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静墨[秦时明月之墨鸦]》眺望长白

25、布局

　　“清算？卫庄大人说笑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我清算，就不会夤夜至此，还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就如你所说，你不喜欢听废话！”

　　卫庄微钩了唇角，道：“哦？何以见得？”

　　“很简单，流沙成立时间不长，但是几位都是胸有丘壑的有识之士，想要做成一番大事业，建立一番新天地，姬无夜就不得不除！他的这个大将军之位，实在是韩国最大的一颗毒瘤。而姬无夜的势力根深于韩国之内，近几年甚至蔓延至七国，要彻底地除掉他，远不止杀他那么简单，而是要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这势必会引起朝局的动荡。而流沙的另一个主人韩非，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必定会找一个人来替代姬无夜，稳控这股强大的势力，确保朝局的平稳过度。而这个人，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非卫庄大人莫属，你不论是武力还是魄力，都要胜过姬无夜。现在你们迟迟不动手，不过是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以最小的代价，将利益最大化，你不觉得，我恰好给了你们这个契机吗？”

　　卫庄看着墨鸦，缓缓道：“你很聪明，不像是一个长期潜伏于暗夜之中只会杀人的杀手，这倒是让人有些出乎预料！反倒让我有些好奇，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一直效忠于姬无夜，最后还让他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拼个鱼死网破！”

　　“我是孤儿，从小就在将军府接受培养，没有其他选择，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墨鸦的声音冷冷淡淡，似乎是在说一个不相关的人和事。

　　因为是孤儿，即使是作为杀手来培养，将军府也毕竟养大了他。

　　相比乱世之中很多夭折的孩子，墨鸦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了！

　　所以他以前一直听命于姬无夜，即是习惯，也是回报！

　　他不去思考黑与白，对与错，甚至压抑自己的渴望，只做一个将军府里合格的猎鹰，合格的工具。

　　他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条路，而他的路，在他小的时候就已经规定好了，就是作为杀手存在于世间。

　　而这个世间又哪里有绝对的对错？

　　黑与白又如何区分？

　　所以他控制自己，从来不去思考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情绪这种东西，最没有用处！

　　他虽然身在牢笼，但是既然挣脱不了，就尽力去适应。

　　直到白凤的出现，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才发觉自己终归还是渴望做一个人的，而不只是工具！

　　哪怕他死了，也有白凤带着他的夙愿，自由的活着。所以他选择了放走白凤，以自己的命为交换。

　　那时候他对姬无夜，还没有恨，只是他的选择不同罢了。

　　哪里知道，他没有死，丫头救了他！

　　姬无夜劫走丫头，逼得他再次以命相换，以一种更加残忍的方式！

　　丫头痛，他更痛，他才开始恨姬无夜，恨得不死不休！

　　况且最大的原因，就如同他告诉卫庄的，姬无夜活着，他不安心！

　　卫庄打量着墨鸦，道：“你的毒真的没有解药？如果你不用死，流沙倒是需要你这样的人，相比于白凤，你更适合在这样的乱世生存！”

　　墨鸦轻声笑道：“能得到流沙主人的青睐，我还真是三生有幸，不过可惜，我活着的希望大概很渺茫，就算将来能活着，我也不想加入流沙。”

　　卫庄瞄了他一眼，道：“活不到将来的人，愿不愿意都是空想，不如说说眼下，说说你所谓的合适的契机！”

　　“流沙安插在将军府里的人，想必至多也只能充当一个耳报神，传递传递消息，毕竟人的用处多了，很难不被发现，可是这样的话，在杀了姬无夜，控制将军府方面，就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那些隐藏的诸多势力一时也难以铲除，要想掌控也会有诸多的掣肘，所以，你们需要我，以我现在的状况以及和姬无夜之间的关系，你们对我应该会很放心，姬无夜也不会太防备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将军府，了解夜幕里的情况，如果你们要想要顺利掌控姬无夜的势力，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无疑我是最佳人选，以流沙的实力，在加上我里应外合，杀掉姬无夜，接管将军府就没有不成功的可能，而卫庄大人你，没有了其他的干扰，姬无夜作为你的对手，必死无疑！至于时机嘛，大婚之日如何？为了筹备婚礼，将军府必定会戒备森严，夜幕里的高手集中，和姬无夜过往密切的朝臣或是其他暗桩势力的头目都会到场庆贺，正好方便一网打尽，这，算不算是一个合适的契机？”

　　卫庄看着墨鸦，道：“你算得很好，就连我今天来找你，你也是早就预见了吧！姬无夜有你这样的手下同他作对，看来真的是死期将近了！记得你自己所说的，不要在大婚之前毒发身亡了，大家各有目的，各取所需，希望合作能够愉快！”

　　墨鸦钩起了唇角，点头道：“当然，能和流沙合作，亦是我的荣幸！”

　　菊月已至，本该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奈何这几日层云密布，大有山雨欲来的气势。

　　红莲公主下嫁的时间已经定下了，就在下月初三。

　　大将军姬无夜的热情是空前的高涨，因为主子的重视，整个将军府里张灯结彩，奴仆们忙得脚不沾地，生怕将军一个不满意怪罪下来，就轻易地丢了小命。

　　墨鸦那双如玄渊般的双眼，此刻隐隐有血光流动，眼白的部分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邪魅嗜血。

　　这都是蚀骨香的原因，当毒性深入肌体，走至最后，双眼也会因为毒性而改变本来的颜色。但是墨鸦知道，那大概是毒发之时太过痛苦，一次次的煎熬之下，双眼充血的原因。

　　不过幸好，大婚之日定下了，下月的初三，他就能够结束这种煎熬了。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真的快要结束了吗？本来应该高兴的墨鸦，偏偏却心情陈杂。

　　他从来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为何现在的他竟然不愿意去面对自己就快要死了的这个事实！

　　白凤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墨鸦斜躺在榻上，一副懒散的姿态，墨鸦甚至没有向他瞄一眼，依然手枕着头，望着房顶发呆。

　　白凤轻哼一声，道：“将军府上下忙忙碌碌，你倒是很悠闲。”

　　墨鸦无动于衷，懒洋洋地道：“那些都是奴仆做的事情，我在这里的用处是杀人，不是抄办喜事。”

　　白凤皱眉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墨鸦终于看向了他：“那你说得是什么？大婚之日尚且还有十来天，现在多动无益，反倒容易打草惊蛇，正是该养精蓄锐的时候……”

　　“你的毒呢？你找到办法了吗？你的眼睛已经呈现出暗红了，难道你真的就这么坐以待毙，等到姬无夜死之后，甘心地去给他陪葬？”

　　墨鸦转过头，不再看他，依然望着房顶，懒懒道：“你说错了，应该是姬无夜给我陪葬，我不过是一个杀手，而他姬无夜是韩国的大将军，韩国百年来的最强之刃，有他给我陪葬，这笔生意，我并不吃亏，相反，我还赚了一点点！”

　　白凤气急：“他姬无夜算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有他给你陪葬你就要去死？活着是为了做他的工具，难道死了还要因为他吗？”

　　墨鸦难得得皱起了眉毛，心里升起一股烦躁郁闷的感觉，道：“中了蚀骨香，他死不死，我都没有活路，能够拉他一起，已经是利益最大化了，我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怎么没有？就算希望渺茫，你也不该这样听之任之，寻找了也许没有生路，可是不找的话，就一定是条死路，难道你忘了静姝，她还在……”

　　“够了！……”墨鸦突然出声打断他，语气不善。

　　白凤望着他，沉默。

　　过了半晌，墨鸦轻叹道：“白凤，我也不想，可是现在的情况，我不能妄动，我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得很小心，越是临近那一天，我越是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到时候受影响的不只是我，你，流沙，甚至静姝以及整个韩国的朝局，所以我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找寻解药，而是确保那天卫庄能够不受任何干扰的杀了姬无夜，顺利的控制将军府，坐上大将军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况且，这些日子以来，你也一直在打听关于蚀骨香的解药吧！是否每次都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与其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找寻根本不存在的解药，还不如做好实际的，让姬无夜永远没有再伤害静姝的可能。”

　　白凤哑然，好半天才缓缓道：“我不希望你死，你的丫头也一定不希望，到时候姬无夜死了，你将他手上的解药全部拿了，多拖些时间，我们想想办法，总是能够配出解药来的，只是你不能放弃自己，放弃希望……”

　　墨鸦笑了，搂了白凤的肩膀，调侃道：“喂！我说你小子怎么现在越来越啰嗦了？像个女人似的，嗯~我倒是没看出来，原来你对我这么有感情，怎么样？舍不得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