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静墨[秦时明月之墨鸦]》眺望长白

15、以身饲虎

　　夜幕里的人都在这将军府的四周潜伏，当然，没有姬无夜的命令，他们是不会乱动的。

　　姬无夜端着一樽酒，斜躺在榻椅上，慢慢地喝着樽中的美酒，样子看起来很闲散，然而那嗜血的眼此刻却带着阴鸷与残酷，那凶狠的脸上隐藏着兴奋与期待，仿佛他最喜欢的残忍游戏就要开始了。

　　大门呯地一声破开，墨鸦静静立于殿前，直直地盯着他，依然如从前那般，喜行不露于色。那是他在夜幕多年，面对姬无夜时养成的习惯。

　　“将军，别来无恙！”墨鸦的声音平淡冷静，毫无波澜。

　　“墨鸦！”。姬无夜阴鸷的声音响起，面上的神色更加兴奋与残暴，好像饿狠了的猛兽，等了许久，猎物终于入笼了。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还活着，真是老天有眼，知道让你死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所以要让你活下来，让我折磨够了，再慢慢地杀你一次，好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场，让你后悔为什么还要活着！”姬无夜越说越兴奋，最后激动地从榻椅上站了起来，眼里闪动着嗜血的光芒。

　　墨鸦看他，目光一瞬不瞬，丝毫没有畏惧之感，他抬脚上前，站在了殿堂的中央，依然是冷静的声音：“将军的愿望或许可以实现，不过，需要一个条件！”

　　“条件？”姬无夜阴鸷的目光斜睨着墨鸦，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张狂与嘲讽。

　　“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谈条件？墨鸦！你认为你还有机会活着逃出去吗？……不过让我猜猜，你的条件是什么？”

　　姬无夜的目光犹如一条阴冷的毒蛇，直勾勾地盯着墨鸦缓缓地续道：“是我新得的美人吧！本来本将军是看不上她那种姿色的，不过因为你，我倒是仔细的多看了两眼，啧啧，倒是生了一张嫩白的好皮，本将军稍微用点力，好像都可以掐出水来，那眼里含了泪，又强忍着不肯落下的样子，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滋味，耐看得很，和以往的美人都不相同，想必味道肯定不错。墨鸦，你看女人的眼光倒是很独到，这个美人，本将军很满意，会留着慢慢享用，等玩儿够了，再赏给那些忠于本将军的属下，你觉得如何？可还满意这样的安排？”

　　姬无夜直直地注视着墨鸦脸上的表情，最后的问句，更像是在同墨鸦商量一般，语气中却透着阴狠。

　　墨鸦暗自握紧了拳头，面上却丝毫不显，甚至连眼神都如起初那般平静无波，他知道姬无夜想看他狂怒失控的样子，他越是表现出愤怒，姬无夜就会越痛快，他不会让姬无夜如愿的。

　　姬无夜仔细地盯着他，可只看到了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这么多年了，他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面对他，墨鸦从来没有过如同其他人那般的畏惧，总是沉着冷静，以前，他很欣赏这一点。可是现在，他是一个叛徒，一个叛徒面对他，竟然还是没有感到畏惧！他凭什么还是那么沉着冷静！难道他看起来像是心慈手软的人？

　　姬无夜怒视着墨鸦的脸，暴虐的情绪上升，恨不得上前撕破他那万年不变的表情。

　　墨鸦微勾了唇角，语气淡然：“将军动怒了？其实，将军想要惩罚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将军的美人多的是，整个韩国，就算是公主，将军想要，难道韩王还敢不给，将军又何必在意一个小小的奴婢！我倒是有一个绝好的办法，可以让将军息怒，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将军放了那个奴婢。”

　　姬无夜盯着他，阴冷地道：“放了她？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想怎么折磨你，难道你还有选择？”

　　墨鸦直视姬无夜，淡淡地道：“我当然没有选择，只不过将军有，将军可以选择现在就对我用各种酷刑，直到我死。还可以选择留着我的命，来日方长地慢慢折磨，同时，还让我不得不为将军办事。将军心怀天下，权倾朝野，在韩国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毕竟也还在一人之下，以将军的野心，想必不会甘于在这一人之下的位置呆得太久。将军想要立于万万人之上，周围却总有虎狼环视，碍手碍脚，将军想要铲除，却又不能落人口实，现在正处于一个两难的境地。况且，公子韩非，宰相张开地都不好对付，更何况，流沙在韩国的活动更是日益频繁，将军看似高枕无忧，实则不论是在朝还是在野，都是处处危机四伏。将军派出夜幕的人暗杀过多次，然则并不成功，如果落下把柄，更是会陷将军于不义，即使将军登上宝座，也难免不服于人。所以，对将军来说，我还有用，将军想要惩罚，方法多的是，难道，以将军的本事，还怕驾驭不了我？和将军的大业比起来，一个小小的奴婢，算得了什么？”

　　姬无夜的目光阴沉不定，他在思考墨鸦说的话，他看着墨鸦，没有错过墨鸦脸上的任何一个神情，然而墨鸦也没有什么神情，除了冷静，还有一些认真，似乎真的是在为他打算。

　　姬无夜眸光幽暗，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你说得没错，你的确是一件用着很趁手的工具。不过，即使再趁手，对于背叛过我的人，你觉得我还会再信任你？”

　　“信任？将军说笑了，这将军府里，还有将军信任的人吗？当然，将军也用不着信任我，将军只需要控制我就行了。”

　　墨鸦吐出得话让姬无夜都感到有些震动，然而他自己却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他并不在乎这样的建议，会让他以后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姬无夜盯了他半晌，然后缓缓地笑了，那笑容越扩越大，最后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有趣，实在太有趣了，墨鸦，你的确是一件聪明的工具，能够想出这么有趣的办法。那些酷刑，和长久生不如死的折磨比起来算什么？本将军可以让你继续为本将军卖命，还可以在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时候，都对你用用刑，我想，那时候一定能让我畅快无比，墨鸦，你真是为本将军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的确能够让我息怒！你说，我用什么方法来控制你比较好？才能让你老老实实的听话，即使在外为本将军办事的时候，也不敢生出二心？”

　　墨鸦直视姬无夜的眼睛，缓缓道：“将军想必是想到了雀阁上的那个奴婢？不过将军想错了！那个奴婢救过我，我确实对她心怀感激，但她也不是我此次来将军府的唯一理由，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将军你知道我还活着，天涯海角，必不会放过我，与其逃亡，不如面对。我希望将军放了她，不过是顺带而已，也算还了她的人情。当然，将军可以怀疑，选择不相信，留下她来控制我，也可以……用药。不过我提醒将军一句，这二者，你可选其一，如果将军两样都想用的话，我没有想头，既救不了恩人也救不了自己，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姬无夜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地道：“我有一味绝好的药，很适合你，这药材珍贵，配置不易，希望你能乖乖地服下，不要浪费。”

　　墨鸦心里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他赌对了，无情自私的人，往往会以为所有人都同他一样无情自私，他不会相信，丫头才是真正能控制他的人，姬无夜更愿意相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选择了用药。

　　对他来说，留下那个奴婢，墨鸦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是万万不敢放心的，一个女人而已，他不管了，也很正常。还是用药更好，他自己的性命，不顾可不行，他的轻功再高，跑得再远，总会回来找他要暂时维系生命的解药，当然，为了让他乖乖的服下毒药，好乖乖的为他办事，那个奴婢，就顺手放了。他想折磨墨鸦，就像墨鸦自己说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方法，留下一个奴婢，能折磨他到哪儿去？

　　想到那种药带来的痛苦，连姬无夜自己都感到胆寒，但是用在墨鸦的身上，却让他无比的兴奋，这真是比任何酷刑都好了太多，而且，服了药之后的墨鸦，他用起来比以往更加放心了，墨鸦绝对不敢再背叛他，那种痛苦，不是死就能解决的，毒性发作的时候，他连想死都没有能力，只能求他赐予解药暂时的压制。

　　侍从端上一个锦盒，姬无夜接过，打开看了两眼，直接将药飞向了墨鸦，墨鸦接住，是两粒红色的小药丸。

　　墨鸦毫不犹豫的吞下了一丸，就再没有动作。

　　姬无夜横视着他，道：“难道你想反悔？”

　　“当然不是，既然命运已经注定我要为将军效忠，又何必再做无谓地挣扎，等我将那个奴婢送出去，这剩下的一丸药，自会服下，现在这药丸，还请将军代为保管。”说完，就将那剩下的药丸直接抛给了姬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