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静墨[秦时明月之墨鸦]》眺望长白

24、卫庄

　　他的脚步仿佛不听使唤，他甚至没有刻意地去想要去看看她，人就已经不由自主地穿过了这片山林，走到了石桥之上！

　　墨鸦没有用轻功，他沿着静姝当初救他时的路线缓慢地走着，似乎想要感受静姝当初那沉重的脚步，印照出静姝的每一个脚印！

　　他甚至能够想象静姝当初那颤巍巍的样子，如此艰难！

　　在他最危难的时候，她却用单薄柔弱的背脊给了他最大的温暖，背着他一步步地走出死亡的深渊！

　　她是那么的值得他爱！

　　值得他给她最深沉的爱，最深切的保护！

　　墨鸦站在小院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小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

　　墨鸦默了默，暗自宽慰自己，就看一会儿，就看一会儿就好，丫头不会知道他来过的！

　　房间里这么安静，他只是想要看看，她是否还好，没有别的念想！

　　他是数着日子过得人，说不清哪一天，他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丫头了，那时候，他是否会后悔，没有再来看她一眼？

　　所以现在想看就去看看吧，不让丫头发现就行了！

　　墨鸦跃进小院，他以往住的房间里散发出暗淡昏黄的光晕，木窗的格子上印照出静姝的侧脸轮廓。

　　静姝静静地坐在那里，墨鸦看着那个灯光照出的剪影，心里的沉闷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那浓浓的暖意，多日的相思，终是在此刻得到了一丝慰藉！

　　墨鸦看着静姝的轮廓，唇边浮起一个温暖的微笑！他看着这个轮廓，甚至可以想象出静姝此刻那温柔恬静的脸庞，还有那清澈澄净的双眼！

　　其实丫头长得很美！

　　第一次看她，他觉得她有些呆呆的，样貌只是清秀，并没有惊艳的感觉，甚至算不得很漂亮！

　　可是时间越长，他就会觉得丫头越看越好看！

　　如果不多注意她，大概是永远不会发现她这样耐看的美吧！

　　这个傻丫头，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的有多好看！

　　墨鸦就这样立于院角，看着木窗上的一个轮廓剪影，渐渐入了迷！

　　那个侧影微低了头，似乎看着手中的什么东西出了神，过了好半天，又看到那个侧影似是抬手摸了摸手中的东西。

　　只是一个剪影，墨鸦都能感觉到那个动作中透露出的一种温柔！

　　那是什么东西？墨鸦好奇。

　　可是隔了窗户，这样的一个剪影，毕竟看不真切。

　　静姝抚摸着手中的东西，忽然把那个东西拿到唇边，轻轻地吻了吻。

　　墨鸦看着她的动作，再忍耐不住好奇心，轻身跃上了房顶，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墨鸦蹲下来，小心地揭开瓦片，低头张望。

　　那是，一片墨羽。

　　墨鸦心惊，心跳突然慌乱了几拍！

　　他身上有很多的墨羽，在普通人手里，那只是一片普通的羽毛，但是在他的手里，这些墨羽都是武器，杀人的时候，甚至比普通的刀片更为锋利。

　　他习惯了身上的这些墨羽，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感受，那只是他的武器而已！

　　他实在没想到，他的杀人利器，在静姝的眼里也是值得珍视的。她甚至能够神态那样温柔的抚摸这片普通的墨羽！

　　对着一片羽毛柔情似水，只是因为，那曾是他身上的么？

　　而现在，她见不到他，所以这片墨羽就寄托了她的思念？

　　墨鸦心里一软，只觉得即心酸又心疼，他的静姝，他的傻丫头，怎么可以让人这么心疼！

　　可恨可悲的是，他只能这样看着她，什么也做不了，即便知道她此刻在想他！

　　他只能压抑克制自己，他不能放纵自己随心所欲！

　　短暂的相聚之欢，然后呢，然后他死了，丫头要怎么办？

　　丫头是女孩儿，可以任性！

　　她想不到那么多，可是他却不能不为她想！

　　他希望即便他死了之后，丫头也能活得好好的，能够平安喜乐！

　　所以现在，他不能给她希望，又在不久的将来，让她更加的失望，甚至绝望！

　　墨鸦闭了眼，喉中泛起苦涩，对着静姝的身影默道：丫头，忘了我吧！不要再记得我，不要再想我……

　　静姝一直坐着，看着手中的墨羽，而房顶之上的墨鸦透过瓦片的空隙，看着她。

　　快近子时了，静姝轻轻地叹了口气，对着墨羽道：“墨鸦大人，你现在在干嘛？你睡着了吗？其实照顾了你这么久，我知道你夜晚不容易入睡，这是你在夜幕里养成的习惯吧！别人入睡的时候，你们的任务就开始了，那些任务都危险得紧……你为什么还要回将军府呢！你不该回去的，都怪我，是我拖累了你吧……”

　　墨鸦无法回答她，只能在房顶上轻轻地摇头。

　　……

　　子时过了，静姝终于起身，吹熄了油灯，手里握着那片墨羽，慢慢地睡下了。

　　墨鸦一直坐在房顶，直到听到静姝的呼气轻柔绵长起来，知道她是睡熟了，才将瓦片合上，然后起身离开。

　　时至丑时，墨鸦踏着月光缓缓走出四寂无人的石桥村。

　　许是月光太过冰冷，石桥对面的林木显得有些幽深。

　　而石桥之上立着一个黑衣人，浑身散发着凌冽冰冷的寒意，那鄙夷一切的狂傲姿态，让墨鸦远远地晃过一眼，就已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何况，他还有着与这夜色完全不同的白发。

　　墨鸦走到石桥前，站定。

　　那黑衣人转过身，狭长凌厉的双目打量着他。

　　“墨鸦！”低沉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危险而又优雅！

　　墨鸦忽然笑了，轻钩了唇角，声音清朗：“卫庄，鬼谷的传人，流沙的主人！”

　　卫庄没有任何表示，依然打量着他。

　　墨鸦轻笑道：“卫庄大人夤夜至此，想必不会只是为了晒晒月光吧！有何指教但说……”

　　话音未落，一股强烈的劲风疾扫而来，卫庄忽地已至面前，那股劲风带着强烈的压迫之感，逼得墨鸦胸口一闷，纵身急往后退！

　　卫庄迅疾横劈一剑，然而墨鸦的身形早已如鬼魅一般飘开。

　　卫庄的剑势尚未收回，墨鸦已从高处俯冲而下，肘腕的暗剑弹出，直直刺向卫庄咽喉，在距离咽喉三寸的地方被卫庄伸指弹开。

　　墨鸦感到肘腕处短剑传来的震动，轻笑了下，借势撤招，然后发动羽刃，再次攻向卫庄，不过片刻，两人已交手几十个回合。

　　一刻钟后，两人同时撤招，向后跃开，墨鸦后退了十数步，站定。

　　卫庄听着手中鲨齿发出的嗡嗡蜂鸣之声，抬头看向墨鸦，道：“你的武功不错，这，倒是让你有了回答我问题的资格。”

　　墨鸦挑眉：“哦？这么说来，我倒是开始好奇你的问题是什么？为什么回答的人还必须有回答的资格才行？”

　　卫庄冷峻的眉眼瞄过墨鸦，冷冷地道：“因为，没有资格的人，不值得我浪费时间提问，我没兴趣去听一个弱者编造理由！”

　　墨鸦含笑道：“不愧是卫庄大人，果然霸道至极！这么说来，我倒是有些荣幸了！那么现在，你可以说你的问题了？”

　　卫庄直视了墨鸦的眼睛，冷声道：“你向姬无夜提议求取红莲，最根本的行为动机是什么？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不要告诉我你是无意提起，我不喜欢听废话！”

　　墨鸦笑了起来，在夜色之中，墨鸦的目光显得有些幽暗。

　　“卫庄大人的流沙果然厉害，这么短的时间，耳目就已布入了将军府，实在让人叹服！”

　　“我不是来专程听你的恭维，这些客套的废话就不必说了。”

　　“当然，不过卫庄大人既然知道是我撺掇的姬无夜求取红莲公主，那么想必你也很清楚，我和大将军姬无夜之间已势同水火，我不可能再继续效忠他。”

　　墨鸦直视卫庄，一字一句地道：“我死了，他还活着，我不安心！”

　　卫庄抬眼，眼神凌厉异常，墨鸦不闪不避，平静回视。

　　卫庄危险优雅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种动人的韵律：“这么说来，你是将流沙当刀使了？”

　　墨鸦的声音平静清冷：“当刀使？说不上，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和目标，即便没有我的提议，你们流沙对付姬无夜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有了这个提议，只不过是把你们的计划稍稍提前了一点儿而已，这对流沙来讲，并没有什么不同！”

　　卫庄冷冷地道：“知不知道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我不喜欢被别人安排！要杀姬无夜，何时杀，如何杀，应该我自己说了算，还轮不到你来操心！而现在，因为你的这个提议，我得赶在姬无夜大婚之前动手，你说，你给我找的这个麻烦，我该如何和你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