。”向真正踌躇不定,思虑再三,心下一横,一股脑地说:“我说喜欢她,亲了她,然后她说,我和她,不可以。”
空气仿佛霎时凝固,骤然又沸腾起来,吴老板冲到向真正面前,扬起胳膊,一巴掌扇下去,中途方向突变,重重击打肩背,向真正往一旁踉跄两步,直立不屈。
“你小子!你小子-----。”吴老板气呼呼地转圈,怒斥:“你喜欢----你喜欢有用吗?你喜欢算个P!混蛋玩意儿!”
向真正又一次深切认同巨子名言,老话不是白老的,确是充满人生智慧的定论,老父亲首见女儿追求者的观后感,必定恨不能暴揍一顿。
转过几圈后,吴老板终是停止摩擦的脚步,冷眼斜睨向真正:“你说你------,一一没有推开?”
向真正皱着眉,问:“什么没有推开?”
“就那什么,你----她,她怎么可能不推开你?”吴老板语焉不详,挥舞手臂,逼迫向真正自行理解。
向真正头脑风暴,一刹顿悟:“哦-----推开了,后来推开的。”
“后来?”吴老板好像忽然发掘什么关键点,沉思默虑,晃到沙发旁,坐下,声色俱厉:“从头到尾说一遍,别三言两语糊弄谁,更别想着隐瞒蒙骗。”
向真正坚持标准站姿,进退两难:“小舅舅,真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也对,小年轻,分分合合压根不算事。”吴老板往后闲闲一靠,眉眼不动,似笑非笑:“那没事了,出去吧,周末愉快,向同学。”
由小到大,向真正与亲缘长辈的情感互动经验,少之又少。
父亲是常年缺失的一个身份角色。
从出生直至出事,向真正和母亲相依为命十二年,十二之数,一场轮回,有即是无,无即是有。
若要刻画与母亲的相处岁月,一个孩子最深刻的记忆着墨,莫过于人生如戏,母亲殚精竭力,是个倾情演绎悲欢离合的痴心妄想人。
而爷爷对于向真正来说,是一道光,引领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暗黑深渊,当置身无限光亮中,那道光,消失了。
至于吴老板,“小舅舅”实际上不仅限于称谓,向真正迷惑许久,似曾相识、一见如故,难道真的是一种心理病吗?
后来,获知多层空间的秘密,向真正自圆其说,也许在某个空间或更多个空间,两个人的人生轨迹是存在关联的。
幸好莫名其妙灵光一闪,吴老板对待厌烦客人的傲弄态度,如同一声响雷警醒向真正,信任坦诚是维系情感的底线,一旦踩歪,吴老板仅仅只是吴老板,不会再是小舅舅。
“那天------。”向真正事不保密、开诚布公地细述清楚:“-----她推开我,重复说‘我和她,不可以’,不可以什么?不喜欢?有人反对?还是什么原因?我就想跟她好好谈谈,如果真的不喜欢我,没关系,我绝不、肯定不----不纠缠。可是她,欺负人啊,动不动空移,狠办法,真得狠。”
“说完了?”吴老板不苟言笑,目光冷峻:“如果不可以,你会怎么做?放弃?”
“放弃?爱-----感情那么容易放弃,还是感情吗?”
“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感情?大话谁都能说,多半是废话。”
向真正扬起声量:“二二能做到的,我一定也能做到。”
“别提二二,你不是他,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不配比较。”吴老板毫不掩饰轻蔑之意。
“我不是他,那我是谁?他又是谁?我能做到什么,您又怎么确定?一味否定,害怕什么?担心什么?”
手机铃声陡然响起,向真正一激灵,掏出手机,接听。
“小爷,在哪儿呢?”巨子问。
“小舅舅办公室。”
“小舅-----,哦、哦,没事,回来没看见你和李齐伊,外面下雨了,问问。”
“没事挂了。”
“挂吧挂吧。”
结束通话,吴老板一摆手:“坐下说。”
正襟危坐于吴老板对面的椅子上,向真正表明心意:“小舅舅,别人怎么样,我不敢说,但我自己,不会随便喜欢一个人。您应该了解过我的经历,情感对于我,是非常难得,也非常重要的,绝不是一时冲动。”
“有个问题,你想清楚,再回答,听明白了?”
“好,您问。”
“一一要是坚持不可以,你会放弃吗?”
向真正突然想通了年轻的优势,不轻易被现实击溃,岁月漫长,未来可期:“不会,喜欢是我个人的事,会坚守到最后一刻,也许很快,也许一生。”
“毛头小子,说什么一生,幼稚、轻浮。”吴老板嗤之以鼻之后,转而语重心长:“既然叫我一声小舅舅,也算是咱俩的缘分,奉劝一句,好好过你的小日子,以后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没必要非给自己找一条辛苦路走。”
“谢谢小舅舅关心。”向真正笑一笑,展现诚恳态度:“一一说的不可以,不是不喜欢,对吗?否则,您不会在这儿跟我说这么多,如您所说,她要不想见我,用不着空移这么彪悍的技能,直接回北城,以您在北城的势力,我找到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您要求我坦诚,那请求您,真的关心、爱护一一,也对我坦诚一些,可以吗?”
吴老板几不可闻叹气:“你小子还有点脑子,明白我的难处,要不是为了一一,跟你个臭小子啰嗦什么玩意儿。”
“她如果不喜欢我,以她的能力,我根本靠近不了,更不要说亲-----,没错吧?小舅舅,一一说的不可以,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一跟你讲过缝隙人的情况吗?”吴老板顾左右而言他。
“提过一点,她好像并不希望我了解更多,总是借口说来话长避过去,话长就多说两句好了,又不赶时间。”
“她是不想你自寻烦恼,有关缝隙人的一切,对于普通人,不光匪夷所思,了解越多,可能还会带来意料不到的人生变故。”
向真正无所谓地笑:“我的人生一直在变故中,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照样过日子。”
“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一挂心你也是浪费感情。”
“您这话有点伤人啊,怎么就死猪------,嘿,您都这么认可我的抗打击能力了,那些个什么人生变故,不算事儿了呗。”
“说你胖,你倒顺势喘上了,世事难料,规避意外,比承受更有必要。”
“明白,防患于未然嘛,老话自有老话的道理,可是小舅舅,咱不能因为将来会出问题,现在就患得患失、惊弓之鸟,那所谓好好过小日子不成个笑话了吗?再说,我喜欢一个好姑娘,好姑娘也不讨厌我,这不是两厢情愿,水到渠成-----。”
“什么两厢情愿、水到渠成,会不会正确使用成语,想的可真够美的。”
“好好,这么说吧,咱们这会儿还能坐着聊天,您肯定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那既然您我都是为了一一,能不能各自拿出百分之百的真诚,再加上点信任,进行一场男人之间无猜忌沟通,怎么样?”
“男人之间,成年了吗,男人。”吴老板不以为然地嘲笑,站起身,走到酒柜前,打开柜门,取出一个无标识的长形玻璃瓶,瓶内有四分之三容量绛红色的液体,顺手又拿出两个高脚玻璃酒杯。
向真正眼力见儿足,赶上去接过酒瓶和酒杯,随意问:“这什么酒,颜色真漂亮。”
返回座位,吴老板拧开酒盖,倒酒入杯:“自酿的石榴酒,尝尝。”
向真正右手执杯,左手托底,准备起立敬酒,被吴老板抬手制止,遂坐姿端正,应对有度:“谢谢小舅舅,请。”言罢,并不擅动,静待长辈示意。
吴老板举杯,一饮而尽,调侃地笑:“喝酒的架势还像个样子。”
向真正不敢怠慢,清空杯中酒:“小舅舅的酒,得认真喝啊。”
“行,沟通吧。”吴老板瞧着向真正往杯中蓄酒,总算痛快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