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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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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方家安正在打算要“问问”尚一吉的路上。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是否已经足够让一个从没与他开始过的人变心？
什么？变心？
KO握方向盘的手更紧了紧，他居然用到「变心」这个字眼？
一件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记的事情突然清晰重现在眼前。
那是去年秋天，这个城市的气候仍透出股子炎夏后的余炙。
他和思嘉于一日傍晚收到一封未署名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一片北国风光晶莹剔透迷人眼。
是阿吉啊！
KO还记得思嘉当时拿着明信片这样激动对他说到。
这个在平淡幸福日子里似乎正慢慢淡去的名字突然闷雷一样被掷到他面前，那种自己不受控的心潮汹涌让即使是现在回忆着的他，仍清晰感受到当时完全莫名的震撼。
然后呢？
然后的那个夜晚，他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刚开始很冷，一片雪白。
后来开始出现雾气的晕染，有个人从晕染的雾气里走出来，突然伸手，紧紧拥住他。
于是身体开始发热，那片几乎快撕裂他心脏的激荡驱使着他，他用力回抱住来人，两个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一吉！
宁静祥和的清晨，“消失”很久的男人的名字便这样从睡梦中惊醒的KO口中喊出，清晰又模糊到KO自己亦无法相信。
KO大口喘息着，他还沉浸在睡梦中看清是一吉与自己缠绵的巨大震惊之中，全然无法注意到一旁早已醒来的思嘉难以置信的眼神。
***
回忆到这里KO突然对着车外闪耀的霓虹苦笑出来。
便是从那时候起罢？
他与思嘉之间总像是隔了层什么，那看不清说不明的什么渐渐演变着，终于阻隔成二人间无法挽留彼此的千山万水。
KO轻轻发出了重逢尚一吉之后的再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里，又分明有了几分如释重负的坦然。
他想，见到一吉的时候是该问问他了……
***
尖锐的刹车声中KO猛然停住车。
那个失魂落魄走下天桥的人，不正是遍寻不获的尚一吉？
KO听到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声。
“一吉？”
原本呆呆坐阶梯上的尚一吉弗听到男人的声音抬起头，委屈的表情便再也止不住：
“KO……”
他站起来，抱紧眼前这个人。
而现在，一吉坐副驾驶上拿水润润的眼睛望旁边脸色铁青的KO一眼，突然觉得有些战战兢兢。
如果他能够再多聪明一点，他一定会察觉如今气氛的诡异不适合他开口讲任何刺激性的话，但显然他白长了一张万分机灵的脸。
他噜嗫一声继续眼红红望定KO：
“我……，KO，Markus他……”
KO猛踩刹车。
尽管系上安全带，突如其来的变动仍让一吉向前立扑。
双手好容易稳住身型后他诧异往KO望过去，KO已干脆给车子熄了火。
呃……
一吉想问现在是什么状况，身旁男人却整个人向他倾过来。男人伸手轻轻解开他安全带的同时，一个吻已经降落到他由于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嘴角上。
只轻柔了那么一秒，强烈触电的感觉还没能美妙传遍一吉全身，倾轧在他身上的男人的这个吻，突然变得狂热而极富侵略性起来。
一吉想自己是不是在发春梦……
KO嘢！那个Man到不行也正经到不行的直男KO嘢！
他居然……居然跟自己在行人往来的街道上就来一连串激情澎湃全方位多角度的法式深吻？并且……并且还如此难耐地撕扯自己的衣服？！
停……停下。
一吉想大声喝住压在自己身上这个完全乱了章法的男人，但是蚀骨甜蜜的气息交缠却让他舍不得去止住这场如此不真实却又如此极致的沉沦。
KO的手已经扯落他胸前装饰用的水晶纽扣。
“不要！”
猛然想起什么的一吉激烈挣扎起来，KO已经撕扯开他的衣服，布满红点的裸露的胸膛毫无保留展现在他眼前。
前一刻还被全面撩拨起的激情顷刻间完全被灭顶的愤怒所取代。
KO脱下身上的西装覆盖在一吉身上，再望他一眼，一句话不说开车门走出去。
“KO！”
一吉叫他，叫声却被猛然合上的车门阻在激情未消的车内。
***
KO做了一件事。
他打车径直去了Markus入住的酒店。
到达21楼后他一间间敲开住客的门，在讲了11次“Sorry”之后于第12次里，他将愤怒的拳头直直打上来开门的法国人的鼻梁。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他回原路去找尚一吉。
但是看起来尚一吉开了他的车，早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去。
他打一吉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打思嘉的电话，却在响两声后又急急掐断线。
他突然有点怕在这个时候听到戴思嘉的声音，更不想在这个时候于思嘉面前询问起一吉，因为……会心虚。
他又想起酒吧里思嘉望定他的晶亮的眼睛，他突然在想，这不清不楚的二人分离的原因，她会否一早便已知道。
摸出身上的钱包，还好，还够钱打的回家。
***
KO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先前停车的喷水池附近漫无目的乱逛。
快天明的时候方才起身，KO最后在自己家门口外看到坐在那里缩成一团的尚一吉可怜巴巴的睡去。
——身上还穿着那件他脱下来的西装。
怜惜的感觉涌上心头，结合到自己对他拥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KO发现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情无比复杂起来。
……想狠狠欺负他，想看他求饶哭泣，想……
想对待他这样那样，方解心头之苦之恨。
想是根本就睡不踏实，KO还想再细细看看眼前的人，上一秒还安静乖巧如孩童的一吉这一秒里已经觉察地睁开眼来：
“KO！”
他跳起来看着他的表情竟是如此甜美欢喜。
***
尚一吉几乎是被KO连拖带拽摔进屋子里去的。
他惊吓到一路收声，直到身体被狠狠摔客厅沙发上时仍消化着后背的钝痛在发傻发愣。
“KO……”
又是这种无辜又可怜望着他的眼神。
KO发现原本已经降下来的火气在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面对自己时嗖嗖嗖蹿升。
“你的手机呢！为什么打也打不通！”
突然吼出的声音让沙发上的人不自觉往后一缩。
KO也发现到自己盛怒的语气似乎会吓到这个人，内心里已经告诫自己冷静冷静，但脸上难看的神色一时间无法收回。
一吉仍维持着摔沙发上自下而上望着KO的姿势不敢动，这时他问了才说：
“跟思嘉讲完那通电话，就没电啦……”
黑暗里默默对望的短暂沉默。
是KO的一声叹息，打破了这片沉默。
KO深深叹一口气在一吉悬沙发外的脚边坐下，他侧着身子面对着他，一吉听到自己回望着这个男人紧张到咽口水的声音。
这样的KO……有点可怕。
可是……
好吸引人……
KO缓缓倾过来移到他上方，左手落沙发上撑在他耳旁。
然后男人用右手轻轻解开他身上这件明显不合身西装的扣子，还没待他想好要不要挣扎，那只手便划开西装滑到他白皙的胸膛上。
KO在轻轻抚摸着一吉身上的点点红痕，一吉发现自己全身的肌肤都似在这种抚摸中止不住颤抖。
“那么你再告诉我……”KO修长灵活的五指已经滑过他胸膛来到腰间，他将沉迷于肌肤的视线往上，幽黑的眸子直直盯住身下的一吉。“你这一身红痕，是怎么回事？”
一吉有点羞恼地从先前激荡的心跳声中扭动起来，他推攘着上方这个男人伸手想用西装外套继续包裹自己。
但KO哪里给他机会。
突然激烈的挣扎中KO整好有了机会出大力控制住他，两个人在喘息间无声的贴身相搏。
结果是KO干脆扒下了一吉身上那碍事的衣服。
“你！”一吉真的有点恼了，事情的发展完全意外超过到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他有点害怕地抓住KO又已伸向他腰间皮带的手，“方家安！你到底想干嘛！”
方家安用一个不容抗拒的深吻回答了他这句话。
一吻之后的一吉再次陷入让他苦恼又迷惘的沉沦里。
——你这样对我，可是因为喜欢上我？
尚一吉问不出这样的话。
他的嘴里还残留KO充满男子气息的味道，美好的仿是一个梦，他伸出舌舔过自己微微红肿的唇，美梦不愿惊醒。
“告诉我，你身上的红痕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一个吻而变得乖巧顺遂，尚一吉红着脸抱住男人后颈，心里一阵赛过一阵的忧伤甜蜜，也许他爱这个男人，比他自己所愿意相信的，还要多得多。
“我回香港那一夜嘛，太累了没换被套就睡，所以……所以……”
KO确信自己额上有青筋冒出，他狠狠抓一吉肩头一把：
“所以你这个其实是皮肤过敏，不是吻痕？”
“哈，吻痕？”
尚一吉瞪大眼睛湿润润望定KO。
额上青筋再迸出几条：
“那你在天桥那抱着我，一脸被……被欺负了的表情是为何？！”
提到这里一吉明朗的脸又黯淡下来几分：
“我，我哪里被欺负了啊。是难过嘛！Markus，那个我的偶像Markus嘢！他居然告诉我说这次回法国后就宣布退出饮食界！啊那我听到当然是伤心失落的不得了。结果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的，谁知道突然见到你……就觉得特别委屈……我……KO？KO你没事吧……？”
KO再不迟疑抽出他皮带扔地板上。
“我没事，但你有事！”
“啊啊我错了……救命啊……”
直到两人身体完全交合的那一刻一吉还在模模糊糊地想，KO，你这样对我，可是因为已经喜欢上我？
两个人紧紧相拥的身体是如此契合的激情，但口里的这句话，一吉始终没有问出。
***
那个日头很烈的中午。
阳光白花花。
过盛的激情让缠绵的两个人陷落在那张大床上沉沉睡去。
如果不是那么幸福与满足，一吉想，他们至少有一个人可以听到屋子外钥匙开门的声音。
***
“然后呢？你们被他妈妈发现了？”
面前的法国少年有一张精致红润的脸，还一双晶亮晶亮很讨喜的大眼睛。
尚一吉一口喝掉杯里剩下的酒，然后抿嘴笑着望回他：
“是啊，怎么样，这个故事够衰吧。”
“嗯，是够衰的……再接下来呢？你就跑回法国来了？也没有听那个男人的解释，也没有为自己的爱情去争取？”
为了爱情去争取？
一吉认真望着面前男孩有着卷翘浓密睫毛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着简单纯粹足以焚掉一切的激情，可是自己已经不是初初那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不怕伤也不怕疼的傻靓仔了。
何况那个人从始至终，连「钟意你」这样的话都没有讲出……
“Ricehard，”他叫一声邂逅的男孩好听的名字，“你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完美结局。”
那不如试试看，铺展开属于我们的故事？
他读懂了男孩眼睛里火热的跃跃欲试。
落一个吻在男孩碎了刘海的额头上，然后起身。
——也不是每一次邂逅，都有爱情由此开始。
思嘉在邮件上说，要跟宝宝过来看他。
往来的夜风吹散一身酒气，一吉将手揣衣兜里，小跑着挤上电车。
下来的时候才知道又落了一层雨，一吉犹豫着要不要去附近超市买两把伞。
躲进咖啡馆外的透明屋檐时裤袋里短信响了，他胡乱擦干自己的手摸索出手机。
一个号码，还有三个字。
一吉望着蓝色屏幕上安安静静躺那里的这三个字一时回不了神。
于是短信又来了。
又是三个字：
看对面。
尚一吉抬起头望过去，方家安正站在对面霓虹灯牌下，笑笑对他摇摇掌中的手机。
-End-
